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睡到太阳当空,两位绝世佳人退去,已经是一周过去,许安若到现在还不知道,那天还来了两个人,依旧是因为她为求活命的戏言。
她活得自在,顾凉川说是把她当丫鬟般对待,可整个碧露潭只有她一个丫鬟,她可以出去任何地方,目前来看如此,她也懒得像个无头苍蝇一般闯来闯去,整日的寻欢就仅仅是去找那闷声苦学的顾凉川,有日她甚至觉得他像极了高三党,一日不饮水不食物。
偶尔来了嘴上开了光,一日不闭口的顾长风可就热闹非凡,她端坐在一旁,扶着脑袋听他东扯西扯,也是一种乐趣。
某时她插上两句,惹得顾长风没了思路,一脸郁闷的看她。
这两天,她更是听到了这没头脑不靠谱的弟弟有个心上人,她倒是很想见见那个能把他治得服服帖帖的小姑娘。
她倚着窗,望着山穹上的月,常沉思,想念有些东西,回不去的东西。
莫不是老人已经七百来岁……她几乎确定老人对她图谋不轨,这是她第三次发现那如同石像魁梧的老人站在不远处看她了……
“顾伯伯。”她觉得自己不能这样懦弱下去,她要告诉他自己已经发现他了。
然后老人大笑。
许安若心中极其惊悚。
只听得老人说:“你这身骨是个好苗子,愿不愿意随我修炼呀?”
老将军思忖数日,早已动心。
……
“寻人……凡见画像上男子可与许安若联系,重赏白银万两。”杂乱的头发,垢黄的牙口,咬着草杆的乞丐念叨。
然后扣了扣屁股,陶醉的闻闻,“我呸,这家伙值万两?”
“聂无尘,我哥来了我就又得回去了。”乞丐身后一人身披黑袍,驾在马上,不耐烦地催促。
“丫头你别催啦,你给的那张图谱线索太少了,我怎么可能找得到。”聂无尘,这个自认为尚存风流倜傥的聂千舟的儿子,终于在擅长的寻宝路上犯了难。
奈何黑袍人身份尊贵,聂无尘只是抱怨一句,便牵着马往山中走。
“我一人一马行走江湖,所闻所感能绘一本旷世书。”聂无尘又开始了说书生涯,马上的黑袍人倒是听得自在。
“凤北楼的三长老有个儿子名叫凤竹,传闻其生母是海州的深海鱼人,那一夜这三长老风流倜傥与鱼人深海大战三百回合,然后终于将其制服……”
“云都有一人两招打遍天下未逢敌手,据言是来自龙虎山上的道童……”
“圣女住于碧露潭,生活淫乱不堪……”
……
说真的许安若没想到自己会有朝一日来触碰这令人神往的修炼之路,待得她到了演武的俯天台,她方才晓得老人的路。
“杀伐。”
老人一路口中所念最多的词汇。
“所以如果我要修炼,是否要打通任督二脉?”许安若决定皮一皮,“点穴的那种?”
“任督……”老人被问住了,这几百年来的修炼未曾听说过任督之脉,“心脉的一种么?”自言自语,然后他摆了摆手,“不必担心,老夫只帮你铺路,你需要的仅仅是走下去。”
“所谓修炼,修身炼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门,吸纳天地精气的命门,普通人门都是关着的,只有开了这门,方才能修炼。”
“命门?”许安若听得莫名。
“罢了,你这娃娃身骨玄妙,与川儿颇为相像。”顾苍峥懒得解释,“若是愿意当我的徒弟,就不能回头了,你想清楚了?”
“回头?为什么回头?”许安若突然有种要上贼船的感觉,她忽的摇头,“那就算了,我想做个安静的美女。”
顾苍峥顾不得想安静的美女子是哪里来的梗,为什么这丫头说罢笑个不停,他忍耐不住了,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出现一个适合那把刀的人,虽然身为女子让他心中别扭万分。
“你随我修炼,我可以昭告天下,从此你地位显赫。”顾苍峥曾如此诱惑过在他看来不谙世事的顾凉川,失败了。
同样的,许安若越来越觉得这是个圈套。
“你!”顾苍峥气愤,红着脸,“真像川儿!”
许安若看到老人颓唐得瘫坐在石台上,郁闷的问她:“你不会也想跟那个糟老头子学什么阵法吧……”
说起来那个糟老头可真是个传说,许安若问过几回,顾凉川闭口不谈,顾长风只见过胡须。
当真是胡须,那日该传说凭借胡须千里传音收了顾凉川做徒弟,气的顾苍峥拔刀乱砍。
“娃娃你可想清楚,我这可是举世无双的法。”顾苍峥不死心的问她。
“我想问一下。”许安若很想知道,“为什么二少爷不学你的法呢?”
提起这件事顾苍峥更是气绝。
当时的场景是这样的:
“大哥!我看老爹气的吐血的样子真好玩,我也要气他一回。”尚才三岁的顾长风说话伶俐。
屋外偷听的老人拂袖而去。
……
浮沉卷上黑气萦绕,顾凉川锁紧了眉。
一旁又一日无事得来闲的顾长风摩挲着额发,找不出头绪,“哥,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不是什么坏事,浮沉卷本来就不是什么圣物。”顾凉川看得仔细,甚至看清楚了雾气中的黑色小虫影,“只不过这东西出现在了某处地方。”
可凭他却推演不出这小虫子的方位,浮沉卷清醒了几分,他分明感受到这小小的卷轴里蕴含着的力量强了几分,甚至如山河。
若是真的寻到了完整的浮沉卷,不知又会是如何的景象,可顾凉川从头至尾看了数遍,却是未曾看到一点儿缺漏,所以,缺少的,应该就像是这虫影一般的魂。
“圆头,利口,刺足,无目。”顾凉川端详许久,“这虫子叫云蜳。”
“哥,我去帮你寻来。”顾长风从怀里扯出来一团团的糟糕的纸团,铺展开来,露着寻人的大字。
“凡见画像上男子可与许安若联系,重赏白银万两。”顾长风一本正经的给他念着,在顾凉川被吸引的目光下,戏谑,“你堂堂汉州相师可值一万两白银呢。”
“这寻人的办法倒是实用,你可效仿。”顾凉川也不恼,吩咐他。
“这相师赏万两,虫子又该多少?”顾长风挠头犯了难,“一百两?”
“寻得线索者,同万两。”
“啊?”
“写上我的名字,盖上顾府的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