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一天紧似一天,子丽怕我冷,让人早早地生起了炉子。我坐在火炉旁,看着新呈上来的奏折,在新的竹简上作一些批录。子丽在看折子的时候连着我的批录一块看。
“跟我想的一样!不过还是太仁慈了些。这些大臣,都是百姓的父母官,若不严苛地对付他们,他们是不会长记性的。”子丽接下的是父辈们打下的江山,朝中大臣难免功高震主,采取高压手段确实是打压功臣的良策。
我一笑道:“殿下说得极是。”我虽然可以揣摩他的心思,照着他的心意批录。可我觉得太懂一个人的心思,并非是一个好事。虽然他是那么宠信我,但毕竟他是一位帝王,是天之骄子,谁也不希望有一个能完全把朱控自己的人。
“你呀!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却不愿顺着我。”太子一边批文,一边笑道。
“是小敏未能体察殿下的心意。”我纠正道。
不知不觉快到中午,紫绫进来续茶,袖中露出一块猩红色的手帕。这是思羽在给我信号,他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向我禀报。为了消除子丽的的疑虑,我身边都是紫绫随侍,以避免他在子丽面前过多出现。
这个时候莫非是春风阁有了消息?我捶了搬开腿,向子丽道:“小敏的腿跪着有点麻了,小敏出去走一走。”
“过来,我帮你揉揉!”子丽放下竹简,温柔地道。
他的温柔我不想拒绝,可现在并不是时候。“这如何使得?子丽还有那么多折子要批,已经够累的了。小敏出去走走,很快就回来侍候子丽。”我边说边站了起来。
“披件披风,别冻着了!”子丽工不坚持,抬头看着我,说。
“嗯!”我应道,系了件披风,才出去。
外面确实要冷很多,呵气成冰。思羽有些着急地站在回廊上,身上单薄,冻得有些发抖。“这么冷的天怎么不穿多点衣裳?”看着他的风中发抖,我很难过。
“奴才是故意不穿的,练练身体。”思羽一笑,恭敬地道。也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为难自己,我心中一叹。
“发生什么事了?”我不想让子丽等,更不想让思羽冻在风中。他为我做的已经很多很多了。
思羽上前一步,低声道:“无论听到什么孺子都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思羽脸色非常凝重,我一惊,心中没来同一慌,这会是什么消息?难道是清宜出事了?
“三王子溺毙了!”短短的六个字,如冬日惊雷,让人惊恐万分。
虽然做了心理准备,可万万没有想到竟是这样的消息。“这大冷天的,御河都结冰了,三王子怎么会溺毙呢?”这太不合常理了,其中必有缘由。难道泥姬竟然如此丧心病狂把魔掌伸向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那是殿下的孩子也是她的姨甥啊!这个消息让我猝不及防,脑袋一团乱线。
“探子回报,昨天深夜三王子因背不出中庸前十章被柳良娣罚站在春风阁殿前一个时辰。谁知竟然突然不见了。在湖中找到的三王子,当时已经是三更天。现在已快到中午了,春风阁一点动静也没有,细作恐有生变,所以急急来报。”思羽压低声音道。
“这么说三王子在昨夜就已经——,如此重要的事情怎么现在才来报?”我心透着一阵寒意,这不对啊!
“起初他们也不确定三王子是死是活,只是春风阁一直未传太医,所以这般猜测。”思羽答道。
“消息真的可靠吗?”三王子若真是溺毙,柳良娣如何敢隐瞒下来?其中必有隐情。
“奴才也怕消息不可靠,便着其他人问了。春风阁半夜确有哭声,当时三王子是被抬进殿的,脸色青紫,小腹肿涨。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请太医诊治。”若他们所言非虚,三王子是必死无疑了。
这真是太可疑了!三王子只是被罚站而已怎么会掉入水中?如果他真是溺毙为何柳姬竟然秘而不宣?她必定是有所图谋!如果三王子真的是死了,她必然不会让他白死。依她的性格无论如何也得找人陪葬。泥姬她根本没放在眼里,就只有我与阴姬了。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孺子只怕要早下决定了!这样重大的消息她竟然秘而不宣指不定在打什么歪语音。”思羽也意识到这一点,这也是他为何不顾子丽的猜忌把我约了出来。
我一方面为三王子的死感到痛心,一方面又为子丽担心。三王子虽然不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可是毕竟是他的儿子啊!而且孩子都十多岁了,这与还怀在母体的孩子是不同的,父子之情早已经建立。
“孺子!需要尽快拿个语音了!”思羽说道。他虽然没催我,但很明显,这是千钧一发的时刻,任何错误的判断都可能会要了我的命。可我现在要怎么办呢?这件事情太突然了,我根本措手不及。
“泥姬呢?泥姬有何反应?她也住在春风阁,她不会不知道吧?”对!泥姬是个关键人物,柳良娣心机深沉她可以不动声色,但泥姬不可以。
思羽脸色迟疑了一下,显然大家都把这个关键人物漏了。“再探!虽然不知道柳良娣那边会有什么阴谋,但这些日子我一直陪在殿下身边,他对我的信任是有的,不会轻易动摇。反而是你们,别被人抓住了!”我说道。我对子丽还是非常有信心的,虽然在思羽的身上他表现得有些猜疑。
“是!”思羽转身欲走。我的心更是不能淡定。
“等等!想办法让泥姬主动揭发此事!”我说道。虽然还不知道这是一次意外还是人为,但让泥姬来揭发此事无疑是最合理的。她就在春风阁,即使是无意察觉也说得过去。
我假装若无其事地回到正殿,子丽还有孜孜不倦地批阅奏折。如果他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是怎样的伤心难过呢?“回来了?”他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解下披风让紫绫拿着,缓步走到他身边。“才出去一会儿手就这样冷,快烤烤。”子丽拉着我的手,向火炉移了移。
我倒在子丽的怀里,反握着他的手,道:“子丽的手也好冷,一起暖一暖吧!”
“好啊!”他在背后抱着我,关靠在我的肩上有种痒痒的感觉。我们正在耳鬓厮磨间,多寿突然脸色慌张地走了进来,我们好不尴尬,同时也有些吃惊。子丽道:“出什么事了?这么慌慌张张的?”多寿惊慌不淡定的样子让太子有一丝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