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皇后一笑道:“这《广陵别息》需要的乐器库房里一时备不齐全,是本宫疏忽了。也罢,就把明月留在宫中,日后再唱吧!”原来这为了这事,难怪帝后的脸色不好看了,堂堂一座大汉皇宫竟然连一管玉箫玉笛都找不出来,这让大汉皇帝的面子哪儿搁呀?
思王又站了起来,道:“儿臣得此仙曲高兴万分,只是这乐器难寻。几经周折还差一管玉箫。儿臣听闻父皇当年曾赐旧臣马援一管青竹黄鹂碧玉箫,便上门求取。马家的人说已经让幼女带入宫中,如今岂不是正好?”
我一听思王提起玉箫就心里暗暗叫苦,这玉箫根本就不在我的手上,这下糟了。
光武帝一听,忆起旧事,笑道:“朕倒是忘了!”他好不容易打下汉室江山,封赏无数自然是不记得了。
“这有何难,就让敏姬取来便是!”太子道,回头望向我,点点头。太子也太笃定了,这根本就不在我身上啊!
我整个有仿佛掉入冰窑,冻成冰人,一动也不能动。颜姐姐轻轻地拉了拉我的衣角,低声道:“怎么了?好歹应一声儿,陛下在看着呢!”
我只得硬着头皮领命而去,抱珠看出神色不对,忙扶着我。待听不见宴乐之声,抱珠才问道:“孺子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玉箫不在我的手上!”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可以瞒她的了。
抱珠大吃一惊,道:“那孺子刚才为何不说?”
“我不说是因为说了也没有用!”我干脆坐在回廊边的石椅上。我心乱如麻,寻思着这其中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思王绝对不会无的放矢,他既然说已去马家求取过,玉箫已经让我带进宫来了,其目的就是要把我的事路封住。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自言自语道。
突然想起那次思王举荐我协理后宫的事情,这绝不是巧合,他早就与柳姬勾结在一起了!可他这是为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抱珠不太明白。
“因为这管玉箫在当初选妃之时献给了掖庭丞大人!陛下对贪官污吏深恶痛绝,若是被查了出来不但是掖庭丞,马家也难逃其咎。当初就是被人利用了这一点,父亲才会被害削官撤爵。如今他们又想故计重施!”想想就让人后怕!
“孺子现在恩宠正盛,他们想借陛下之手把你除去。好歹毒的计谋!可是思王他是如何知道玉箫不在孺子身上?而且还去了那不该去的去处?”抱珠一语提醒了我。
我一惊!是思嫣!我的手的颤抖了起来,“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是她!”我近乎绝望地从心底呐喊。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她怎么会?她怎么会?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
抱珠似乎也猜到了,不过她非常冷静。道:“现在也不是妄自揣测的时候,如今大家都在等着,如何解决这燃眉之急才是关键啊!”
可我心乱如麻,一时之间根本毫无办法。思王与柳姬的勾结,思嫣的背叛都交织在我脑中,我根本就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思考。怎么办?怎么办?这玉箫不在宫中,它还可以去哪里?
“就说这玉箫一不小心打碎了!”抱珠提了一个她自己也过不了提议。
“这若是之前碎的刚才为何不回?若是现在才碎,去哪里弄来这些玉碎?且那是陛下赏赐,就这样毛手毛脚地打碎了随便也能治个不敬之罪!这是行不通的!”我懊恼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就说送人了!”抱珠又提议道。
“若是送人送给谁了?这玉箫说是被我带进了宫,要送人也必然是宫中之人,只一问不是就露馅了?”我没好气地道。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若说是送给了她,绝对不会有问题!只是我还需要一个人的配合,我不禁有些犹豫起来。
“孺子想到办法?”抱珠善于察言观色,见我突然不说话了,必然是有了计策。
“有是有,不过有点难度,需要请求恭王替我圆这个谎!”我不能确定他会帮我这个忙,但这确实是我最后一丝希望了。
“孺子有难,恭王殿下必然不会袖后旁观。孺子请说。”抱珠对恭王倒是非常有信心。
“让恭王为我作证,沛太后生前很喜欢这支玉箫,所以玉箫让他带去了氓山,随太后下葬了。”我说道。玉箫已陪太后下葬谁也不会查证,只要恭王为我作证,这一切就是真的。即使他日掖庭丞的玉箫被抖了出来,我也可以矢口不认。而掖庭丞他自己也有罪想必也不会蠢到不打自招吧!
“好!奴婢这就去通知恭王!孺子先此等候!”抱珠亦认为此法可行,匆匆而去。我留在原地焦急等候,不禁把此事的前因后果思虑一番。
毫无疑问这又是柳姬与思王勾结的杰作。偌大一个皇宫,世上的珍奇异宝无数,区区一管玉箫怎么可能拿不出来?柳姬弄权故意收起来罢了。终于明白她今晚为什么不争坐太子身边,原来是为了方便实施自己的阴谋!
可整件事情的关键在于她是如何知道玉箫不在我手上,提前把我的退路给堵死的?马家的人知道的不多,自然不会说,而掖庭丞自己更加不会说!除了思嫣,我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不然他们为何会在这千头万绪的杂事中注意到一管玉箫呢?
想不到最后害死自己的却是自己身边最亲的人!我暗叹了一口气,我要如何面对这样的处境?
“孺子让老奴好找啊!”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把我吓了一跳。定晴一看,竟然是多寿领着两个小太监,向我走来。
我努力地调整自己的表情,挤出一丝笑意道:“你怎么来?”他不在太子身边跑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光武旁等急了,太子让他来催?可是抱珠还没有回来呢,这可怎么办才好?
“孺子要的东西,老奴给您带来了!”多寿笑吟吟地道。身后的小太监打开匣子,上前一步。我往匣子一看,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