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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我要结婚啦

周末,书瑶跟着方正去了他家,家里确实很一般,很老的蓝砖房,院子里停着一辆“永久牌”自行车,已经锈迹斑斑了。一岁多的小男孩在院子里玩,两只手沾满了泥,书瑶想逗逗小男孩,可是白色的风衣上被他抓了一个黑手印。

“看这个怂孩子,把阿姨的衣服也给弄脏了!”方正的妈妈刘淑琴推门出来,她皮肤很白,估计是没干过什么重苦力。

“没关系的,阿姨,男孩子都很淘的。”

边说话边进了屋,家里也没几件像样的家具,估计还是他父母结婚时的大红柜子。说是开着超市,其实充其量也就是个小卖部,买一些油盐酱醋的日常用品。没有沙发,只有几个脱了漆的方板凳,电视机虽说是彩电,但还是八十年代的十八寸。书瑶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反而有一些亲切感,像是回了自己家里一样。他家虽说是城里人,却和书瑶家境不相上下,这样也好,省得以后嫁过去不自在。

开饭了,炖了猪排,拌了了豆芽。餐厅很小,方桌一面靠着墙,只有三面可以吃饭,突然多了书瑶这个人,一下子显得拥挤起来,夹菜时筷子有些打架。

“方茂,你夹自己碗里去里屋吃吧。”

方正爸爸赶紧站起来,没夹骨头,只是舀了一勺菜汤浇在米饭上,又夹了一大筷子凉拌豆芽往里屋走。看来家里方正的妈妈是一把手,方正的爸爸肯定是“妻管严”。

“还是让叔叔坐这儿,我和方正去里屋吃吧。”书瑶有些尴尬,连忙站起来礼让。

“你就坐那儿吧,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端着碗吃呢?”

“书瑶,你就坐着吧,我爸是自家人,没那么客气。”方正拍了拍书瑶的肩膀,示意她坐下来。

大家都不吱声,安静的吃着饭,这和书瑶家的气氛完全不一样,她家里的人只有爸爸内向一些,妈妈爱说笑,弟弟调皮,吃饭时气氛一般都很活跃。要是家里来了客人坐不下,一般都是书瑶和弟弟上厨房去吃,要是人再多,就是妈妈从桌上下来,爸爸永远都是稳坐正中的。看来每个家庭的生活习惯都是不一样的,想融入到一个陌生的家庭,还是要费一些心思的。

“你妈妈还真挺严厉的,你爸爸倒是个老实人。你家里人到底对我什么看法啊?”

“没什么看法,都告诉你我喜欢的他们就喜欢啦。我妈妈就那样,总是拉这个脸,一副家长作风,这二十几年我们都习惯了,时间长了,你也会习惯的。哦,对了,他们说下周就去你家提亲,你告诉你爸妈一声吧。”

“这么快?不是吧?”

“怎么?还没做好结婚的准备吗?咱两可都二十好几了,我妹妹孩子都有了,你弟弟也结婚了。”

提亲那天,方正雇了一台面包车,载着他们四个人到了书瑶家,书瑶父母已经等在门外了,一起的还有书瑶的舅舅和四姨以及周围要好的邻居。妈妈这个人爱热闹,大凡小事都爱叫几个人来捧场,好像这样才显得隆重一样。

方正妈妈一本正经地在正席坐定,任何时候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他爸爸则唯唯诺诺的坐在旁边。

“我们就这一个儿子,他上大学也花了不少钱,所以也没什积蓄,我看这样吧,我们出十万块钱,办婚礼、拍照、买首饰、买房都在里面了。”

听了这话,书瑶心里升起一丝不悦,她这哪像是在商量啊,明明是自作主张!家里人面面相觑,老实的父母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是她四姨,我来说两句吧,既然你们过来提亲,就得有个商量的态度吧。这虽说钱多钱少不是问题,但现在这个社会,十万块钱能干什么呢?黄金400多一克,光买首饰就得一万多,拍婚纱和办酒席怎么也得三万块吧?再加上布置婚房,能剩五万块就不错了,可是五万块在镇里能买个什么房子呢?”

