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住了脚,道:“恭王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我的话说得委婉,他勉强笑了一下,深深地望了我一眼,道:“也没什么。”不管他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我没有深究,估计也是那么不着边的话吧!
我笑了一下,转身回乐诚殿,看他的意思我不走,他是不会走的。他一睦望着我,直到我进入殿中回过头来,他仍在原地。我心里涌出一股莫句的哀伤。
“你来了!”子丽用手顶着头假寐,听见有动静忙睁开眼,抬起头来。这些天,他显然是累坏了。
“子丽这些天一定很累吧?我来给你捶捶背。”我说。
“你也累了,过来陪我坐一会儿。”子丽向我伸出手来,我握住他的手,坐在他身边。
“这些天你忙里忙外,真是辛苦了!等过了这一阵子,我再好好补偿你!”子丽累得说话都没有什么力气了。我又是心疼,又是感动。心疼他累得不成人形,感动他虽是累得不成人形,却仍然记挂着我。
“子丽身体康健就是对小敏最大的赏赐。”我望着他道。他揽我入怀,两人静默无言。情到深处,很多话已经不必要再说出口,我们所需要的只不过是彼此陪伴。只要知道对方在,心便安。
虽然光武帝遗昭丧葬礼仪一切从简,可规制摆在那里,还是得一一遵循。子丽作为太子,很多事情得亲力亲为。我便终日安守后宫,见面的机会也变少了。
这****在暖阁中处理宫务,听见前院似有呵斥之声。我心里暗奇,难道是子丽回来了?他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乐诚殿服侍的人一向严明恭谨,若不是有什么事情旁人是绝不敢大声喧哗。我忙放下简子,走到前殿。只见外面的人都慌慌张张的,完全不似平日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我走到多寿面前,问道。
多寿也是一脸惊慌的样子,他是子丽身边的老人了,一向老成,若不是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绝不会这个脸色。“哎哟!孺子可真是奴才的贵人哪!陆逊快进去劝劝,殿下正大发雷霆呢!”他深知子丽一向听我劝,见我来了脸色缓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子丽的性子虽然暴戾但也不会随便拿宫人发脾气,我忙问道。
多寿走到一边,压低声音道:“今天殿下在却非殿上面见百官,商讨先帝丧礼之事。几位蕃王竟然也都跑上大殿对百官发号施令,这文武百官吓得脸都青了。”
子丽非长子而登上太子之位,他的兄弟位本就不满,尤其是郭太后的儿子们(他们原本都是属于嫡子),况且他还未正式登基,这个太子之位并不能震慑他的兄弟们。“都有哪些王?”
“起初是安王、质王,后来献王、中山王、思王也都都上去了。”多寿一脸不安道。
思王竟然也上去了,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他也太沉不住气了。不过恭王没有上去,这就向群中臣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既然前废太子都认可了先帝的决定,那其他诸王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我知道了!”我心里已经有谱,见宫人正巧端了茶来,我接了过来,走了进去。
“怎么烹壶茶竟然要那么久?”子丽高声叫道,见我端了茶过来,语气马上缓和下来道:“怎么是你?这些事让宫人来做就可以了!”
我把茶放在案上道:“他们烹的茶又怎么能降子丽的火呢?”
“哦?”子丽明白我的意思,道:“难道小敏知道降火之法?”
我轻轻地把茶吹凉些,道:“小敏听闻大司马赵熹为人最是忠诚耿直,殿下何不赐他一把尚方宝剑,让他带剑上殿,上诛违制越礼之宗亲国戚,下诛奸佞邪恶之乱臣贼子?”
子丽低着头想了一下,道:“只怕他未必有这个胆!”早早地把诸王得罪并非易事,若他日有个什么变故,这对日后的身家性命影响极大,常人哪有这个胆?
“赵熹当年也是绿林起义军,后归附先帝,论胆识自是常人莫及。况且现在正是他效忠的时候,这其中的份量他如何掂量不出来?”我回道。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赵熹又不是傻子,他此时若不把握机会效忠新皇,日后的荣华富贵他敢肯定保得住吗?
子丽接过茶喝了一口,道:“你泡的茶果然极妙!”我低头不语。“来人!传赵熹!”
赵熹带剑上殿果然起了成效,诸王皆不敢乱来,子丽的威严自些立了起来。事情得到顺利的解决,我也为子丽高兴,可好事难逢,磨难不断,皇宫里的日子总是不能让人清静。
“孺子,有一事对孺子不利!”思羽从外面走了进来,脸色有些不安与紧张。
“怎么了?”我放下手中的简子,问道。
“宫里突然出现在两种传言,一种在传太子殿下登基之后必定封孺子为皇后;第二种则在传孺子身为后宫嫔妃,屡屡干涉朝政。还把殿下病倒,秘而不宣之事传了出来。现在宫里是议论纷纷,情势对孺子非常不利。”思羽回道。
这些天忙于处理后宫事务又要兼顾着照顾子丽一时倒把这事给忘了,确实是我失策了。“查到谣言的源头了吗?”
“没有!不过从他们知道大麻子病重之事来看,此事怕是阴姬挑起的。”思羽推测道。
我点点头,除了阴姬,其他人不可能知道子丽曾经病重。“你传消息与马家、贾家、郭氏,让他们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缄口不言。”
“就这些?”思羽不解地问,“我们要不要也散播一些谣言反击?”
“不用!若是反击子丽必然知道是我干的,他向来不喜后宫争斗,这样做反而失了圣心。就让他们闹吧!”阴姬果然不可小视,竟然趁我忙乱之时不声不响地谋划了。
“阴姬这招先发制人攻击力极强,只怕殿下听到后会反感,对孺子不利啊!”思羽还是放心不下道。他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子丽最讨厌被人牵着牌子走,正在这时出现这种传言必然让他心生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