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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死也要有尊严

崔赟霍地站起身:“那你就把王位拱手让人?”

赵渊见自家舅舅又要发火,连忙拉着他坐下,又亲自给他奉茶:“舅舅莫急,您听我慢慢说。”

崔赟瞪着赵渊,忍不住疑惑起来,还记得他刚出征的时候,逸王妃崔氏刚刚过世,赵渊当场就哭晕了过去,再醒来也是失魂落魄病怏怏的,所以终于平定北疆动·乱之后,他第一个放心不下的就是赵渊。

当听说他搬来山里又病了,便第一时间去找赵煊的晦气,接着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里,没想到却是这副贵公子猫冬图。

最开始他因为太过担忧没有多想,如今看着淡定平静的外甥,终于生出了几分诧异,这孩子似乎变了,好像更坚强更成熟了。

赵渊不知道舅舅所想,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低眉敛目暗暗沉思,他没有想到舅舅会突然到来,不知道要如何对他解释,更不知道该不该对他透露自己的计划。

犹豫不决之时,便见楚青端着一碗药膳进来,放到他面前:“主子,这是黄芪陈皮猪心汤,是补心气的。”

赵渊这些日子已经被楚青各式各样的药膳补惯了,“嗯”了一声,看到舅舅风尘仆仆的样子,不由关心道:“舅舅不会是刚回京就赶过来了吧,不如在这里稍作洗漱,一会儿我陪舅舅用饭,咱们再好好聊?”

崔赟还着急听他说搬到这里的原因,突然被一个面容精致的小厮打断本就不悦,听到赵渊这话就觉得他在故意转移话题,刚想开口催促,又想到外甥身体娇弱,自己这一身尘土臭汗可别熏到了他,反正问话也不急于这一时,便点点头答应了。

赵渊松口气,连忙吩咐齐嬷嬷等人准备客房服侍崔赟洗漱。

崔赟扫了眼摆在赵渊面前的汤盅,皱皱眉出去了。

内室霎时只剩赵渊和楚青两人,不等赵渊开口,楚青就主动提醒道:“我的事情不可说,主子如今处境艰难,许多事能少一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

赵渊不解:“舅舅是可信之人。”

楚青:“不是小的信不过侯爷,而是关心则乱,侯爷一旦知道您的身体有恢复的希望,就算嘴上不说脸上也一定会表现出来,难免不令人起疑。若有人成心暗算,主子与小的都会有危险。”

赵渊心中一跳:“你所言甚是,是我大意了。”

等崔赟回来,赵渊就略去了楚青为他治病之事,解释道:“从王府搬出来其实是母妃的意思。”

崔赟黑脸一沉:“你莫要诓我,你母亲怎么从来没有与我提起过?”

赵渊反问:“那母妃可曾与舅舅说过要我培养自己的力量,以免日后受制于人?”

崔赟不解:“这两者之间又有何关系?而且舅舅就是你的力量,你想要做什么舅舅都会帮你完成!”

赵渊叹口气:“舅舅能护我一生一世吗?”

崔赟怔住,虽然他可以保证整个崔家都是向着赵渊的,可是等他百年之后,他的儿子们会不会如他这般周全用心,谁又能保证?

见崔赟终于明白了,赵渊方道:“舅舅,我就是想培养一支永远只听从我一人的力量,在王府中我会处处受限,但是在这里我说了算。”

崔赟惊疑不定地望着赵渊:“可是你的身体……”

赵渊道:“最近太医改了药方,我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而且我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不担惊受怕不受制于人!”

饭桌上出现良久静默,突然一道洪钟般的朗笑冲破房顶,响彻在主院上空,崔赟豪气万分地拍着赵渊瘦弱的肩膀,激动得脸都红了:“好好好,不愧是我崔赟的外甥,原以为你会因为你母亲的事一蹶不振,没想到竟然激发了你心中的志气!男儿立世本当如此,顶天立地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听到这舅甥俩毫不避讳地一句一个“死”字,大过年的也不嫌晦气,齐嬷嬷等人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崔赟又问了赵渊有什么计划,赵渊惭愧道:“我刚搬来不久,还在筹划之中,不过舅舅也该听说了,如今有圣上和太后在,我暂时是不会吃亏的。”

崔赟赞赏地点点头:“你做得对,等你想好了需要什么就告诉舅舅,舅舅是你永远的后盾!”

赵渊诚心谢道:“多谢舅舅。”

楚青听着两人的谈话,心中松快许多,他真怕赵渊与这位武阳侯也不亲近,此刻看来倒是比预期还要好,总算这位二公子不是一无是处,有崔家这个将门做后盾,他本人又听得了劝,再加上太后与皇上这两座大山,赵渊还是有时间成长起来的。

不过万事都不可大意,外力终究不如自身的力量可靠,尤其崔赟、太后和圣上年纪都不小,说句不好听的,随时都有可能挂掉,一旦新人继位,赵渊的处境就不乐观了,所以他们一定要抓紧这三年时间。

送走了崔赟,楚青就把如今的形势细细分析给赵渊听,既让他安心又不可掉以轻心。

随着永平二十九年的临近,京城热闹非常,白云山却安静至极,好像世外之境。

赵渊生活十分规律,楚青为了督促赵渊,也跟着提高了自己的身体素质,不过半月时间,主仆二人的体质就有了明显改善,瞧着楚青这似乎不入流的治疗方式真的有效,齐嬷嬷等人心中又惊又喜,对楚青的态度日益亲密了。

赵渊一直派人暗中盯着徐太医,一来监视他的动向,二来防止他察觉到楚青之事,此外对待他的态度还和以前一样。

除夕就要休朝封印,上至皇上太后下至文武百官都进入了新年交流感情礼尚往来模式,先是除夕宴,接着是初一祭祖,然后走家串户相互拜年,再到正月十五上元节,每天都有不同的热闹。

而在这段时间内,赵渊也终于梳理清楚了逸王妃留给他的财产账本,楚青告诉他,这将是他培养自己势力的启动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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