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一位在学校广播站共过事的师姐分到这里的质检局,我摸摸口袋里的糖果,很快找出了她的电话,“您好,请问是余秋霞吗?”
“是的,您哪位?”
“师姐,我是田丽啊。”我和她聊了些学校的往事,就直接切入正题,“师姐,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我这有些糖果想请您帮忙看下。”她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要求,这让我多少有点得意,“大伟,去质检局。”他点点头,方向盘一打,往质检局方向开去。
平心而论我并不懂工厂管理,可是就我今天看到的,如果再不改变现状,工厂面临的恐怕将不只是质量出问题,而是被查封。柳翰知道这些吗?按理他应该知道,可是为什么他没有动,还百般推脱不让我管?是拉不下兄弟的情面,还是有所仗持,不怕被封?
“夫人,到了。”
我浑身一震,现在不管那么多了,既然接手,就是再难我也要坚持改革下去。
余秋霞远远地迎了出来,“田丽。”
“师姐。”以往见到的不是商海的尔虞我诈,就是职场的笑里藏刀,此刻见到她没有半点虚伪和逢迎的笑容,我的鼻头不禁有些发酸。
“好久不见,你好吗?”我热烈地拥抱她,一如在学校那时,“我很好,师姐你呢?”
“我也好,我们大家都好。”她爽朗地大笑起来,“走,到我们科室去。”
我刚把事情的经过讲完,我的包里忽然响起和弦声,“对不起,”我冲她歉意地笑笑,拿出手机。
“田丽,你什么时候回来?摆这摆这,”柳翰明显在指挥人搬东西,“我已经叫人给你腾出办公室,花摆那边,那边,对了。我叫人给你配了办公桌还有花,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现在?”
“恩,还有任命书,我已经要办公室打出来盖上章了。”他似乎很高兴,“现在是万事俱备,就欠你这个东风了。”
“好,我马上过来。”挂掉电话,我就见余秋霞一脸不乐意地在瞅着我,“师姐,我今天还有点事,明天我一定过来,请你吃喜酒。”她这才脸色好看一点,“你呀,还是像在学校那阵忙啊忙,”她拿起桌上的工作安排表看了看,“我争取三天后给你质检报告,你有事就先忙去吧。”
“师姐,谢谢你,”我抓着她的手摇了摇,“今天实在对不住,明天我一定过来。”
“去吧去吧,”她拍拍我的手,“记得给我带喜糖。”
“好,我一定带。”我满口答应道,可是她要我带什么样的喜糖?
柳翰果然为我准备了间办公室,给我的任命书上也写着是副总经理,可是没有注明是负责生产这块,我看完就搁在一边,“可以告诉我你有多久没去工厂了吗?”我放柔了语气,尽量委婉地说出我的担心。可是,我还没有说完,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
“田丽,你为什么就非揪着生产不放?是因为那是我哥哥在管吗?”他想说什么?不会是责备我刚来就想把他哥挤走吧?我伸出左手给他看,“这是传送带上的。”他拉长了脸,眉头攒在一块,我装着没看见,脱下一只高跟鞋,“去趟车间真不容易啊,一不小心就会把鞋跟给崴了,幸好这鞋质量不错。”
他眼光锐利地盯眼我,转身坐到沙发上,“是吗?还有什么?”我有些疑惑地瞅着他,他是不相信我说的话?还是他根本就了解一切,只不过撇不开兄弟的情分,不好去管?
“还需要出现更多的问题你才重视,是吗?”我突然感觉自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决定省去找师姐做检测那段不说,“厂办公室里有副牌,没打完的牌。”
“哦,闲暇没事的时候,我也和他们打点牌。”
胸口像被塞进了什么很难受,我掉转头假装看办公室里的布置,努力把快涌上来的泪水逼了回去。等我转过头来时,我已经变得很平静,“那好吧,我先回去了,柳总,再见。”他惊讶地张张嘴,“回去?你不是说想管事吗?”火一下窜上来,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柳总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辞,我要想管事,在长沙我就可以管,何必……”我说不下去了,眼泪在我的眼睛里打着转转,我感到委屈。
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别误会,田丽,这个公司,”他猛捶下沙发,直直地看着我说:“这么说吧,这个公司是我们柳家合开的,我只不过是股份最多的一个。”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可以说没有大哥和我爸妈,别说开公司,就是工厂都没有办法周转,你明白吗?”他一脸受伤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