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蒙古
王可心便从睡梦中醒过来。她头有些昏昏的，那个时候天还没有亮，她伸手想去抓手机看看时间。
当她把手向左边伸的时候，她摸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有些凸起，又滑滑的，有些气息。
“啊！”王可心这个东西吓了一跳，大叫一声跳起来摸索着开灯。
乱打乱撞摁到开关，房间刷的一下亮了。一切都没什么变化，除了睡在地铺上的林敬羽。
林敬羽被王可心的大叫外加房间的骤然灯光吓醒了，云里雾里坐起来。王可心看着他，刚刚她可能是摸到了林敬羽的鼻子。
“你怎么睡到这里来了？！！”王可心一把把林敬羽揪起来又松手，让林敬羽摔在垫子上，好让他清醒清醒。
林敬羽摔在地上又起来，看看自己的床，看看王可心一头雾水：“我怎么在这儿啊？”
王可心揪起林敬羽耳朵说：“你还给我装，怎么回事儿？”
“疼疼疼，别揪，再揪就跟驴一样长了。。”林敬羽双手握住王可心的手，说。
王可心松了手，林敬羽捂着耳朵嘟着嘴看着她。
“哈哈哈哈。。”他们突然看着对方哈哈大笑起来。
至于林敬羽换床这是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或许是林敬羽梦游，总之，这就是个美好的秘密。
因为人多，他们几乎被安排在了同一个机舱里。林敬羽和王可心还有张嘉军坐在一起，陈子豪则是很奇怪的和顾兰坐在了一起。
林敬羽后背靠在座椅上，显得有些晕。其实他本来就是想吐得，也算是正常的。
王可心打开一盒牛奶，兑了一些敬羽平常吃的苦药粉给林敬羽：“喝了。”
林敬羽用嘴咬住吸管，喝起来。不管他是多么厌倦这些所谓的人间佳肴美食，但是只要是可心要求或者是希望的，他都会努力去做。
一小盒奶，他足足喝了十几分钟。张嘉军从口袋里拿出湿纸巾帮林敬羽擦掉嘴角上残存的奶液说：“睡会儿？”
“嗯。”林敬羽有气无力把头歪在王可心身上。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是上午，到达的地方其实就是一个大城市，和平常的城市没什么两样。
就好像是乡下农村一般，要到草原，还需要坐车。
在车上，林敬羽几乎是抱着王可心不撒手。不过大人们不在同一辆扯上，没有发现他们的一样，再说青年们就是发现了也不会说什么。
经过了几番周折，终于走到了顾兰的家乡，科尔沁大草原。王可心也终于见到了穿着一只袖子衣服的蒙古人了，四处都是牛羊的气息。
一开始王可心只是以为，科尔沁草原只是一片绿色，一样的沉寂。但是她错了，碧绿的草原，黑色的昆虫，棕色的树干，白色的羊群，黄色的泥土，还有一碧如洗的天空，她从中看到了生机。如同人的生命，生机勃勃。看来，这次带着林敬羽来这里真的是来对了，林敬羽透过窗户，呆呆的望着这片美景。或许他和可心一样，看到了生命的鲜活。
都说蒙古人好客，现在看来果然不差。
“你们可以称呼我的妹妹为塔卡妈妈。”顾兰说。
虽然这个称呼有些奇怪，但他们还是答应了，不是叫塔卡阿姨，而是叫塔卡妈妈。亲切的称呼。
认为人多，大家被安排在了不同的蒙古包，大概是两个人一间，刘小铃夫妇，杨晨曦夫妇，杨笛紫林致羽。陈子豪，林敬羽，张嘉军在一个大的蒙古包里，剩下的就是王可心和顾兰。
第一天中午，大家除了聚在一起闲聊了一些便各自回去吃饭，塔卡妈妈杀了三只小羊羔，送来了手抓羊肉和酱牛肉。
一开始塔卡妈妈还担心他们受不了羊肉的疝味儿，现在看来完全是多余的。不过这味道让林敬羽有些受不了，他自己跑去找王可心了。
不过受不了屋里的味道完全是借口，难道王可心屋里就没有羊肉了吗？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林敬羽到王可心身边，才稍稍有了胃口，不过他自己不会主动去吃东西，王可心喂到他嘴边，他也不拒绝。换了别人，就是伺候着他，他也不会吃。
王可心吃的也比以前少了很多，要不是顾兰想自己逼着林敬羽吃那样逼着自己，她一点都不想吃。
