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早早地来到报社。
对于昨夜之事,依旧胆颤心惊,只是恍惚记得,我一把夺过白纸男生手中的手机,然后疯逃了3公里后才敢停下来歇气。
第一次这么能跑,我都有些佩服自己,也许是上了发条,又或许加了马达。
后来我细捋了下思绪,总隐隐觉着好像在哪见过那白纸男生,至于是哪,我却终究想不起来。
我猛呼了几口气,不去回想那些瘆人之事,提步往电梯方向走去。
贱人,你给老子去死,有多远死多远!
一道咆哮的吼骂,忽地从某角落炸出,轰得天花板嗡嗡作颤。
声音听得异常熟耳,极像我的上司王大力。
不过,在我印象里,王大力是那种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对待下属也总是和言善语,关怀备至,如这般粗暴不堪的恶语,不该能从他嘴里骂出。
谁呀,大清早的吃枪药了?
我嘀咕了声,好奇的凑上上去。
笔挺的青灰格子西装,浑硕的躯身,油光泛亮的头型,正是总编王大力,只是他面部表情异常扭曲可怕,指天骂地,宛似何等深仇大恨。
我大感意外,眯眼细细打量了一番今日另类别样的他,不巧,他那怒火凶腾的双眸,不失时宜地和我眼神来个对撞,吓得我周身一颤,怯怯地退了下来。
我退到了电梯旁,按了18楼,电梯刚要关上,一个精致玲珑的身段冷不丁蹿了进来,正是吴萍,她捂着脸,低着头,身子阵阵抽搐。
吴萍在我们报社是那种的甜丽活泼,笑容长驻的清爽小萝莉,两个惹人的甜甜小酒窝,任谁见了,都能瞬间心情愉悦,可眼下的她,不禁叫我疑讶了起来。
你怎么了,吴萍,不舒服吗?
我凑近关心了声,吴萍并不搭腔,她双手捂着脸,背对着我,哽咽抽颤的身子死命地往角落里钻,恨不得能挤到缝里去,我再靠近些,她竟又缩进了另一个角落。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角落里的吴萍突地像箭一般梭了出去,吓了我一跳。
我一脸蒙圈地走出电梯,盯着吴萍的背影望了又望,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这是,一个个七奇八怪的,吃错药了?
身子一不留神撞上了正一门心思玩着手机的李思。
哎呦喂,疼死我了。我说你走路能带上眼么?李思娇嗲地喊了声疼,顺着我的眼神看去,瞅啥呢你,魔怔了?
你才魔怔了!我哼哼了声,抬眼又望了几眼逃开的吴萍。
还说没魔怔,眼都直了,要掉出来啦。李思鄙弃地指点我的脑门,心有不悦地讲道,要我说,你们男人也就那德行,见了美女,大脑瓜也就剩胯下小头那点智商了,嘿,不过话说回来,我咋就从没见过咱于大帅哥拿正眼瞧过我一回呢?
李思长得姿娇颜媚,艳色惹人,特别是她那堪如妖精般的身材,能魅惑死任何一个男人,可惜,她并不是我的菜。
我不耐烦地拨开了她,也不去反诘,径往办公桌走去。
喂,跟你说话呢,什么态度,长得帅了不起啊?李思脸挂不住,追上来又骂又啐,接着又问,对了,发你的游戏玩了没?
我撇了撇嘴,岔开了话题,将昨夜惊悚怪事大致吐露了几句,李思又白眼道,你看,说你魔怔了不信,见鬼了吧?
我心知她有意讥嘲我自命清高,不拿她这大美女当回事,瞪了她一眼,懒得搭理。
茶水室那边一阵欢腾,闹得不可开交,我吃了一惊,问道,干啥呢他们,中奖了?
