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路灰蒙蒙,漫天的铁锈漂浮在空中。
路途很长。
练右手突然停下了脚步,这座桥很长,前面看不到终点,后面也已然瞧不见起点。
这像是一段梦镜,只有在梦里面人才会茫然一片,没有前路,也没有后路。
“前面是什么?”练右手道。
“铁尸。”先知姑娘答道。
一个个灰蒙蒙的人影,正立的,躺着的,趴在桥边铁链上的,仰面朝天的,左歪的,右斜的立着的,……各种各样的怪异姿势,表情丰富夸张,他们大多身体都出现的残缺,他们像雕像一样立在前面。
练右手又继续向前。
突然他被身后的先知姑娘拉住了,“他们是活的。”先知姑娘道。
“什么?”先知姑娘身后的热石怪叫了一声。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因为那些怪异的人影数量太多,简直不是太多,而是相当的多,密密麻麻。
“你怎么知道。”凉问道。
“我来过这里。”先知姑娘道。
“啊?”热石道。
“什么时候?”凉问道。
“做梦的时候。”先知姑娘道。
“做梦?那定然是一个噩梦。那你知道怎么过去么?”练右手道。
“我十几年来我反反复复的在做一些怪异离奇的梦,噩梦。梦里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将我带到这里。”先知姑娘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了。
“然后呢?”练右手道。
先知姑娘沉默了半天没有说话,所有的人都跟着沉默了。
“你们不是盗墓者么?你们不知道怎么过去?”先知姑娘突然向凉问道。
“我们所盗的都是人的墓,很少有这样的墓,这个墓地很邪门,像是厉鬼的墓。”一直沉默的星木突然答道。
“这是厉鬼的墓?那你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找死?”先知姑娘问道。
先知姑娘的话让他们沉默了。
“现在我们还是想想办法怎样过去吧!”练右手道。
“其实这个桥根本就没有终点。”先知姑娘道。
“先知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凉道。
“我的意思是,其实我们一直都是在走重复的路,而前面的鬼东西根本就是用来迷惑我们的,为的就是为了让我们相信这座桥有终点,相信我们是一直在前行。当我们真的闯入了那一刹那,我们都只有死路一条。你们若是不相信,请看看前面的路是不是很干净,这些铁尸都是之前地上的铁锈凝合而成的。”先知姑娘道。
“你说的什么铁尸?什么重复的路?”热石怪叫了一声回头瞧了瞧,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星木道。
“我说过我来过这里,这座桥我走过无数次,被前面的那些铁尸体撕咬过无数次,他们都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有些时候咬的我只剩下骨头,梦里那个女人嘲笑我,说我是一个傻瓜。我害怕一直从像疯子一样向前冲,从来也冲不到头。”先知姑娘道。
“二哥你看,大哥,五哥在那前面。”凉突然惊声叫道。。
星木听罢一怔,眼睛向前瞧去,掠过几个身影,仔细一看,确实瞧见他的大哥和五弟的身影。
“大哥,五哥。”凉大声喊道。
有些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有着一颗火热的心,凉就是这样的人。
“不要喊。”先知姑娘道。
“他们动了。”练右手道。
“不好。”先知姑娘道。
前面的人影如同一个个来自地狱的鬼,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有的在地上爬。
他们的身形很慢很缓。
“他们过来了。”练右手道。
“现在我们要怎么做?”凉道。
“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我从来也没有成功的从这座桥上逃出去。”先知姑娘道。
“那你为什么要带我们来这里。”星木大声道。
他的声音像是有些气愤。
“不是你们自己要来找死的么?”先知姑娘道。
