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日顾长风回来与顾凉川说起时,兄长即是拿出了那世间罕有的縛天石交与他,还吩咐他询问虫子的下落。
已知居汉州南,顾凉川当即决定去寻找一番。
那只小虫化于古朴卷轴中,只腾起小小云烟,就不见了变化。
还需要更多。
……
相比于顾凉川这件小事,汉州多了件大事,韩神武独女韩轻柔及笄生辰将到。
神武之女,这到了出嫁的年龄,自是各方观望。
足不出户方知天下百事,许安若觉得自己现在便是如此,从顾长风嘴里得知该事隆重华丽,便也是闹着要去。
“走嘛,死木头一样呆在书房。”许姑娘扯着沉思者的袖领。
比起如此暗无天日虚度时光,她怀念起了一年来的颠沛流离。
“别闹,我在推演。”寻了数日未见虫踪,这使得他懊恼。
“走嘛走嘛。”许安若及其唾弃这般撒娇,可还是做了。
“一个丫头的生辰,有什么好凑热闹的。”顾凉川轻蔑地瞥了一眼。
“他老爹可是神武将军,你不去巴结巴结?”许安若决定从利益诱导。
“……”
“你说话啊!再不然为了你弟弟的爱情大事。”
端坐着的手被大力晃着,顾凉川睁了眼看她,“你随他去嘛,夫人。”
“我……”许安若没了声音,一个人扣着手指。
……
韩家居岩陵北,接悬崖深涧,高悬云上。
本应是宁静淡雅的庄园,此时却是纷乱嘈杂,所来所往之人都是高山隐士,打着能当此一家供奉的念头前来祝贺,极少部分的,比如此时吃酒的顾长风几人,那是真的打着其他念头来的。
说到底许安若还是没来,一个人郁闷的折些好看的花草,向绿潭里扔着石头。
若是她知道顾长风此时所言,怕是会气死。
“这么说,所谓的圣女是假的?”青衣道人问。
“自是假的,但也有点名堂。”顾长风斟满酒,清了清干燥的嗓,一副要讲续集的模样。
“怎么?”一旁陆子冈问。
顾长风诧异地看他,往日自己说什么这个木纳的缸子都没有反应,今日竟是忍不住听下去。
“我问问……”陆子冈说,然后挠了挠发。
“我哥把她接去了府上当唯一的丫鬟。”顾长风抬着脑袋说,然后一只手招呼着掩着嘴低声说道,“怕是通房丫头呢。”
“哇!”叫出来的是已然面红耳赤的陆子冈。
“哇,缸子你是不是中毒了!”顾长风吓了一跳。
“我师父她……”陆子冈犹豫着。
陆子冈的师父,桃花宗主,所修功法乃是阴阳之法。
“要给我招妃……”陆子冈讪笑。
哪里是尴尬,简直是天大的炫耀,桃花宗选妃,入纳百人,各有千秋。
“……”
几人不语,实在是艳羡。
闺房内尚作打扮的韩轻柔揽起帘子,“喜儿,为何没见白公子?”
“白公子说是要守太平宫,不能来了。”挽着她头发的喜儿回话。
韩轻柔看到了吃酒说笑的顾长风,笑了笑,“还是顾公子好玩,待会拿他取笑。”
说罢,有事皱了皱眉,“顾相师也未曾来……”
“相师大人不曾出席过任何私办聚会。”喜儿提醒。
“无碍,你去把我衣服取来。”
“是。”
……
苍蝇盘头……黑袍下抬着玉白的壁,难以忍受地呵斥:“臭乞丐,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聂无尘也不恼,搓了搓身子嘿嘿直笑,“体谅点嘛,挖墓的哪有时间打理。”
“若不是为了血莲玉,我才不会让你熏我。”黑袍身下的马喘着粗气,腿直哆嗦,绳子挣得挺直。
云上来往车马众多,互相打着招呼,皆是往南去了,黑袍人抬头看得奇妙,开口要问些什么,突然从马上跳下,躲了起来。
从北方天上射来极细的黑光,带着凌冽的寒芒,车马看不清是何物,便消失而去。
“我哥他……又去会情人了。”黑袍人扯着聂无尘油尼尼的衣服。
黑色的长枪上,黑色长衣随风舞动,枪上的人慵懒的看了眼地下,又抬了目,似乎无意。
……
“奇怪……”天地玄黄四张符印皆无变化,他就在刚刚还能感受到一丝虫踪,“被人藏去了。”
顾凉川无奈的把符收了去,“不会是聂无尘……”
隔着窗棱他听到石头入水一声声噗通声,他起身打开窗子,四目相视。
折花的手好看的放在怀里,投石的手尚还拿着石头。
“长风若是知道你把他养的金玉心都给折了,会跟你没完的。”顾凉川说。
“他的花……”那花是真的奇异,金色的瓣里藏着玉石般的蕊,像极了玫瑰,奢华。
实际上就在这花圃的一旁,有着比之稀少的彩色花朵,炫目的美。
“若是你碰了琉璃蕊,怕是已经死了。”顾凉川指了指那彩色的花,“琉璃素锦,天下第一毒。”
许安若心说还好有听专家说越鲜艳的东西越危险。
“为什么他的花会栽在你门外。”她问。
“啪。”窗楞被他关上。
“……”许安若偏过头,低声嘟囔着骂他。
“走。”一只细腻的手伸过来,原是顾凉川出了屋子,俯下身子。
微微扬着嘴角。
“去哪?”她把手伸过去,触碰,然后怦然心动。
她还未来得及感受触感就被拉起,听见他在耳边言语:“去神武府。”
“你不是不去……”
“现在我想去了。”未曾谋面的笑,像是另一个他。
……
云邺。
虫群拢住了城池,铺天盖地地拥在城墙上,声音尖锐刺耳,隐蔽了当空的红日。
葬生楼的楼臣驻守在城池之上,新晋的楼主站在城主的楼台前,拖着精致的脸。
孙邺实在想不到这葬生楼的楼主竟然会是这么一个女娃娃。
可偏偏她又仅仅一招打死了云城主。
如此威能,他不敢轻视,跪在地上等着发落。
事情他搞砸了,所谓的石头他还未派人去装填,就已经是满山的黑虫涌出,若非葬生楼来得及时,怕是整座城都要无人。
“真乖。”女孩笑着,把怖人的巨虫抱在怀里,尖利的长足被她把玩。
这屠城的黑虫虫后居然被她抱着把玩。
“你!”女孩指着他,“这里归你了,帮我养好这小家伙儿。”
“是是是。”孙邺急忙点头。
“帮我寻来这个。”女孩又做吩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