中啥奖,还不是我跟你说的那游戏。李思依旧玩着手机,凑上来极是认真地讲道,听说有人通过了第五关,这不,炸群了。
我哼哼了声,表示不感冒,手机这时响起了一阵滴滴声,我猜想肯定又是口水游戏的事,便无趣的将信息屏蔽掉,手指刚按上去,一条信息又是闪了出来:该上路了。
整个群顿炸翻了,滚滚滔滔,如泄洪般不可收拾。
我一看,是元婴君发的,茶水室那边,顿时欢声雀语,一片儿人全都突突地蹦了出来,手舞足蹈。
哇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元婴君终于冒泡啦!
是呀,据说元婴大神从来都是潜水,今天真是太幸运了。
可不是嘛,甚至都没人知道他什么来头,是男是女,简直太神秘了!
望着眼前如同嗑了摇头丸般的同事,我突地有种踏入精神病院的错觉。
溜胖,溜胖,我朝边上蹦得兴起的溜胖喊了几句。
溜胖叫杨勇,是我大学室友,毕业后我们又进入了同一家报社,他有183的个儿,200多斤,一张弥勒佛面容,五官贴在一堆,跟他外号一样圆不溜秋。
溜胖不耐烦,说,等下,正跟同事欢庆着呢。
我怒瞪了他一眼,他扭捏了两下还是乖乖地上来。
我摸了摸溜胖额头,说,没烧啊,怎么就傻了。
溜胖瞪眼,少扯掰,有事就问。
我指了指眼前的疯癫同事,干啥呢这一群群的,早上出门忘吃药了,还是吃错药了?
溜胖鄙夷道,你知道啥球球,元婴君开话了,这是他第一次冒泡,你说能不激动吗?
元婴君是谁?我好奇地盯着溜胖,我很想知道这个叫元婴君的神经病究竟啥来头。
溜胖摇头,说,不知道。我又问,不知道,你高兴个球球?
溜胖瞪眼,那叫神秘懂不懂,不神秘能叫神吗?
神?我好笑,想了下又问,你也玩过那游戏?
溜胖猛点着脑袋,说道,可不咋滴,那游戏玩得我都毁了五观,他憨笑了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讲道,不过我才玩到了第三关。
溜胖说这话时,看我的眼神有些怪怪的,看得我心里直毛毛的不自在,像是对我有天大仇恨似的。
瞅啥呢,欠你钱了?傻不拉几的玩意。我望了望他挤在一堆儿的五官,取笑了声,还真是毁了。
溜胖脸上挂不住,一把推开了我,不跟你扯,尽寻我乐子。
我一把拽住了他,问道,那是什么游戏?
一讲到游戏,溜胖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别提多来劲,直接就比划上,这游戏简直了,深不可测啊只能讲,据说没人能够通关。
我有些好奇,问道,为什么?
溜胖贴近我低声道,听人讲,玩过五关的人,不是疯了就是消失了,他也不确定。
我一脸不屑,有点怀疑他瞎掰,吴萍冷不丁地从身旁蹿过。
怎么了她这是?我把疑问抛向了溜胖,心想,这憨货平时极是八卦,兴许他能知晓内幕。
溜胖托着臃肥的腮帮子,摇头又晃脑道,莫怕是大姨妈不正常吧。
去你丫的!我白了他一个大白眼,你小子一天到晚尽想些歪的邪的。
你丫的才邪,平时你有见她这样吗?溜胖撑着眼,又说,不过,好像听说她玩游戏挺厉害的。
她?不会吧,平时也没见她有什么游戏的天分啊?连电脑都是我帮她修过几回。我有些不敢相信溜胖的话,更多是不相信吴萍这方面的资质。
我跟你说,先前我在大厅撞见她,正跟谁讲电话,吵得还贼凶,说是要对方负责,你说不是女人那事,会是什么事?保不齐就是让哪个男人搞大了肚子,要人负责呢。溜胖连翻了我几个白眼,又往厕所方向递了个眼色,看吧,都上里头去了。
我竖了两个大拇指,有些佩服他的想象力,不过溜胖的话倒是给我提供了些直接信息:吴萍先前有和人争吵过。
一个不太成熟的猜测在我脑海萌发:莫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