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愣地看着自己光裸的肚腹和双腿,小弥忽然轻笑了起来。深哂这世间惨剧竟然都如此雷同,像是商量好了似的,连点新花样都懒得花心思想。
忽然听得角落里传来了“啧”得一声,小弥循声望去,只见模糊光影间,一个矮小的人影坐在那里,正在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然后那人站了起来,向她走来,慢慢从黑暗中显出了原形,正是刚刚那个在雨中跟她说话的中年男人。
他缓缓走到了小弥的身前,个子不过与小弥齐平,身材也干瘦干瘦的,一双腿的膝盖处还有些肿大。他的脸如今完全暴露在小弥的面前,暗黄的皮肤上面坑坑洼洼布满了黑点,一双眼油滑淫|荡,眼珠子咕噜咕噜的,直往她光洁的脸蛋上瞟。兀的,他“咕咚”一声,响亮地咽了口唾沫,粗大的喉结上下一滑。
小弥恶心地别过了脸去。
“呵……”那人轻声笑了,“果然是与众不同!都这样了,还能笑出来。你在笑什么呢?能告诉我吗?”说着,他把头凑了过来,直伸到小弥的鼻子前,一双暗黄的眼因为隔得太近,已经有些逗了起来。
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小弥又忍不住笑了,心里不知怎的,竟连一丝惧怕也无。此时笑起来,就好像平日里闲话唠嗑似的,坦坦荡荡。
那人的就目光耐人寻味了起来。忽然,他伸出手来,大力捏住了小弥的下颌。“嘶……”小弥登时痛呼出声。
“看来也不是什么都不怕嘛!”那人狞笑了下,“都是装的吧!”说着,又后退了几步,一双眼大肆地在她的身上游荡着。小弥任着他看,一双眼睛若有所思,不时盯着他看两眼,目光平静,不起波澜。
那人却一下子吃不准了,就好像到手了一个宝盒,却不确定打开后会不会有机关。他有些焦躁地绕着小弥前后转圈,不时盯着她看上两眼,却始终没有下一步的举动。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停下了,然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倏然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小弥有些不安了起来,刚才的平静虽说是多年的习惯使然,但多少有她硬撑的成分在。如今那人出了屋子,不知道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来对付自己。她的脑子里开始飞速旋转,思考着脱身之策。
不一会儿,那人回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个女人,也是四五十岁的样子,一张脸上遍布皱纹,像是饱受岁月摧残。一见小弥白净的脸蛋儿和娇弱的身子,那女人的脸倏地就拉了下来,一双眼恁的恶毒,直勾勾,大剌剌地朝小弥身上扫来。
那男人大概是跟她交代了什么,那女人一见小弥,二话没说,劈手就是两个重重的耳光,打得她的头不由自主地向两侧歪了两歪,脑子里嗡嗡直响。接着她拿出一块黑布条,不由分说地将她的双眼蒙住。小弥眼前一黑,不由惊慌失措,嘴里就不自主地问了出来:“你们……你们干什么?”
那女人“嘻嘻”地笑了,声音甜美如幼童。她尖着嗓子说道:“你看看你呀,一会儿离了我都不行!不是说胆儿很大吗?什么都不往眼里放吗?哼!老娘我三两下就把她制得服服帖帖的!”
一旁那男人的声音响起来:“嗬!还真是!”说着,小弥觉得他好像往自己的方向移动了几步,然后下颌又是猛地一痛,就听那人的声音在面前道,“小怪物,我可注意你好久了,这下让我逮着,可不能就那么轻易地放过你!”接着,那人又朝旁边道,“拿我的书来!”
书?小弥越听越糊涂,就听得那女人说道:“都用了多少次了,你还记不住啊?还每次都得照着做,就你认字儿!切……”
那男人“哼”了一声,并不理会,只道:“别的你厉害,这个你可不懂。我要的就是这个感觉!”
听到这番话,小弥不禁恶寒,心中对这个男人充满了强烈的憎恶。却又不知道这跟书有什么关系,一时心下惴惴。思量间,只听得一阵略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想来是那个女人去取什么“书”了。那男人拖着脚在屋里踱来踱去,像是有些急不可耐,又像是有些焦虑。
没过一会儿,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一阵甜腻腻的声音也随之响起:“那,你的宝贝书!快给快给!”
那男人像是一个疾步冲了过去,把书夺了下来。然后就听得几声“哗哗”翻书页的声音。接着,他好像照着书本轻轻复述了什么,就兴奋地“嘿!”地大吼了一声,把小弥几乎惊地跳了起来。
只听得那男人“桀桀”地笑了起来,就像是指甲刮过玻璃,说不出的惊悚烦腻,让小弥浑身打了个抖。若不是双手被缚,她真是恨不得捂着耳朵一个箭步冲出门去,好再也听不见这令人恶寒的声音。
可就像还嫌不够似的,那人又用同样的声音说了一大长串话:“去给我把东西取来!”接着话音一转,像是万分怜惜似的,对小弥的方向说道,“哎呀……真是可惜!这么好的皮相,要是弄破了,弄皱了,可就不好看了!我可得小心着来。你呀……”说着,忽然用手轻拍了拍小弥的面颊,“可也得乖乖地配合才行呐!咱们一起合作,干个细致活儿,弄个——艺术品!艺术品!啊哈哈哈哈……”
刚刚被那人的手指触碰到面颊,小弥就觉得浑身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这下听完这番话,小弥简直像是热肚子冷不防吞下了一大块冻冰似的,一颗心凉洼洼的,说不出什么滋味。
她不知道忘情在被那群混蛋**前,是不是也被迫听了这么一番豪言。又或许忘情听到的要比这更加变态。若是如此,那她倒是完全能理解忘情之后的心情了。甚至于,她觉得忘情还是太平静了。如果是她,但凡有机会,她一定会亲手割破面前这喋喋不休的人的喉管,再割了他的舌头,让他下辈子都别想再说出这么邪恶的话!
这番想法翻滚在心头,但小弥嘴里却什么都没说。她卯足了劲儿拧着双手,试图从那捆绑的绳圈里解脱出来。但这个人显然是个老手,绳子捆得相当有技巧。小弥越是使劲,那绳索就越往肉里勒,直勒得她的手腕一阵火辣辣的痛。想到忘情那血肉模糊的手,小弥心里顿时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