吃过午饭后，顾兰端来了一盘东西，王可心没见过。小正方体，像白玉的颜色一样晶莹剔透，纯天然的感觉。
“这是什么？”林敬羽抢先问她。
顾兰把盘子放在桌子上说：“这个啊，这是马奶糕啊，水灵灵的呢，尝尝。纯天然的啊。”
王可心很喜欢吃这种纯天然的奶制品，看着这盘奶糕，滑滑的。应该是用勺子吃的。
顾兰却把手洗干净，用手拿着说：“看起来很滑，不过这个外边不是这样的，所以咬一口的时候要先把里面的奶汁吸掉，就像吃灌汤包一样。”
王可心照着顾兰的样子拿了一个还是本能给了林敬羽，林敬羽按照顾兰说的吸奶汁：“好好吃。”
她看到林敬羽的样子很诧异，她立马拿起另一个也塞给林敬羽：“喜欢吃，多吃点儿啊。”
林敬羽觉得真心好吃，像果冻一样。他没有接王可心给的第二个马奶糕，而是把它推给王可心：“你吃，你自己都不吃，我吃着也不香了呢。”
王可心听了笑笑：“好，我吃。。”
他们自己突然都感到一些奇怪，像是母子一般，，或许对待生病的爱人，都是这样的关系吧。
到了午休时间，太阳照得火辣辣的。大家都睡了，尽管王可心很想躺在草原中间，但还是被骄阳似火给打了退堂鼓。
顾兰去了塔卡妈妈那里，蒙古包里又只剩下了林敬羽和他心里的“宝贝妻子。”
林敬羽躺在床上，准确的说是榻上，困得直翻白眼儿。王可心帮他改了一层薄薄的小床单：“睡会儿吧。”
林敬羽睡了，睡得很沉，却很不安稳。
王可心坐在他身边，看着林敬羽的睡姿，那是只有冬天正常人冷的蜷缩的姿势，或许是安全感的另一种诠释。
落寞安静的环境，心也就越孤寂。
她回忆着这几天，这几十天，甚至是这一年从她和林敬羽的第一次认识也是第一次重逢，一点点想着现在时间推移，想起她对着林敬羽又打又骂，想着她因为一只小兔子对他大打出手，想着林敬羽傻乎乎地样子，她笑了。随着时间流逝，到了林敬羽生病，好似说遗言一般跟自己表白，，她哭了。
她哭了，却是默默地掉眼泪，呼吸还是如此均匀，连一点抽泣的声音都没有，好像她一直沉浸在回忆中，压根没有发现脸上的泪珠已经将内心的想法原原本本的展现出来。
她看着林敬羽，看着这个男生。她心里曾经反反复复一句话：“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她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她想到了《天后》那首歌：“你要的不是我，而是一种虚荣，有人疼才显得那么出众。”
现在有些女生喜欢的不是男生，而是这种被宠着的感觉。换句话说，我就是仗着你喜欢我，我伤害你，都是你自愿的。
难道自己也是一个这样虚荣的人吗？
但是她否定了自己，她宁愿自认为自己是因为林敬羽生病出于同情，才没有干脆拒绝他的表白。。。但是这样，会不会更伤林敬羽的心。王可心一直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真正正喜欢林敬羽，自己到底希不希望爱上他。
林敬羽突然抓住了王可心手，抓的紧紧的。他没有醒，还是睡着。王可心被他抓着，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出去，不然他在睡梦中找不到自己的时候该有多担心。
“可心，你这里有。。。”张嘉军突然闯进来。他有些着急，声音大了一些。
“嘘。。。”王可心用手势打断了他，又指了指熟睡的林敬羽。
张嘉军放轻了脚步，小声问王可心：“你这里有药吗？感冒药，退烧药？我都没带。”
王可心听了点点头，缓缓从林敬羽手心里抽出自己的手。到行李箱里翻找自己的药盒子，自从敬羽病了，她不仅带着白血病的药物，还有止血的纱布，退烧药，感冒药。因为她记得李医生说过，白血病后很容易出血和发热。
“怎么了？”王可心找到药以后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张嘉军匆匆忙忙过来找她要药的原因。
张嘉军拿着药说：“子豪病了，中午吃过饭以后就开始烧了，可能是水土不服吧。”
王可心知道水土不服发烧是非常严重的：“我跟你去看看。”
张嘉军看了看睡在床上的林敬羽，问：“敬羽怎么办？”