“租房也可以嘛,等我们方正以后挣了钱再买也不迟。再说方正今年才二十七,不急的。”她一张嘴,小市民的市侩气就很明显的流露出来了。

书瑶对她这一点很不屑,不就是城市居民嘛,又不是什么名门旺户,真是穷酸!这明显是在说书瑶比方正大一岁,应该是书瑶着急结婚才对,看着满脸不安的父母,书瑶觉得生了女儿他们本来应该理直气壮才对,现在怎么反过来了呢?可是妈妈从小教育她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她也不好说什么。

“我们城里人好许多好政策的,以后孩子还能上城市户口呢。我们邻居去年娶了一个农村姑娘,只给了五万块钱就到家了…”

“妈,你扯那些干什么?”就连方正也听不下去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嘛。”

“妈,你怎么不说邻居娶的媳妇才初中毕业,没工作,只能在家看孩子,吃的、住的、花的全靠他家贴补?!”

方妈妈的嘴终于被堵住了,书瑶感激的望了一眼方正,他眼里却满是抱歉。书瑶不敢想象如果不是方正及时阻拦,他妈妈还不知道得说些什么呢,再说下去,万一起了冲突怎么收场?总之,这是一次不欢而散的见面,最终也没有定下什么。回去后,他俩还是各自上班,也没有因为这件事情伤了感情,毕竟,在这样的小镇里遇到相爱的人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彼此都该加倍珍惜。

后来,由于事业单位连连涨工资,再加上书瑶又评了职称,她的工资一下子涨了好几百,而不巧的是方正他们临时工的工资又降了二百,这样下来,书瑶的工资已经是方正工资的二倍还多了。当方正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父母时,她沉默了一会儿,斩钉截铁的说:“走,这周末咱再去她家,争取把婚定了!”

“妈,那你可不能在上次那个态度了,要不然这事儿准黄!”

“不会的,你放一百个心吧,党书瑶一年就挣四万多呢,妈又不是跟钱有仇!”

这次,方正妈这回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一进门就伸出双手要和书瑶父母握手,还一口一个“亲家公”、“亲家母”的叫着,还一口答应把现在住的这套房子也给小两口,等将来买楼房的时候卖了付首付。其实书瑶并不想要他们的房子,一者虽说名誉上归了他俩,其实还不是他父母住?二者将来房子真的卖了,他父母住哪儿?租房子方妈妈肯定是舍不得的,要和他们小两口一起住吗?想想都让人起一身鸡毛疙瘩!

爸妈也知道他俩的工资变动情况,但从小生长在农村牧区的父母并没有“小市民”的势力,既然女儿乐意,他们也就没再说什么。他们帮女儿要下了那套破旧的平房,他们希望女儿以后能过得好一些。最终定下来婚礼在2011年5月2日举行,那天正好是阴历3月30日,一个圆满的日子。

“这件事用于定下来了,订婚真累人,有点像在做买卖!”经过一个多月的折腾,方正眼里满是疲惫。

“那你觉得这桩买卖你是赔了呢,还是赚了?

“现在看有点赔,不过长远来说,肯定是赚的!”

“好你个臭方正,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去打着灯笼找一找,看看镇里还有没有比我更物美价廉的媳妇儿?!”

俩个人嘻嘻哈哈的扭打在一起,这是他们最后的一段婚前生活,再有不到一个月,他们就都是已婚人士了。

接下来,他们得赶紧租一处房子,由于当时正是全国房地产热,他们这个小小的县城也跟着火了一把,房租也贵的要命,楼房一年要一万左右,平房也得四五千。商量过后,他们最终租了一个老旧的楼房,结构不太好,但是带家具,不用再买太多东西了。一年八千块。其实书瑶是有私心的,因为结婚时亲戚朋友要来,住平房实在有些寒酸,这楼房虽然旧了些,但好歹还能保护书瑶卑微的自尊心。

寥寥几件行李,雇了一辆三轮车就都拉过去了,又简单的买了厨房里用的锅碗瓢盆,一天时间,一切收拾妥当。看着这个小小的窝,书瑶一个人偷偷的说:“我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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