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裂,血肉飞溅,破碎的白骨爬满了山石,还在增多。
屠戮的是个精壮的少年,右臂上纹络盘绕,拳头一次次挥击在扑来的山猫上,然后左手撕裂。
七个月的苦修,让这原本瘦弱的少年从凡胎到了末影的境界。
在同辈中,此等修行速度也称得上是天之骄子。
“该当如何?”那收起翅膀的巨鸟问询。
所指之物,是悬在少年心中的仇恨,待得他亲手撕扯最后一头山猫,抬着头尖锐地与它相视。
“助我杀了他。”带着沙哑。
句屴无言,漠视一方,是来时的方向,云邺。
“你且再修炼一年。”句屴说,“仇恨是最好的助力。”
然后是睥睨凡世。
“我有预感,汉州,有变。”句屴沉重的声音压在少年耳畔。
……
四个月,桃花依旧不败,若不是她亲手摘了几朵,甚至觉得这会是某塑料制品。
芬香被她铺满了屋子。
这间漂浮在潭水中的小屋是顾凉川所建,床,窗楞,甚至是梳妆台他都有心。
她笑呵呵地住了进来,想着这样也是不错,心安。
可是……
她如何出去呢?
望着几十米远的河畔,河畔旁的竹亭,亭前绘着山水写意的顾凉川。
胸前气闷,跺脚臭骂。
骂声传过他的耳畔,他抬头笑笑,望向她,然后绘起了她的画像。
“顾凉川!”她喊。
一如往常一般没有理睬。
“我想学阵。”她说。
绘画的手停下,专注的公子面上眉毛轻抬,缓缓地站起身。
“莫不是生了气?”许姑娘低声自语,自己平日吵闹惹得他不能修行……
可当真是她想多了,顾凉川,从未修行。
站起身的公子悠然越起,黑色发带飘逸,悬空缓缓落在她身前。
是径直握住了她的手,没有给她任何思考的机会,又一只手抚在了她的额头。
她脑袋空白,不作言语。
“你……”她听见他亲和的声音,以及感受到微热的鼻息,“并不适合。”
她分明听见他叹了口气。
是为她惋惜么?
“不过……”顾凉川直视她的眸,“我可以授予你简单的术法。”
许姑娘点头,往后急得退了一步,手轻地抽了回来。
……
尘世镜潭。
是一个白须老人,面相苍老,戴着偌大的酒葫芦,和顾凉川的同款。
只不过轮个头,这个酒葫芦像是爷爷。
就是这么个老头,现在趴在头发湿漉漉的陈慕苼面前,趴在香榻之上。
“我说了我不知道!”陈慕苼浴中被老头唤了数十遍,心里无奈气愤。
老头收了腹,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提臀。
于是在陈慕苼面前就出现了这样奇特的一幕,一位年岁沧桑的老人趴在粉嫩的床上抬着屁股不知疲倦的好奇看她。
“当真不知道?”老头问。
所问之事提及七个月前她所见到的那位自称圣女的姑娘,来历不明,顾凉川还未说起。
面前这位,尘世老头。
自名尘世,收了三个徒弟。
“奇了怪了。”老头低头自语,然后抬头看她,“我分明记得你去见过她了。
可为什么在你身上从来没有她的气息?”
老人善推演,可令他费解的,是不知为何在那突然出现的许姑娘身上,一点过去都看不出来。
所询问的来历,只是云顶宫的圣女。
想到这老人不禁皱眉,这种看不透的人物,放在他最钟爱的徒弟身边,他不放心。
“罢了。”颇感无奈,既然没有异样,便只当是一个小小的异数。
再看她陈慕苼时,尘世勉强的笑了笑,从床榻上下来。
“你告诉我师弟在哪?”陈慕苼反问。
“付州。”老头回。
“你果然知道!”陈慕苼显得急切,“他有无大碍?”
“无碍……”尘世端详了她片刻,觉得还是不要把过的不错这件事说出来好了。
“我去寻他。”陈慕苼说,其实是有一副捉奸的模样。
红尘书的气息变强了……
……
皇子近日阴沉地可怕,缘由是几个月未见的公主殿下。
出去频繁,带着怒火的眸子里是聂无尘的背影。
府前镇守的名将不敢上前询问,收刀立着。
公主身死的消息越来越真实了……
……
又是鱼肉,她承认顾相师的手艺确实不错,这清水煮鱼也是味绝天下,可他总不能每日都吃鱼吧。
不满的把筷子拍下,抬头委屈巴巴地看着略显惊异的顾凉川。
“怎么了?”他帮她把筷子捡起,“不合胃口?”
你早该问的!许姑娘腹诽。
然后啄木鸟般点着头。
“那好吧。”顾凉川说。
然后呢?
许姑娘盼着下面他的动作,然后没了回应……
“喂!”她习惯性的踹上他的腿,只是没了高脚跟。
“又怎么?”相师无奈。
“我饿……”她撇着嘴。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何会撒娇,只是安逸中有了依靠,安全感的归宿。
“好吧。”相师很是无奈,“就带你去付州吃一顿。”
……
冠绝天下。
招牌上是这么写的,店名叫春香阁。
怎么越叫越觉得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冠绝天下指的哪方面?
她站在门前不肯动了,在店小二诧异地目光下拖着顾凉川的臂膀往后退。
“我想吃鱼,大木头。”她在他耳边细声说道。
相师亦是诧异,然后苦笑摇头。
她记得是腾空起,整个世界晃了一晃,然后整个身体都陷入了温柔的怀抱。
她来不及思考,挽过他的腰很熟练。
被带进来了。
进门的一瞬间,是许姑娘哭天喊地的呼救:
“救命啊!逼良为娼啦!”
……
在店内食客的注视下,她红着脸坐下,吐了吐舌头对他。
“青楼?”被惊了的顾凉川终究是开起了这四个月朝夕相处的第一个玩笑。
他掀着嘴角,莫名戏谑。
“滚蛋。”被羞红了脸的许小姐臭骂。
“罢了……”终归是不会说笑,相师大人有些无力,把手上的竹简递给她。
那是菜单,似乎没有一个正常名字。
姑娘家的脾气来了……
她把竹简一放,抬头气呼呼地问他:“为什么没有猪肉炖粉条,我要吃猪肉炖粉条!”
“粉什么?”顾凉川一脸懵逼。
“不管,还要吃鱼香肉丝。”某姑娘兴奋莫名。
“我帮你问问……”相师的悠长的叹息。
……
“方糖乖。”付州城郊,某女子投喂珍惜动物奇珍异宝,暴殄天物。
然后是珍惜动物对某女子的拱头求抚摸。
方玉蓉被蹭的痒痒,哈哈笑。
“他竟然不在碧露潭……”方姑娘撇着小嘴不满。
韩府之后,已是四个月,听碧露潭的侍卫说,这同大少爷一同不见的,还有大少爷钦定的少奶奶。
实在是咬牙切齿。
孩子都该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