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目也未想到裴陵竟然在此处,不远一阵哆嗦,惊叫道:“裴陵,竟然是你,哈哈哈,你这次可是自投罗网,左老大可是对你日夜思念!”
“左老大?”裴陵眉头一皱,左髭丈八?他竟未死!
杜远却不欲多啰嗦,冷喝道:“莫与他废话,直接屠入城中,全部杀了,只留…那小娘子,哈哈!”
廖化与旁边那壮汉面色明显一凝,厌恶之色溢于言表。
裴陵知道与对面废话只是浪费时间,便将战戈一挥,暴喝道:“杜远,你有种便来单挑,当老子怕你!”
杜远闻言张狂笑道:“单挑,哈哈哈,你当老子傻,兄弟们…”
杜远话还未讲完,他身旁那壮汉一把将他攋开,抿嘴呵斥道:“滚一边去!”不等杜远有表示,提斧拍马而来,喝道:“某乃泰山管亥,特来一战,请!”
“管亥?”裴陵心中一动,此番可算是黄巾将领大集合了,这人竟是黄巾军中可数的猛将管亥,此人在历史上曾经一合斩杀孔融的大将宗宝,后与关羽大战数十合后被斩。在黄巾众将中,实力绝对算是首屈一指。
杜远被管亥一把扯开,不由心中恚怒,却不敢招惹于他,身旁廖化也多厌恶于他,也不出头,提戟上前两步,朗省道:“杀鸡焉用牛刀,老管,我来吧!”
裴陵见二人一唱一和,轻蔑之色溢于言表,不由勃然怒道:“口气不小,死来!”提戈拍马向二人杀来!
廖化见状也不再客套,拍马前冲,挥舞‘青龙单刃戟’一招“始猿挂掳”横着向裴陵脖颈挠来!
戟为古兵,乃百兵之魁!其创于弓箭之后,形与戈似,旧为直刃。后小枝变为新月状,以二横梁嫁接于直刃之上,带单月牙者,称为青龙戟;两面各一月牙者,则为方天画戟。除月牙刃外,其上尚有尖峰、曲钩等物!
廖化方使出“始猿挂掳”便是其中挂掳演化出的招式,此招挥戟横扫,戟头越敌,待月牙至敌身之时,猛然掳回,挂其颈部,再以双手旋力将敌方绞首,端的狠辣!
裴陵虽未与用戟高手交过招,但亦知此招不简单,硬枪横拨,档于戟首,贴青龙戟身向廖化手臂攮去!
廖化低喝:“小子倒是好身手!”手下却不留情,右手攥梢,双手反转,那月牙将裴陵枪头一下荡开!其见裴陵破绽已露,单手拖戟朝其前胸猛地冲铲而来!
裴陵见戟头颤动,知其力未用尽,必有后招!便不接招,旋身避开,亦单手握战戈直刺廖化面门,边戳边嘲讽道:“老小子你也不赖!”
战戈轻便,必后发先至!廖化见其不上当,心道狡猾。他双腿猛蹬,后退两步,一招‘青龙腾浪’将戟翻刺过去,月牙正锁住裴陵枪头,那青龙戟带着翻滚之力将裴陵枪头留情节都要扯烂!
裴陵见枪头被锁,知其欲以旋力迫自己撒手,便双手握杆,暗蕴神力,大喝道:“给我起!”
廖化屁股离鞍,如登云驾雾一般,竟被裴陵巨力挑起,此时待要磕开裴陵硬枪,却已无可借力,只好在落地之前撒开长戟,却仍被甩出去三五丈远,翻着滚跌落于一处枯树,哗啦啦枝桠散落一地!
裴陵不等廖化起身,自马上飞跃而起,战戈横枝猛向廖化额头啄去!
管亥与廖化关系不斐,见其情况不妙,早就靠拢过来,此时见廖化危在旦夕,暴喝道:“小子,莫下死手!”巨斧如开山破湖般向裴陵砍了过来!那速度,竟比裴陵挥戈都要快上半分!
“以众凌寡,好不要脸!”裴陵斥骂一声,却见其斧势惊人,只得提枪迎上,‘砰’地便被弹开,裴陵无法,合身一滚,卸下力道。
管亥得势便不再追撵,收斧而立,面露赧然之色。
廖化九死一生,心跳剧颤,也一时不能言语。
裴陵冷视二人,讥讽道:“黑厮,以二敌一,果有武人气节!”
管亥闻言面色骤红,结巴道:“罢了,此战算你胜,今日便到日为止,待后日左髭丈八来了再行攻城,汝若有心,当早遁!”
裴陵见二人已然服软,便不再言语,冷哼一声,转身便回,忽觉肩膀一麻,扭头后视,一支羽箭斜刺入肉皮,其勃然看去,却见对面李大目转身欲遁于大军之中!
“李大目,你作死!”裴陵抬首怒喝,提起裴陵月牙戟,猿臂暴甩,掷向李大目!
但李大目站的甚,那钢戟足足百余步之后,‘呛’的一声,剁在了一块裸露巨石上,又崩飞出十余丈!
李大目见裴陵臂力吓人,唬了一跳,讷讷不敢言语。
裴陵兀自不解气,大吼道:“李大目,你莫落于吾手,否则定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大目心中惊惧,两股战战。但见周围俱是友军,便嘴硬道:“你能活过今日再说!”他强压恐惧,又捻出三支箭张弓瞄向裴陵!
弓弦吃透全力,正欲射出,李大目忽觉脚下生凉,一股扯力传来,不由摔了个狗啃屎,转眼竟被拖出三五丈!
李大目诧异回望,突吓得‘哇哇’大叫,只见那团物体浑身乌黑发亮,双目血红,正竭力将他拖向灌木中!
