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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婚 礼

“我要结婚了!”本以为说出这句话时,自己会感慨万千,抑或欢天喜地,可是都没有。她只是偷偷的对自己说,好像是在说一件陈年的小秘密。

从记事起的二十余载,恍恍惚惚,远了又近、近了又远,曾经的那些朋友、那些恋人,有的还偶尔联系,有的已远走天涯,杳无音讯。本来以为时间久了就会忘记,可在自己心里,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们。到现在才知道,有的人永远不可能忘记,只是放下了而已。他们躺在记忆的某个角落里,有时候会偷偷跑出来晒晒太阳。

将近五一,书瑶特地减了几天的肥,她想在婚纱照上美一点。天气微暖,正是拍照的好时节,他们选了一个周末,俩人提前一天预约了摄影师,第二天一大早化妆、发行、服装、摄影就都到位了。书瑶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个公主,四五个人为自己服务,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自己只要幸福的微笑就行。

“姐,你底子真好,眼睛又大、睫毛又长,不用化妆都好看!”化妆师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嘴巴好甜。

“是吗?我怎么没发现呢?”方正打趣道。

“真的,长得好的人画起妆来也省事!哥,你也长得不错,身材就很好,你俩真是天设一对、地造一双!”

小姑娘的话让书瑶很受听,她明知道她对每对新人都这么说,但还是发自内心的开心,是不是即将到来的婚礼让她的心情像阳光一样明媚了呢?

“你将来也一定会找到很好的如意郎君的!”

“谢谢姐的祝福,可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啊,我都等了这么久了,他还是没有出现!”

“好缘分一定要慢慢等的!”

整整拍了一天,当所有人都精疲力尽的时候,照片终于拍完了,接下来还要写请柬、发请柬、订饭店、订婚车、买衣服首饰,看来结婚这件事真是累人啊。书瑶挑了一件洁白的带袖婚纱,虽然店主一再劝她买个抹胸的,时尚又显身材,但她是个传统的人,不愿在众人面前露出肩膀。

这两年羊肉价格疯长,记得她刚上大学那会儿,羊肉才七八块钱一斤,后来涨到了十几块,这两年居然涨到了二十几块一斤,再加上书瑶家的羊肉是纯牧区羊,口感好,深得卖家喜爱,逢年过节的甚至能卖到三十几块。去年爸爸赶上中秋节,一次卖了一百只羊,以前弟弟结婚欠的债都还清了,还结余一些,爸妈说要给书瑶三万块钱做陪嫁。书瑶琢磨着婆婆给的钱节省一点花,再加上妈妈给的,就够付楼房的首付了,装修的钱再慢慢凑,这样就不用再租房子,也不用卖了婆家的房子了。书瑶好像已经看到自己住进了新楼房,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可是想得再好,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弟媳怀孕了,以前他们租住平房,说是现在怀孕了不方便,要买房子。父母本想劝她晚两年买,等攒够了钱再说,可是看着弟媳坚决的样子,父母只好就范,怎么能和怀孕的儿媳争执呢?市里房价高,弟弟一个人开出租这两年也没攒下多少钱,于是家里再一次倾其所有,还借了几万,给他们买了一套二手房。

“你弟他俩是故意的吧?爸妈刚说要给你陪嫁三万块他们就买房子,这不是明显不想让爸妈给咱们钱吗?你看吧,这回家里没钱了,爸妈指定不给你陪嫁了!我说你是不是欠了你弟弟什么啊,怎么每次都是你帮他,从来不见他帮你?”

“书斌也有他的难处,况且我们姐弟从小感情挺好的。再说同胞之间也没什么谁欠谁,只有谁让着谁而已。”其实书瑶在一定程度上也同意方正的想法,可是她能说什么呢?

“唉,娶了媳妇忘了娘,何况是你这个姐姐呢?”

“不至于,你想多了。你这不也要娶媳妇了吗?你会忘了你的父母吗?”

