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忙扶起离姐姐,郦邑公主在一旁笑道:“幸好四哥也正来长秋宫给母后请安,不然被打的可是你的小脸啦!你还替她求情!”言下之意当然是说我笨了。
“是!奴婢谢公主救命之恩!”看她毫无机心的样子,我一笑道。哪里是我要救她,只是给太子一台阶下而已。他虽然贵为太子,可是有很多事情一样是身不由已,在大权未握,江山未稳之前,还是要笼络朝臣为好。
“你们先回去吧!”太子温柔地对离姐姐道。离姐姐应了一声,依依不舍地望着太子,又望了望我,便先回宫去了。
郦邑公主噘起嘴道:“只能委屈你为我受过了!你放心!你是本公主的好姐妹,以后上刀山下油锅,我都会不顾一切,帮你到底!”
我一笑,郦邑公主实在是爽朗可爱至极。“公主再说这样的话,恐怕奴婢真的要被杀头了!”
“有四哥和我在谁敢杀你的头!”郦邑公主笑道。见一旁太子催促的眼神又笑道:“有人用眼光杀我呢!那我走了,你好好享受你的阳光吧!会被哂黑的那个可是你喔!”说罢就跳着跑开了。我哭笑不得,这个郦邑公主,我该说你什么好呢?
“这就是你多管闲事的后果!”太子望着我,冷冷地道。他的话像是指责,又像是劝告。
“奴婢不后悔!”我望着他的眼睛,这是我们第一次对视。“如果罚跪一个时辰可以救下一条性命,我很愿意这么做!也许在殿下的眼里,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宫女而已。但在奴婢的心里,那是一条人命,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她需要爱也需要被爱。”我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居然对着太子说出这样的话。也许我的心里要在想着思羽,我也希望在艰苦的边关,曾经有人会关心他,有人在意他,而不是只留下一副枯骨,在沙漠中慢慢地腐烂或是被风干。
太子似乎也被我的话吓到了,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终于步入长秋宫。
不一会儿,一个宫人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把大大的遮阳伞在我的头顶上撑开了。是他?我心想。皇后的懿旨不可以改,这也许是他唯一可以让我舒服点的办法了吧!可是我还想好好地晒一下,好好地生一场病。这样才可以好好地去想一个人,牵挂他,哀悼他。也许还可以随他而去。
回到了幽兰殿,两个膝盖已经是淤青一片,颜姐姐早已送来跌打的药酒,亲自为我擦伤口。“让宫人来就可以了,这些活岂是姐姐做的?”我忙推辞道。
“这些药酒要用力擦,脚上的淤青才容易散去。你是主她们是仆哪里敢下手?最终苦的还不是你?别怪姐姐狠心,你忍着点,一会儿就过去了,啊!”颜姐姐坚持道。一股浓烈的药酒味冲入鼻子,那酸痛也随着颜姐姐的手掌处传到大腿上。我疼得忍不住叫唤出声。颜姐姐满脸怜惜地望着我,心疼道:“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在这新晋的家人子中你也是个出挑的,偏还是太子钦点,也难怪你要遭罪了。”
“我没事的,姐姐。这次是我不小心,以后不会了。”要别人担心,我心中不安,忙道。宫中人多口杂,被有心之人闹了出来也是正常。况且郦邑公主毫无机心,容易被人利用。
“你刚入宫别人自然担待你,可日子一久,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你打不过,难道还躲不过么?听说离姬也在,你们姐妹一场她不但不帮你还要踩上一脚!可知这世上之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颜姐姐边擦边说,语气中有一丝不平。
“不是这样的!”我忙为离姐姐辩解。“她也是逼不得已实话实说而已。姐姐不要错怪她了!”她们都是我信任和敬重的人,我不想她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但愿如此吧!”颜姐姐不以为然。“殿下只有一个,殿下的女人却有十多个,以后还会不断地增加。一代新人换旧人,为保住自己的那点荣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你也不要太轻信别人了。”颜姐姐感慨道。
“离姐是好人!姐姐你与她深交便知了。”离姐姐高情雅趣岂会做出这些龌蹉之事?正说着听到帘外抱珠道:“离孺子来了,为何站在门口不进去?”我的心哽噔一下,糟了,怕是被离姐姐听去了。她是个多愁善感之人,只怕会伤心难过呢。
离姐姐带着弄月进来了,她一笑道:“颜姐姐也在呢!我带了些消肿化淤的药给你。颜姐姐想得比我周到,都已经给你擦上了。”
颜姐姐脸上讪讪的,我忙笑道:“姐姐快请坐,你们都是我的好姐姐,谢谢你们心中记着我。不过是跪在一个时辰,腿有点发麻而已。你们一个个忙着送药来,好像我要瘸了似的。”
“呸、呸、呸!还不快打嘴,净说这些不吉利的话!”颜姐姐忙道,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再这么不知好歹以后我就不理你了!”说着就要起身。
离姐姐也附和道:“是呢!我也不理你!”
我忙央告道:“好姐姐,可不要不理我啊!你们不理我,我要真瘸了怎么办呢?”我拉着颜姐姐的衣袖道。
“你还真上脸儿了!”颜姐姐无奈地望了我一眼,语重深长地对我说道:“以后这不吉利的话可不要乱说!虽然说说而已,不痛不痒,可却是犯了宫中的忌讳。药已经擦好了,小公主也该找我了,我晚点再过来看你!”
“正是呢!小敏,以后可别胡说了!”离姐姐也道。
她们的关心让我心下感动,眼泪不禁盈在眼角欲垂未垂。“姐姐们的话小敏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如此放肆了。”
送走了颜姐姐,与离姐姐坐了一回,看我的样子乏了,离姐姐便也告辞了。
我虽然在长秋宫外罚跪了一个时辰,可泥姬却被罚禁足一个月,相较之下已经是轻的了。而且宫里的人也因此揣测我在太子心中的份量,对我自是和颜悦色起来。知道我身体怯弱各宫里还送来了滋补药品等,我心下暗暗称奇。
“这是元姬派人送来人形何首乌,珍贵得很,这个元姬出手还真是阔绰。孺子你看这个!是思王派人送来的南海珍珠,每一粒都有指头大,说是磨成粉擦在脸上能使肌肤光滑细嫩呢!不过这么大的一颗谁舍得呀!”思嫣一边得意洋洋地说,一边把各色礼物一一让我过目。完全看不到有何悲伤的神色,她都振作起来了,而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