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天都非常冷,看样子是要下雪了。记得那年的第一场雪,就是在长秋宫里与太子一同赏雪的。“这天像是快要下雪了!”阴皇后看了看天气,道。
“是啊!又是一场大雪。”安尚宫一旁附和道。
“瑞雪兆丰年,这雪下越大才越好呢!”燕姬忙接过话来道。
“这可是见仁见智了,那年雪崩太子亲自去赈灾,哪里好了?”蒹葭是跟燕姬杠上了,马上拆台道。恨得燕姬牙齿痒痒地,却无话可说。
“梅园里的梅花只怕是都开了!待下了雪,可以制几壶暖酒在梅园赏雪赏梅。”柳姬笑道。
“柳姬所言极是!”阴皇后兴致极好。一时宫人报太子到,只见太子玉树般的身影走了进来。
阴皇后一脸笑意,等行过礼道:“太子刚从外面进来,快到这边,驱除一下身上的寒气。”身为人母的慈爱表露无疑。
太子恭顺地走了过去,道:“敏姬也极是怕冷,让她也过来吧!”说着,把我也拉到火炉边。别说众姬,就是阴皇后也似乎闪过一丝不悦。太子却不管不顾,仍然把我的手握在他的手心里。
“阴姬今天怎么没来?”太子环视了一下四周,问道。原来阴良娣在他心上也是有一定的份量的。我心中一黯,手不由自主地想要抽开,却被太子一把抓住。紧紧地,一丝也不放松,我的手都有一点儿痛了。
“她今天身子有些不舒服,本宫就不让她来了!”阴皇后似有所隐瞒,道。
“阴姬有孕这样的喜事母后怎么不让儿臣知道呢?”太子一笑道。阴良娣有喜了?那么快?看太子高兴的样子,看来他对阴良娣喜爱跟其他姬妾还真不一样。
阴皇后却有一丝不高兴,阴良娣有孕她为何倒不高兴了?我心中疑惑。“是啊!阴姬头胎,为免有什么意外,本宫想亲自照管。这后宫的事务只怕还得麻烦敏姬了。”
太子一听,笑容僵住了。好心情一下子烟清云散,但他秀快恢复常色,转向我道:“那日后就辛苦你在长秋宫与乐诚殿之间来回跑了。”
我突然明白,太子之所以高兴不是因为阴良娣怀孕,而是因为她怀孕之后我可回乐诚殿!这是阴皇后与太子之间的协议吗?为了阴氏一脉,阴皇后可算是煞费苦心了。原来他让我等的就是这一天。
“能为娘娘与殿下分忧,贱妾不觉得辛苦!”我一笑,道。终于明白过来让我豁然开朗,心情也明亮了起来。
阴皇后的脸色有一些不好看,却也没有说什么。
可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宫务突然变多了起来。阴皇后也多了这样或那样的要求,我每天都没有时间跟太子一起用膳。可到了晚上,太子的步辇都会在长秋宫门口等着我。
这几天过得有些累,我坐在步辇里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待车子停了下来,宫人掀开帘里,我才发现我竟然在梅园。太子正笑吟吟地望着我。
太子扶着我下了步辇,道:“那年说要跟你一起赏梅,我却没有兑现我的承诺。看!梅花都开了,我回来了!”
“是啊!子丽回来了!一切都刚刚好!”想不到在这呵气成冰的夜里,太子竟然会带我来到梅园,兑现两年前的承诺。
“以后每一个冬天我都会陪你一起赏梅,好不好?”他在背后拥着我,温柔道。
“那你可不能像上次一样爽约啊!”我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好冷,想是等了许久了。我转过身,把他的手放在我的脸上,再覆上我的手掌。“子丽还冷吗?”
“不冷了!可我怕你冷!”太子温柔地道。松开我手,环抱住我的腰,贴着我的脸道:“这样大家都不冷了。”相互依偎才是最好的取暖方式。
飞雪、香梅,原来寒冬腊月也可以像旭春三月般温暖。真希望时间可以在这一刻停止。
“元姐姐已经好了许多,她很想念代儿,也很想念殿下,殿下不如找个时间去看看她吧!”我低声道。
“才这么几天就急不可待地把我往外推啊?不怕我不回来?”太子假装生气道。
“那至少也应该让代儿见见母亲吧!”我说道。我也舍不得把他推开,这两个多月我都是在苦苦煎熬。
“好!就依你!”太子抱紧我。
阴良娣的胎儿有阴皇后亲自罩着,而如姬也有李泽广细心照料,这些日子大家都相安无事,总算是平平静静地过了一个年。转眼到了正月十五,大一神祭祀后,东宫有一个花灯小宴。
小宴是由柳姬提出,我来筹办,我有一些担心,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小心地四处查看,嘱咐守班宫人与侍卫们小心谨慎,看好各处的灯火。
各式纺织的灯挂满宫殿,华鼎宝烛,一片辉煌。就连如姬也忍不住走出品竹轩,在回廊中漫步驻足。
“这些能工巧匠的手可真巧啊,这些灯笼一个个形象逼真,装点得甚是好看。”如姬笑着走近那灯。
“姐姐小心!这灯火烟气重,别熏着了。”我连忙制止。
“哪就那么娇贵了呢!”如姬一笑。
“姐姐临盆在即,还是小心一些为好!”我压低声音道。
幽姬一笑道:“敏姬过于小心了吧!现在这个时候谁还作得了鬼?”果然她们有些松懈了。
“找了半天,原来你在这里呢?”太子走了过来,满脸笑意道。
我们忙上前行礼,太子忙扶着我,道:“如姬免礼!”宫人忙上前来扶着她。“你临盆在即怎么出来了?”太子似有一丝责怪之意。
“嫔妾见行动还算方便,又难得如此热闹,所以出来走动走动。”如姬有一丝委屈道。
“是呢!太医说多走动有助生产!”我忙替如姬解围。
“既然如此,幽姬好好照顾你姐姐。”太子道。看来太子还是很重视这个孩子的。幽姬连忙应诺。
“清荷池上扎了一只灯船,非常漂亮,随我过去看看。”说着拉着我的手便走。
我无奈只有跟着去。果然池上飘着一只船,船上挂满了各色灯笼,灯火辉煌。粼粼波光,倒映着灯火,倒像是行驶在琼海玉波之上。
“真的好美啊!”我笑道。
“是吗?远不及你万一!”太子搂着我的腰,笑道。
“殿下,大家在看着呢!”我的脸滚烫,忙推开他的手臂。可他料到我会这么做,紧紧地把我抱着,道:“不许动!再动,后果自负!”我怕太子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只能顺势倒在他的怀中。被人宠溺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