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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高考就是这样,成绩好的人盼它,等待金榜题名;成绩差的人怕它,唯恐名落孙三。不管怎样,在这最后的个把月里,仿佛一切皆成定数,我们能做的只是按部就班,耐心等待。对于2002年的考生来说,期盼夏日到来不光是因为高考,还有等了半年之久的世界杯决赛!

那时候书瑶他们班里的电视没有天线,只能收到校台,而校台是不会放足球比赛的。于是住校的男生们绞尽脑汁,找了一根长铁丝一头接到电视天线上、另一头伸到窗外悬挂各种金属制品,什么脸盆啦、水桶啦等等,经过多次实验,终于收到了体育频道,这是一个多么让人振奋的消息啊!一进六月,连成绩最好的男生都要分一半的心到足球上,口口声声念叨的都是足球和世界杯,翘首以待这场视觉盛宴。

中国队分在C组,和巴西、土耳其、哥斯达黎加在一起,赛前国内媒体和球迷普遍认为,可以战胜哥斯达黎加,输给巴西,最后一场死磕土耳其,有进16强的可能。

书瑶本来对足球没有太大兴趣,但她还是看了一场中国对巴西的比赛,虽然老早就知道输是一定的,但她还是想一睹巴西这只世界明星球队的风采。北京时间2002年6月8日19时30分,2002年世界杯C组第2轮第1场比赛在韩国西归浦体育场鸣哨。教室里人还真不少,由于电视是在屋顶悬挂的,比较高,同学们把凳子摆在桌上,以免仰头看得久了脖子酸痛。男生们还买了小国旗发到每个观众手里,有几个铁杆儿球迷还在脸上贴了国旗贴纸。比赛进行时,男女同学都目不转晴,嘴里高呼着“中国队,加油!中国队,加油…”前20分钟中国队士气不错,拼杀很努力,防守和进攻还是有模有样,后来由于实力悬殊太大,队员们渐渐的失掉了信心,比赛打得有些撒了。强队就是强队,中国队毫无悬念的失掉了比赛。

这场比赛,中国队最终小组赛0:2输哥斯达黎加;0:4输巴西;0:3输土耳其,3场全部输掉,进0球丢9球,排韩日世界杯第31名,但这却是中国男足至今唯独的世界杯成绩,当时国内媒体用“虽败犹荣”来描述这次比赛。

世界杯结束了,但我们的高考还没有结束,我们背着狂欢后的落寞,继续前行着。

高考前一周,老师讲了一些考试注意事项后就放假让考生自己调节。这时候,有的人还在抓紧翻书,想把整个高中课本的知识理一遍,再巩固一下概念定理及推导过程,顺便看下例题的解法,力求做到做到心中有数,增强自信。有的人则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书瑶鉴于两者之间,她经常叫上郝佳一起到后花园走走,有时候也看看书。后花园的人比平时多了很多,除了热烈的复习气氛,还弥漫着淡淡的离愁,从此之后,那些情谊深厚的人们,就要各奔天涯了。

7月6日晚上,大家见面互相说着祝福和鼓励的话,对门宿舍之间还把祝福的话写在纸上折成飞机飞过来。是夜,书瑶辗转难以入睡,倒不是在想什么,就是睡不着,后半夜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后来梦到自己的考卷还没答完就下课了,刹那惊醒。这也成了高考留给她心病,在那之后,她每年都会有几次做这样的梦。

7月7日,高考准时开始,考试是“3+X”模式,第一天语文、数学,第二天文理综合、外语。第一次参加大考的书瑶,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懵懵懂懂的在7月的酷暑中完成了考试。没有预想中的解脱,不想哭也不想笑,好像只是完成了像吃饭、睡觉那么平常的一件事而已。

那时候高考是要估分报志愿的(估分,即估算得分,是指考生在考试之后对自己的成绩得分进行估测,依此为参考填报志愿),书瑶至今都觉得那真是一个扯淡的制度,它就像一个多才的导演,往往会导致很多次悲喜剧,这样报志愿不光要拼分数,还要拼胆量,往往会出现“高分低估”和“低分高估”的现象,成就了一些人,耽搁了更多的人。

