每个年代都有属于它的记忆。记忆或大同小异或迥然相反。相互比较是对人类生活的明细剖析,让我们知道自己在社会中所处的位置。
许多人的青春岁月里或多或少充斥痜废与充实;丑陋与美丽;狭隘与宽阔;蒙昧与睿智;信心与疑虑;黑暗与阳光;绝望与希望……
我和视为知己的友人们在那个青春岁月里挣扎着,宁愿踏前一步万劫不复,也不退后一步海阔天空,对与错,错与对,交织着,硬扛着。都将自己视为一颗耀眼的星辰,停驻在宇宙中永存。不曾转而成了流星,从高处落下来,放射出暂短的光芒后,消失无踪。
那时,我们除了悔恨,断无他言。
记忆那单薄又久远的帷帐从九十年代中期拉开了。
那年我刚结束小学三年级生活,除了精通武侠故事以外还是一个幼稚的对周围世界浑浑不知的家伙。
我生长在一座老城,到底有多老,谁也说不出个历史明细,婆说婆的理,公说公的理。我独断的理解地球上出现光着屁股,站着到处寻觅食物的猴子时,这里的猴子们已经解放了双手,不单单是猴子了。历史记载的****,春秋,战国,隋唐,宋元,明清这里都光彩夺目过。离我们最近的年代更容易唤醒我们的赞美,首屈一指,脱颖而出。在国家民族生死存亡之际,这里本性善良的人民,豁出性命搬出老本,让日本鬼子哭爹喊娘惭愧叹息了数次。
改革开放之风刚刚刮起时,这里的人民就看着流行起来的电子表蠢蠢欲动追赶时间了。到了我懵懵明了钱可以做什么用处的时候,这座鸟瞰下还带着破旧面貌的城市在骨子里已经开始蜕化了,市中心那几栋崭新的现代化的高楼像春笋般的拱出了地面,向路过的世人不停的炫耀它们的傲人身子。这里的春天真正来临了,所有的生灵开始了激情四射的活跃。
今天的天气真好。立秋后的每一天都是好天,哪怕黑隆隆的乌云从西南方冒出来,但东北方向还是一片好天。
其实天气的变化,远不如我们自己性情的变化重要。也可以说,我们的性情决定着天气的变化。坏天气我们说它是好天气,它就是好天气。好天气我们说它是坏天气,它就是坏天气。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老天该下雨的依旧下个不停,该出太阳的依旧艳阳高照。但求那些怨天尤人的朋友们,不要再因为天气的变化而加重性情的变化了,不要再被其所掌控了。如真如此也是一种悲哀!
我将故事的开端放在我所交的第一个朋友身上。她叫秀音,是个女孩,住在我家隔壁。
她稀里糊涂狼吞虎咽的吃完早饭,从橱柜上拿起书包,窜出堂屋,跑过庭院,大步奔到石板路的拐角处等待我的出现。
我按时从家里出来,母亲担心的将我送出门外,叮嘱再叮嘱,要听老师的话,别打架闹事。我点着头,满口答应,但心里却不知道母亲在说什么。离开母亲的管辖范围后,我低着头逍遥的踢着一颗石子,我打算将它一直踢到学校门口,然后收进自己的衣袋里,再然后找机会丢进老师的茶杯中。但不知是那个老师倒霉摊上了我这个不可教的毛头。
我只会怕与我同龄的或大一两岁女孩,因为我害羞,不愿与她们作对,有时还会英雄救美怜香惜玉。稍大一些的女孩,她要犯我,我会毫不犹豫趾高气扬的揍她们一顿,因为我对她们不感冒,再大的就是掀她们的裙子我也毫不皱眉,而且似乎完成了一份壮举。男的除了我爸,统统忽略不计,脑袋掉了顶多碗大的疤。
由于注意力全在那个滚动的石子上面,以致我走过了那个拐角,却没有发现秀音。
“死高鄢,停下来,眼睛被螃蟹借去侦查敌情去了,竟连本小姐都不放在眼里。”秀音在我后面气急败坏的喊。
我转过身看到她。由于她来的太早,等的时间过久,加上后悔没有将早饭进行到底,所以脸色有些不对劲。
我马上乖乖的跑到了拐角。秀音是我最害怕的同龄女孩之一。我的步伐和脸蛋一样的乖巧俊秀。四周的大人们都夸我既懂事又粉头,像个丫头似的,而我私底下的行为和面貌截然相反。
“今天来这么晚,吃什么好东西了。”秀音发育的早,几乎比我高出一头。她拉住我洗的干净的校服,将我拽到了拐角里头。
“没有好的吃,你看我嘴上都没有油。”我胆怯的说。我们那时候认为天底下最好吃的就是肉,总以嘴上沾了油而感到自喜。我不害怕能行吗?上个学期我书包里的零食总要有一大半归属于她,我担心她又会翻我的书包,书包中恰恰有新式的点心。这点心我留了两天,都舍不得吃。有时我会想,她长这么高抢我吃的有本质的关系。
“我不会翻你书包,别紧张,俺发过誓,以后再不做对不起朋友的事了,你就放一百个一千个心好了,我黎秀音是那种出尔反尔的小人吗?”她换一张女孩子该有的可爱的面孔
“我不紧张。”我口上如此说,可心里还是很紧张,众多事实证明这丫头翻脸就像翻书页一样的快。
“今个可是开学第一天。”秀音装模作样学起了电影《白毛女》里黄世仁大年三十问杨白劳要租子时的语调。
我不明白她那语调的意思,只能傻傻的看着她。我知道自己不是杨白劳,自己不欠她谷子,也不欠她铜板,自己更没有漂亮的女儿。狗屁大的小孩到那里有女儿啊。漂亮女朋友也没有,这还要假设我已经长大成人,到了可以谈女朋友的年龄。由于当时在香港电影上看到,好多坏蛋都喜欢打老实男人女朋友的主意,所以认为现实中的坏人都会做这样的事。自己就只有一个朋友,那就是秀音她自己,她不会笨到自己打自己主意的地步吧,难道她的脑袋被什么动物踢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