旁边士卒闻听李大目叫喊,待回头看,却已不见人影,只有一壶银簇箭散落于枯叶上,地上血迹斑斑,宛若火树银花不夜天!
“啊!”李大目撕心裂肺的喊声突然灌入步弓手耳腔,令众人后背激起一层疙瘩!
那喊声只一会便消失,众人不知是何物,俱都不敢出声。
丛林中万籁寂静,阴风吹过,连那张牙舞爪的树木都显得狰狞可怖!
人群里静的吓人…
杜远见状心中恐惧,却想起城中的美娇娘,下腹一阵潮热,色心压倒恐惧,挥手喝道:“这小子竟暗中伤人,大伙不能放过他,给我上,屠城!”
话音方落,天上忽射下一片黑影,如黑夜梦魇一般,覆于杜远面门!
杜远只觉右目剧痛,眼前漆黑如墨!其惊恐之下以手抚面,却只摸到粘乎乎一片,眼耳口鼻俱已分不清楚!其受不了惊天打击,嚎叫一声,吓晕过去!
众士兵惊恐仰望,竟是一只鹰隼将那杜远右颊面门挠的稀烂!不由脑冒凉气,呆愣于地!
那鹰隼一击得手,扑棱两下翅膀,盘旋而去,转瞬消失不见。
廖、管二人面面相觑,待再回头,裴陵已返回城中,在城门上凝视他二人,廖化冷目与裴陵对视一眼,长出一口凉气,喝令道:“带上杜统领,返营,待左髭丈八渠帅汇合,择日攻城,撤!”
裴陵立于城头,目视黄巾大军撤退,提着的心这才放下来,正待回城商议守城事宜,突见城头下站着一人,竟不知是何人出现在那。
更惹人瞩目的是,那人脚下竟伏着一物,一只漆黑如墨的豹子!
此乃一只凶猛的成年猎豹,周身黝黑。透过林间树叶的隐约光线可以看出,那猎豹墨色的毛皮下,尚有一圈圈藏青色的暗纹。
此豹眼侧直至嘴角有一道极为别致的金色纹路,粗皮管般的豹尾缠绕成圆环状,胡须轻颤,琥珀色双瞳显露着凶光,暗暗嘶吼。它匍匐于地上,摆出一副随时战斗姿态!
古有‘管中窥豹’之语,曹操亦曾以其命名,亲手创立了三国时期令人闻风丧胆的精锐骑兵‘虎豹骑’,豹类自古便是凶猛、机诈、迅捷、强壮的代名词,亦是野生食物链中的顶级存在!
豹子分为很多品种。金钱豹只是其中较为常见的,除此之外,尚有体形最大的美洲豹;小巧的云豹;还有皮毛如霜立一般的雪豹。
而眼前这只豹子,则是陆上奔跑速度最快生物,猎豹,还是一只极为难得的黑色个体!而裴陵已想到,之前袭杀李大目的东西,必是这只豹子!
扑棱棱,一阵轻响,又一道黑影自上空盘旋而下,落于城下之人肩膀,此物约有两尺多长,眼神锐利,双爪纯白,竟是一直海东青!
裴陵越发惊诧,此汉末之时,竟有人能驯服此等凶禽猛兽,绝非易事。
那人缓缓抬头,将头上帽兜摘下,看向裴陵,道:“裴统领,几月不见,功力精进!”
裴陵见状恍然:“竟然是你!?”
“不错,正是我!”那人一头浓密白发,随风飘散,直如仙人一般,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当初暗入皇甫嵩大营给裴陵报信的白发人!
裴陵面露惊疑,沉声问道:“袭杀李大目和击伤杜远的是这两只…动物?”
“不错,这两只禽畜皆为吾亲手所饲。”白发人伸手抚上黑豹额头,那豹子舒服哼唧一声,便如家养大猫一般。
裴陵见状更觉奇异,皱眉问道:“不知阁下姓甚名谁,到底是何身份?”
“裴统领果然直爽。”白发人朗声一笑,正色道:“吾叫祝羯,乃益州建宁南方之人,便是你们所说的南蛮,吾并非黄巾中人,只是与牛角私交甚好。”
“祝羯?”裴陵闻言一愣,他虽见这白发人面目略有怪异,却未想到此人竟是南方蛮夷之人,怪不得此人精通驱兽控鹰之术!
祝羯说出自己身份,又开口道:“吾此番前来亦是应牛角所托,带个口信,让你去真定寻他!”
裴陵沉吟半晌,道:“牛角与褚燕已经合兵一处了?那谁主谁从?”
祝羯闻言意味深长道:“他二人已是貌合神离,早晚出事端,可张牛角顾念旧情,并不想撕破面皮!”
裴陵摸了摸鼻头道:“一山岂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祝羯闻言莞尔,移开话题道:“如今石邑已成废墟,你何时动身去真定?”
裴陵闻言沉声道:“我如今准备在此处依山建城,怕是不能去真定!”
祝羯拍了拍身上泥土,诧异道:“依山建城?不可!如今皇甫嵩率军在曲阳围剿张宝,黄巾军实力每况愈下,各自割据,此处若起新城,必被黄巾贼觊觎,甚至可能遭到联手绞杀!”
“不用可能,已经板上钉钉了!”裴陵撇撇嘴,苦笑道:“方才你所杀之人,便是一方黄巾头目,少则三五日,多则半月,他们必会率大军前来伐城!”
祝羯闻言诧异道:“那你为何不速速离开?”
裴陵摇头道:“此处毕竟是家乡,百姓战乱之中难以保全,只能尽一份薄力!”
“原来如此…”祝羯闻言长叹,半晌方道:“罢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强求,那我这便回真定告知牛角,看他能否施一援手!”
裴陵闻言双目一亮,拱手道:“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