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都走了。
空气平静了,街道凄凉了。
凄凉的大街,稀落的行人。
这本是孩童玩耍的小巷,这一刻,这么好的天气,这里却没有一个孩童的影子。
李珂胜利了,龙兵被消灭了,李兰蝶带走了冥河水。所以北漠城将对幻龙而言,没有意义了。
龙兵以后不会在犯北漠城,北漠城以后将会变成一座和平之城。
因为该去的已经去了。
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赵大玉,她也走了。她就像是斗败的狮子,她带出来的两万黑虎帮兄弟,只剩下了几十人。
赵大玉走了,她不会留下来了,她与云风谣的婚事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她对云风谣的情感,本就比不上那些死去的兄弟,所以她没有必要留下来了,她必须回去给父亲一个交代。
尔雅,带着阿思阿恋也跟着走了,她们本就是跟着赵大玉而来的,现在也本该跟着她回去了。
所以明天的北漠城将会很平静,也许后天,万天,甚至更久,这里都会很平静了。
平静的城,可是城中,那些受伤的人心,多久才会平静呢?
不久前,这里倒下了许多人,倒下了许多英雄。也许当这些英雄被人们忘记了,这里也就彻底的平静了。
英雄被人忘记了,还能算英雄吗?那么昨天他们的牺牲还有意义吗?
卢鸽子,周正,他们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们从没有当自己是英雄,他们虽然是被人杀死的,但是他们无怨无悔。如果一切从新来过,他们的选择,依旧坚定不变。
因为他们只是要保护自己的家,他们只想为朋友报仇。
他们并不是英雄,也许只是被世人误会了而已。
当他们被遗忘在浮世的路上后,他们也许才算是真正的解脱。
云风谣将头埋的很低。
一个逢赌必输的人,偏偏喜欢赌博。一个喝酒就犯错的人,却总是会喝酒几次。
珍珍将一碗很热的稀粥,端到了云风谣的面前。
珍珍面带微笑的看着云风谣,道:“饿了吧?”
简单的问题。
云风谣为什么总算回答不出来简单的问题?
珍珍看见了云风谣的表情,他也明白了云风谣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所以珍珍的表情也变了。
‘嘭!’
珍珍生气的将乘粥的碗跺在了云风谣的手中,稀粥溅出,灼热的饭粒落在云风谣的手中,他却没有痛觉。
珍珍说道:“我真后悔称呼你云大哥,真没想到你居然是……”
珍珍故意停顿,继续道:“晚上睡觉不穿衣服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在我面前耍大爷。”
云大哥被珍珍说糊涂了,他疑惑的看着珍珍。
珍珍往后退了一步,吼道:“干什么?我还是黄花大闺女,你想干嘛?”
珍珍故意退后了两步。
云大哥愣了愣,结巴道:“昨晚……我们……”
珍珍从没有如此跋扈过,她就像是一个骂街的泼妇:“什么昨晚?我们的?你要不要脸?”
说完,珍珍捡起了地上,云大哥的衣服,重重地丢在了他的脸上:“把衣服穿上,我们家不欢迎你这样的无耻之徒……”
珍珍突然又平和了许多,她看来真的很生气,只有生气的人,在生气发泄之后,心才会平和。
她生云风谣的气,云风谣为什么不接受她?她生自己的气,生自己为什么先天缺陷?
珍珍走了出去。
云风谣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跟了出去。
一把剑又向云风谣飞了过来,就像是一块石头飞了过来。
这是珍珍胡乱的一抛,带着愤怒的一抛。
这是云风谣留在珍珍家中的那把紫剑,集云剑。
与集云剑一起的,还有一口箱子,装满银锭子的箱子。
珍珍也像将这口箱子丢在云风谣的脸上的,可是她的力气,远远无法举起这口箱子,也许连移动一下都很难。
可是珍珍依旧在不知天高地厚的努力着。
云风谣忍不住笑道:“女侠,等一等。”
珍珍道:“什么女侠?你疯了?”
云风谣叹息道:“我如果将这口箱子带走,那么这个伤心地,还有什么让我留恋的呢?”
珍珍停了下来,声音轻柔,一脸疑惑:“什么?”
云风谣道:“我要走了,有个人,我要去看看他。这里我还要会来,可是我怕在不经意间忘记这里,所以需要有一些东西来提醒我。”
云风谣继续说道:“虽然我要回到这里的原因是因为一个人。”云风谣将目光移到了珍珍的身上,然后他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可是我又是一个势利小人,所以这口箱子中的东西,来时刻提醒我,就再好不过了。”
珍珍的脸上不在有愤怒与难过,她笑了,脸上又像以前一样漂亮。
珍珍道:“谢谢你!”
云风谣点了点头:“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
珍珍本想在挽留的,她还想在为云风谣煮一碗粥,可是她看着云风谣渐渐远去的背影,她只能轻轻的说道:“路上小心……我会想你的。”
云风谣并没有带走那口箱子,他也没有像李珂说的那样,像珍惜因梦一样珍惜箱子中的一切。
也许在云风谣看来,箱子中装的是一段痛苦。
谁也不能好好珍惜自己的痛苦,因为那样太痛了。
小木屋依旧。
甚至风中的风沙也是依旧的。
木屋下,那个随风而响的铃铛也是依旧。
包括木屋下坐着的那个老人也是依旧。
唯一不同的是,远处慢慢走过来的云风谣。
这一次他真的就是慢慢的走了过来。
由一个小黑点慢慢变大,由模糊慢慢变清晰。
幻虚子上下打量了云风谣几眼,道:“你好像长大了。”
云风谣道:“我长大了?”
幻虚子道:“没错。”
云风谣也用幻虚子刚刚看自己的眼光上下看了自己一眼:“我怎么没看出来?我那儿长大了?”
幻虚子道:“你变沧桑了,所以你长大了。”
云风谣道:“这笑话,一点儿不好笑。”
幻虚子却呵呵笑了起来:“这个笑话我是说给自己听的,你没笑,很正常!”
云风谣四周打量了一眼:“我好像饿了,你的仙人掌,还能吃吗?”
幻虚子道:“能吃,我只是怕……”
云风谣道:“怕什么?”
幻虚子道:“我怕不合你胃口。”
云风谣道:“没关系,我不介意,我能咽的下。”
幻虚子微笑的点了点头:“那就好,不过这一次你带酒了吗?”
云风谣道:“没有。”
幻虚子道:“比上次还难喝的酒都没有?”
云风谣道:“没有。”
幻虚子的表情变了,他叹息一声:“看来这一次该我介意了。”
云风谣也叹息,只不过他在叹息的时候,拿出了那把剑。
紫色的剑,集云剑。
幻虚子看着这把剑,他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他的声音缓和,却又充满了严肃:“集云剑!”
云风谣一愣:“你知道这剑?”
幻虚子道:“还有一把引雷剑。”
云风谣道:“那把剑,我好像没有抢到。此刻那把剑,还在龙兵的手里。”
幻虚子本来是坐着的,突然站了起来,吼道:“什么?”
云风谣疑惑:“你怎么了?”
幻虚子道:“这两把剑是我的剑,当年我将这两把剑插入幻龙的身体里,从而丢下了这把剑。最终还要靠灵山的‘九灵镜’设下结界,将他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