她慢慢看了一眼林敬羽，又看着张嘉军说：“没事儿，他也不是小孩子了。我很快就回来。”
王可心跟着张嘉军来到蒙古包，顾兰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去的，拿着凉毛巾敷在陈子豪额头上。
大人们都不在，好像不知道这件事。这些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有什么事情都是不愿意跟大人讲了，如果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
陈子豪脸烧的通红，像一滩泥一样在床上，像三伏天太阳底下的太阳。该凉的地方热，该热的地方凉。
张嘉军把他扶起来喂他吃了药，王可心觉得陈子豪像是个没有脊柱的软体动物，随便一软。
张嘉军抓起榻上的毛巾说：“好了，我给他擦一下身子，你们先出去一下吧。”
王可心听张嘉军说完，拉着顾兰想往外走，可是顾兰好像迟疑了一下，眼神让王可心看不懂，而她下意识的低头看陈子豪对顾兰，也是同样的眼神，只是多了几分虚弱。
出了蒙古包，王可心没有回去看敬羽，而是对顾兰说：“我去做碗汤饼，你们这里牛羊肉又这么正宗。你跟我去吧。”
“汤饼？”顾兰看着王可心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王可心解释说：“你们这里不是经常吃拉面，汤饼比一般比拉面要醋，比和乐要扁，比面叶又有型，一般都是羊肉牛肉的。以前我生病的时候，铃姐就给我做，说吃碗热热的汤饼病就会好了。”
顾兰听了笑着点点头：“好啊，那个，你可以教我吗？我这次想做做看。”
“当然了。”王可心说。
到了厨房王可心指导着顾兰和面，放上配料。放在加了琵琶汁的清水中煮，在浇上羊肉汤。放上羊肉加王可心煮好的油菜就可以了。
“其实这是简易做饭，我给敬羽做饭的时候，都是用很多配料放在黄土所制得罐子里闷三天，然后再做，我以后再教你。”
汤饼做好以后，顾兰准备端给陈子豪。
此时陈子豪有些困，软坐在墙边。张嘉军一遍遍帮他擦着身子，他也任由张嘉军摆布。
“子豪！”顾兰再门口叫了一声。
两个男生以为她要进来，吓了一跳。张嘉军急急忙忙把被子盖在张嘉军身上：“等一下，等一下，，，”
过了几秒钟才招呼她可以进来了。
“好香啊。”陈子豪说。
顾兰说：“尝尝，我们家可心可是大厨级别的人物呢，这是她刚刚教我做的，尝尝。”
“真的？”陈子豪听到是顾兰做的，但是他不敢乱动，怕包裹自己的床单从自己身上掉下来。
陈子豪小心翼翼从床单里拔出手，吃着汤饼：“好吃，好好吃呢。”
顾兰看着陈子豪的样子，笑了，也感觉想母子一般。张嘉军觉得这种眼神，这种画面有些眼熟。
当时王可心看着林敬羽吃东西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温暖，而且还是同一个电灯泡。。。。
王可心回到蒙古包，看着林敬羽正坐在床上，看着周围的坏境。王可心来到林敬羽身边：“醒了？”
林敬羽眨巴着眼睛：“你去哪儿了，怎么找不着你了？”
“子豪病了，我去看看他。”王可心说。
“是吗？我去看看。”说完就准备下床。
“哎等等，”王可心拦住了他，“你照顾好你自己就好了，子豪不要紧的，估计现在也睡了。”
林敬羽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又回到了榻上。
王可心坐在他身边，没有说话。林敬羽伸出一只手搂住王可心，把她侧搂在自己怀里，像在林敬羽进手术室前一天一样。
王可心再一次听到了他的心跳声，作为这个现实主义的女生，这个年龄不应该这样，可是她好像拒绝不了，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安全的心跳。
林敬羽另一只手握住王可心的手，不说话。王可心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却不敢言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