“当然不会,父母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是他们给了我生命,将来我有了钱让我爸妈也住住楼房,他们一辈子省吃俭用的,还没享过什么福呢!”

听了方正的话,书瑶不知道是该开心呢还是不开心,孝敬父母是天经地义的,可她心里还是希望他更在乎自己,我想每个为人妻的人都有过这样的纠结吧。不管怎么说,他孝敬,至少说明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一个人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爱,还能指望他爱谁呢?

婚期一天天的近了,除了期待,书瑶居然有些莫名的恐慌,但又说不清究竟在害怕什么,是单身生活的结束吗?还是油盐酱醋的琐碎?亦或是加入另一个大家庭的人情世故?又好像都不是,总之剪不断、理还乱!书要把自己这种复杂的心情告诉了好朋友曹越,她说这是“婚前恐惧症”。

“婚前恐惧症?还有这么个病啊?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

“这也算不得什么病,一结婚就好了。”

“你怀孕有五个多月了吧?感觉怎么样?”

曹越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能感觉到她动了,就是一直都会莫名其妙的出血,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你一定要小心一点哦!”书瑶替自己的好姐妹担心起来,她在这里没有同学和亲人,曹越是她唯一的好朋友,她希望她能顺顺利利的当妈妈。

婚礼终于来了,由于牧区路途太远,父母决定在离家不远的镇上给书瑶办婚礼,他们在那里租了两间房子。当天一大早,书瑶早早的起来盘了头化了妆,就等着自己的白马王子方正来了。他姗姗来迟,亲戚朋友们一拥而上,要糖的、要烟的把他围得水泄不通。弟弟妹妹们还想了各种“绝招”来耍戏新郎,让她穿了日本人的黄皮,带了鬼子帽,骑个破自行车把新娘接走。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起这些“大招的”,看着新郎的窘态,大家被逗得哈哈大笑。连周围玩耍的孩子们也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吸引过来,加入了耍戏新郎的队伍中来。

要出门上车了,书瑶要拥抱了父母,向他们告别,谁知刚刚拉起妈妈的手就止不住泪流满面,妈妈赶忙为她擦了眼泪,但是着眼泪好像越擦越多,最后连妈妈也流下了眼泪,爸爸则在一旁悄悄地转过了身,不让人看到他的表情。

一路上,这山山水水书瑶走过无数遍,一个村子、一个山头、一棵树书瑶都记得。可是这次,她一路望着它们,好像从此以后就要与它们告别了。是啊,从今以后,她要为人妻,以后还要为人母,再也不是那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小姑娘了。下次再回家,就是回娘家了。

没有钻戒,也没有鲜花,书瑶和方正想节约一点早些买房子。在婚礼进行曲中,他们缓缓走向舞台中央,曾经看过无数对新人牵手走来的样子,今天,终于轮到她自己了。她没有想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只是站在舞台上,看着台下熙熙攮攮的人们,听着主持人说着祝福的话,恍若隔世!

夜幕降临时,忙碌也暂时告一段落。

“我们这就结婚啦?”书瑶似乎还不能确定。

“是啊,结婚啦,你还在做梦啊?”方正哈哈大笑起来。

“我只是觉得,这感觉真的、真的好奇怪。”

“大家结婚都是这样子啊,办一场喜宴,昭告天下,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睡在一起了!哈哈…”

“你讨厌!哎,剩下的六万块钱加上我妈给的一万,首付还差多少?差的不太多吧?”

“嗯,要是买套两居室的就差不多了,可我想买一套大一点的房子,将来我们可以有书房,孩子也能有自己的房间。这样的话,至少需要100平米,首付还差三四万吧。”

“哦,那买房子还得再等两三年。”书瑶想着以他们现在的收入,一年最多能攒一万多块,不知道再过两年,房子会不会涨价。

“我老婆真会过日子,一结婚就做起计划来了。还是以后再精打细算吧,敢快睡觉,你不累啊?忙了一整天,我都累死了!”

“我也累了,结婚真累人,前后忙活了一个多月呢!”

结婚了,新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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