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陵听的殿外被大军围困,不由心中暗悚:‘何人走漏的风声!’
众人俱面面相觑,不敢言语,此时殿外忽传来一阵恶恨至极的叱骂声:“裴陵杀才,速将帝后交出,否则大军杀入,将你斩为肉泥!”
裴陵闻言一惊:“李儒竟然没死透,悔未再加一刀!”有道是:好人不长命,王八活千年,他凑于门口,将窗纸戳出一洞,向外一望,果然见那李儒头上敷药,右手绑缚绷带,狼狈不堪的站在阶下。
“都别出声,听我说!”裴陵闪回几人身边,急声吩咐道:“董卓此时尚未废帝另立,李儒不敢冒大不韪担杀天子之罪,因此应该不会用火攻或毒烟之计,你三人在这跟李儒废话,拖延些时间,我要施展绝技了!都速闪开大殿中央!快!”
众人颔首称诺,各自散开,裴陵使了个眼色,老太监黄门令为宦多年,识眼色的能力飞常人可比,此时便当先喝道:“郎中令,如今先帝刚驾崩,你便敢带兵劫驾,想要谋朝篡位不成!?”
李儒闻言冷哼一声,道:“尔等阉宦妄篡朝纲,换乱宫闱,某呈董太尉之意,逐此君侧之恶人!”
“汝厚颜无耻!”殿内何太后闻言娇喝道:“歼贼李儒,方才胆敢于永乐宫中凌辱于孤,难道也是呈董太尉之意?”
“血口…”李儒哪敢承认,口中刚迸出俩字,唐妃却抢先道:“你不但欲凌辱太后,还欲将本妃献于董太尉,莫非要诬陷国之柱梁乎!”
“胡说八……”李儒正捂头痛哼,憋得难受,头上的药膏下都要渗出血来,闻言怒哼道:“你这贱妃…”
“竟敢辱骂唐妃,汝好大的狗胆!”赵小黄门不甘示弱,吐沫横飞,朗省道:“若是立时退去,尚且念你翁婿苦劳赦之,若敢执迷妄为,莫说天子,便是满朝公卿亦不饶你!”
汉少帝此时也压下恐慌,怒喝道:“汝集大军于此,直欲挟朕逼宫不成,此为大逆不道,当诛九族!”
裴陵听的外边李儒哑口无言,不由莞尔,心道:‘世间皆言三个女人一台戏,谁知这俩女人二太监胡搅蛮吵起来居然犹胜一筹!”
见气氛逐渐变得诡蹊,裴陵暗叹好时机,转身走到殿首,自将符空间内取出明黄色符纸一叠,咬破食指在上面描画起来。
须臾,裴陵逐去杂念,口中念念有词,在何婉几人洞心骇耳的注视之下,将符纸向半空中振臂一撒,纵声大喝:“符兵!百将!现!”
……
此时,李儒被门外‘五人戏班’劈头盖脸一顿骂的体无完肤,惨不忍睹,其伤口疼痛,意识模糊,虽称‘毒士’亦渐渐不敌,胸腔直欲炸裂!
想李儒纵横陇西,能言善辩,阴策阳谋层出不穷,何时曾受过此等窝囊气?此时早已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暴叱道:“尔等胡搅蛮缠,多言无益,大军给我冲进去,除天子外…尽诛!
众将互觑,顿了一顿,大喝着冲向殿门,当头一名校尉正欲破门而入,忽见一片黑影集聚于门扇窗纸上,身形随之一滞!
“轰隆”一声巨响,殿门片片碎裂,飞炸开来,门中突然有马蹄踩踏而出,那校尉与先锋几十步兵毫无防备,竟被踏为肉饼,踩压至泥!
裴陵于铁骑之后飞跃而起,一手持戈,一首捉盾从天而降,如泰山压顶般砸向李儒!
李儒武功虽平平,身手却伶俐,见裴陵威猛难挡,矮身一滚,避过巨盾击砸范围!裴陵巨力涌现,霎时将盾下三五兵卒碾为骨渣!
裴陵抬首寻见李儒正往后缩,战戈飙飞,便如海岸飓风一般旋入敌阵,肉血四泼!脏器飞溅!所向披霓!