书瑶估了470分,这真是一个尴尬的分数啊,因为去年的本科线就是470分,所以她就像被卡在中间一样,上与不上都在分毫之间。报志愿还早,无聊之余,同学们都会到校园里转转,再看一看这个奋斗过三年的地方。书瑶和王铮、艾丽娜、罗宇阳他们也经常能见到,一起随意的聊聊。

“哎呦,这试都考完了,该干点什么呢?”郝佳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哎,你别说,以前从来不用想该干什么,只要学习就行,现在连这唯一的事儿都没有了,真不知道该干嘛了。”王铮也跟着附和。

“讨厌不讨厌你,就爱接我的话!”

“谁接你话了,这也是我的观点!”

“你就不能有点独特见解吗?小朋友,独立思考好不好?!”

“谁是小朋友啊,这只能说明咱俩有默契!”

这两个冤家,一见面就掐。书瑶和罗宇阳相视一笑,要说有默契,书瑶倒觉得她和罗宇阳之间好像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每当她看他的时候,恰好他也正好望向她。

“要不去我家玩吧,你们城里长大的人,一定还没见过草原吧?”

“好呀好呀,我一直向往草原,就是没机会亲眼看看。”艾丽娜第一个拍手叫好。

说走就走,他们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一行五人坐上下午的末班车出发了。

“天呐,真是太美了,简直要亮瞎我的眼睛!看看这绿油油的草,看看这软绵绵的沙!”艾丽娜惊喜的尖叫着转着圈,平时略显孤傲的她,此刻像个天真的小孩子。

“我们这儿有一片风蚀地貌,看过的人都称奇,有点远,我也没去过,要不让我爸开车带咱们去?”

“哎呀,早说呀,我这就去叫叔叔发车!”郝佳屁颠屁颠的去叫书瑶爸爸了。

书瑶所说的风蚀地貌,是河湖沉积物所形成的地面,经风化作用、间歇性流水冲刷和风蚀作用,形成与盛行风向平行、相间排列的风蚀土墩和风蚀凹地地貌组合。

经过一个钟头的颠簸,放眼望去,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该如何形如它的壮美呢?一眼望不尽的暗黄色硬土,被岁月和风沙雕琢成了各种样子,有的像碉堡、有的像柱子、有的像蘑菇、有的像大象…多少比喻都不及它的万分之一!他们在中间不停的穿梭着,眼球都被牢牢地吸引住了,嘴里都顾不上发出赞叹了。最高的一个土墩远远望去像一个人的侧脸,他们爬上去,罗宇阳把一把钥匙放在上面。

“希望这把钥匙能打开我们的事业和爱情之门,将来一切顺利,我们都有好的归宿!”

“一切顺利!”他们不约而同把五只手带到了一起,想到就要各奔东西,不知何时再见,他们竟有些热泪盈眶。

“十年后,我们在一起来找回这把钥匙,看看我们那时的样子。”书瑶提议。

“好,好好记着我们的约定!”罗宇阳看着她说。

“这个土墩我们就命名它为‘美人岭’吧。”

“咳,这回王铮算是有了自己的想法,这名字不错。”郝佳拍了一下王铮的肩膀。

快乐的时光总是匆匆而过,一周后,他们就该面临报志愿了,书瑶只填报了几个本科学校,一个专科都没报,因为比起专科来,她宁愿复读。

分数线出来了,一本线540分,二本线480分,书瑶477分,她觉得命运这次真的是和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虽在意料之中,但还是有些措手不及!郝佳又一次靠着她的冲劲上了二本线,被自己心仪的会计专业录取,艾丽娜则顺利考取一本去了上海,王铮和罗宇阳虽然也上了二本,但录取学校都不理想,还在要不要复读上纠结着。

人生中的很多事,譬如足球、譬如高考,总是带给一些人欢喜的时候,让另一些人暗自伤怀。但不论欢喜也好,忧愁也罢,生活总得继续向前。来不及悲伤,书瑶收拾好自己的课本和复习资料,准备复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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