“你想逃跑么?那就从这根铁链跳下去。”先知姑娘道。
“你刚才在说什么?”练右手道。
“你想逃跑么?那就从这根铁链跳下去。这句话是梦里那个跟我长得一样的女人跟我说的!”先知姑娘道。
“先知你说的是什么铁链?”凉问道。
“一根众不同的铁链,红色的铁链,可是我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有看到过有这样的一根铁链。”先知姑娘道。
“红色的铁链?你们有看到么?”练右手道。
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片沉默,死死的沉默。
沉默代表没有。
铁尸缓缓的朝他们走来,爬来。
突然间气氛凝重诡异。
“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说这个?让我们也帮忙看看。”热石道。
“谁知道我的梦居然这样的真实。”先知姑娘道。
凉瞧着河中红如血的河水道:“兴许这根红色的铁链根本不存在,而是被什么东西染红的。”
“你是说血?”星木道。
“也许是。”凉道。
星木瞧着眼前不到一丈远的铁尸,他们的面目让人瞧的恶心。
星木道:“他们要过来了。”
热石见罢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都说胖子胆子比大,看来这话并不正确。
“用谁的血,试一试?”热石道。
“用我的。”练右手道。
练右手说罢伸出一只手,热石见罢“咻”一声拔剑向前挤了过来。
热石是生怕练右手反悔,生怕先知反对。
热石在练右手的左手手腕上割出一道伤口,练右手将血滴在铁链上,血滴在铁链上没有任何的变化。
“怎么会这样?也许我们都错了,兴许那根铁链还在前面。”热石道。
所有人都沉默了。
“兴许我们应该在后退几十丈,换根铁链试试呢?”热石又道。
“他们过来了。”凉道。
“兴许是血不够,我的血还可再流。你们可以先走,我要试试。”练右手道。
练右手已经开始不自称寡人了,为了铁石心肠花他居然连自己的身份也放下了。
“你们先走,我留下来挡住他们,陪他试一试。”星木道。
实在瞧不出,这个瘦如竹竿的男子居然关键时刻,冒出这么大的勇气。
“我也要留下来陪你。”先知姑娘对练右手道。
练右手将血来来回回的撒在铁链上,毫不在意。练右手听了先知姑娘这句话手停了下来,回头瞧着先知姑娘。
练右手瞧着先知那坚毅和眼神,练右手叹了一口气道:“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
“寡人,我不叫姑娘,我叫先知。”先知姑娘道。
练右手将右手中的拂尘送到了先知面前道:“你对我这般好,我也不想欠你的,这个送给你了。保命吧!”
先知姑娘怔住了。
“你不要?那我给她了。”练右手瞧了凉一眼道。
先知姑娘一把抢了过来道:“给谁都不行,不要是傻瓜。”
“噹!”一声响。
这时星木已经出剑,一个铁尸被斩断了脑袋,身子一下子垮了下来。
先知姑娘拂尘一挥,一道白弧闪过,一个铁尸身子碎成粉末。
星木和先知连连挥剑和挥拂尘,但是铁尸源源不绝,越来越密,最为诡异的是被他们击碎了铁尸粉末居然在地上像一群抖动的细小颗粒虫子一样,融合在一起了。
不一会。
先知和星木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热石已经逃在几步之外。
凉没有逃走,也没有动,只是盯着铁链和红色的河水。
“你们瞧,河水在翻腾。”凉道。
练右手将眼睛瞧到河中,他看到自己的血滴落到河里。
“漩涡。”练右手。
河水,红色的河水出现了一个漩涡。
“我们快撑不住了,漩涡,我又想起了一些,就是这个,快,跳下去。”先知姑娘大声道。
所有人听罢一片茫然,练右手听罢,毫不犹豫右手抓住铁链,纵身一跃,朝着红色的漩涡跳了下去。练右手溅出一串红色的水花,消失不见了。
先知姑娘见罢跟着纵身一跃跳了下去,溅出水花消失不见。
凉也跟着跳了下去。
星木用力一砍,砍倒几个铁尸,跟着跳了下去。
热石看着他们一跃而下的身影,溅起的水花,消失不见。
身子在发抖。
“你们不要抛下我,等等我。”热石一下子冲了过来,撞开了两个铁尸。
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