身后十余铁骑自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冲势未衰,竟于侧方兜掠而回,返身又冲入后阵!
“列箭矢之型,透阵!”裴陵一声令下,台阶上百将重步兵手持步槊,成箭头形,呼啸而来,符兵便如机械,力道不小,只一轮戳击,便将对方前排的董卓军捅飞出去!
围殿的董卓军不过千余人,毫无准备之下,只一个照面便已损失过半!
李儒躲在敌阵之后面色铁青,难以置信道:“这群凶悍之士是自哪里冒出来的!”他知道此次已难抗衡,便悄声后退,逃之夭夭而去!
符兵铁骑于敌阵左侧列阵完毕,呈扇形又冲杀过来,加之裴陵与重步兵在另一侧夹击,不到盏茶功夫,无人统领的千余敌兵便尽皆溃散!
裴陵带符兵来往冲杀两圈,再寻李儒,哪还有这厮踪迹?
何婉见殿外刀兵已息,忙不迭出殿而来,靠于裴陵身侧,探视一番,见并无伤处,才松一口气,柔目看向阶下近百符兵,高矮胖瘦,竟无一相同,但各个神情坚毅,便如百战精锐,就是比羽林禁军,也不遑多让!她毫不掩饰震骇之色,惊声道:“这…这到底是什么法术?”
裴陵返身回到台阶,止住何婉询问,将殿内众人迎出,沉声道:“来不及解释了,快将外衣褪下!”见何婉、唐妃二人面色飞胭,犹犹豫豫,裴陵笑叱道:“快些,莫耽搁功夫,只脱外衣,快!”
裴陵令几个略瘦的符兵囫囵套上几人衣服,又着众人寻董卓军武士轻甲穿上,便欲往皇城前门方向赶去。
“且慢!”何婉止住众人,与刘辩对视一眼,对裴陵道:“宫内有密道,可至宫外偏僻之所,只有历代皇嗣知晓!”
裴陵闻言大喜,道:“那快带路!”众人随何婉母子二人沿殿而走,及至南宫一幽静院落,内有一阔井,何婉柔声道:“密道便于此井内!”
裴陵一看,那井口为圆形,不过半丈余宽,其走至井檐处,边往下张望边道:“事不宜迟,井口过窄,宜速下!”正当裴陵准备下井之时,一股恐怖至极的气势自井口突射而出!
裴陵不敢稍作犹豫,脚蹬井檐身体往侧后飞去!
一道煞白人影自井内冲天而起!
一阵雄浑之声传来:“陛下终于来了,微臣王安睿等候多时!”
裴陵闻言,背心直冒凉气!剑神王越!他为何在此?裴陵回神看向刘辩,只见他面色铁青,显然更没想到!
刘辩见裴陵看过来,强提心气问道:“未想到父皇竟将密道之事告于了协弟!王安睿供奉,你是来阻朕等出宫的?”
那王越已年过知天命之龄,但看其相貌也就在四十岁上下,身罩长衫,周身无甲,此人武功高绝,世人截传他单挑无人可敌,但功利之心过重,一心想在朝廷做官,因此被汉灵帝刘宏任命为陈留王刘协的剑术导师。
后来其因曹操授令,又为曹丕教授剑术,一生几乎未曾出宫,默默无闻。
王越看了裴陵与符兵一眼,面露诧异,转眼便低沉道:“非阻尔等,下官只将陛下带回,其余人等死活不论!”
裴陵见其出言张狂,不由怒从心起,暴喝道:“大言不惭,看戈!”他猛然疾奔出四五步,盾遮于前,战戈推铲至王越前胸!”
王越脚步微移,轻笑道:“猛则猛矣,速如龟爬!”
裴陵竟毫无所觉,直至两点精光闪过,才大惊失色,盾牌竭力往头上遮去,打着滚倒转回来!待抬头,王越之剑早已回鞘,便如从未出手!
裴陵觉额头微凉,以手扶去,头皮已少一块,一缕鲜血自伤口内淌下!看着手中被戳破大洞的盾牌,裴陵面色铁青心道:‘史阿直言唯快不破,但其剑速比之其师,便如蜗牛逐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