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分了二十余桌。我本想溜到自己那伙人里,不料被老伊一把逮住。“老哥有点话对你讲。”不容分说就拉我去了首桌。我求救地望俩哥,只见他俩对我故做爱莫能助的表情,令我徒呼奈何。
老伊也不与他人客气,直接坐了首位。这没什么,偏偏把我按在紧邻的左手边;张宗主、二哥、赵宗主等依次排后,右手边是仙女座的几位高层。我那个别扭、拘束,如坐针毡啊。
“赵宗主,老伊我难得吃瘪足足两日,这就要越俎代庖了啊。”再次截断对方开口,“干脆我托大,叫你一声妹妹。万不可再叫全名,你就跟他俩似的,叫老伊最好。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见过10来次了,还客气什么?”
“好吧,老伊。今天,你是老大,你做主。”“好,女中豪杰。赶紧,咱哥俩先干一个。”说着率先与赵宗主干了一杯下肚。接着,老伊再与我方另几人分别随意搭话,各喝一杯。其下几位就也纷纷与我方分别叙话,巩固交情。
老伊趁着众人热闹之际,目光灼灼瞪着我,压低些声音问:“小兄弟,你道我与你两个哥哥,如此看重你,为什么?有何用意?”我茫然摇头。恰好对方有轮到与我喝酒的,不免互相介绍,致意,满饮一杯。“你且想着。”
老伊又再张罗与大家喝酒,猛聊。我也想不出什么,只得从我方自左向右转,轮流敬酒。这次不是我惯见二钱小盅,而是三两的大杯。饶是我藏心眼,每次只满半杯,一圈下来,已头晕眼花,飘飘欲仙了。
“来来来,大伙都忙了、累了很久,赶紧吃菜。赵宗主,呃妹妹,你这次最棒。比之前的都强。菜味道那是没挑,酒就更加是顶呱呱的。”“多谢夸奖。老伊你们若满意,我们就会感到欣慰。”“客气话不多说,喝酒喝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均已放开;所有桌上都已进入热闹的混战阶段。而我此时,已混混沌沌,双目发直,对外界快要没有反应了。仅仅喝过不几次酒的我,目前十几杯下肚,还没昏睡过去已很不容易了。
“小兄弟,醒醒。”我猛然从渐渐昏沉中被惊醒。入眼就见这群积年老妖,都笑意盈盈地看着我;不由得脸更加紫涨。“真是方方面面都是雏。”老伊感叹,“真不知老天怎么想的,为何让你俩老货捡到如此大便宜。”
“怎么样老伊?有啥感想,说来听听。”张宗主嬉皮笑脸地卖乖。“羡慕嫉妒呃恨呗,还能怎样?”“啊哈哈哈哈”又是一阵毫无风度的狂笑。老伊无奈摇头。“你稍微运息几次,不要太紧。”关心地对我说。
我依言调息,不久就觉清明很多。“好了,不必再继续。没量下次悠着点,修行人不几下就醉,都让人摸不着头脑。你俩破哥也不会教你。”“别瞎说,我兄弟浑金璞玉,这样有啥不好?学你那么奸太早了。”
“还没想清吧?真是的。”老伊好笑地摇头。“小小孩,不知你功夫怎么就能练那么俊,亮瞎眼。别说他们这些老怪了,连我都自愧不如。偏偏任一点点世事也不懂。他没有师傅吗?你们怎么搞的?”
闻言二哥赶忙接住,把我觉醒后前因后果,如此这般仔仔细细地讲说一番。在座众人听得如醉如痴,大开耳界;连赵宗主等再听一次仍觉那么地新鲜而又不可思议。“我当时偷听他讲课,都恨不能跳出来拜他为师啊,忍得很辛苦的。”
“你个老不要脸的。那是......”猛然一震,三人几乎同时有所反应,“言出法随?”老伊的声音透出极端不可思议,以至于都有些颤抖了,俩哥仿佛傻子似的,缓缓点头,喃喃道:“是吧,不然......”
“言出法随,是怎么回事?”赵宗主忍不住问出另外所有人的共同疑惑,我也极度好奇地盯着。“就是,嗨。其实我们都不懂,告诉你们什么?只是你们听他当时一个小小圣级骂跑从神,难道一点也不奇怪吗?”
众人默然,怎么会不奇怪,若不是银先生说的,都要直斥其非了。“故老相传,上古大神们,有大神力。与今大大不同。而今虽有音攻,不过威力嘛很抱歉。举个例子。他说,要有光,于是天地间就有了光。”
此言一落,众人齐齐变成了痴呆儿,张大嘴巴瞪大眼,一同摆着傻相。“那说的是上古大神,他的威力不可能那么夸张。”众人这才微有些反应。“可是,以我如此高傲自负,也不敢那般呵斥比我强的那几个老家、老前辈啊。”
言语带出无尽萧索,“对下属或完全不及自己的人发威,自己以为是言出法随,纯粹自欺欺人罢了。”一看大家尽皆痴痴傻傻状,“喝酒喝酒,他还小。而且又是自己人。我们努力巴结他不就得了。”
“老伊,你说漏了。”银先生假作好意提醒。“难道还能瞒住?我极端看好,就提前结善缘,怎么了?再说你俩老不要脸不更早?”“哈哈哈哈哈哈哈”“对对,三弟,咱们一起灌他。”“切,当我没人帮吗?”
后面众人就只是边聊边拼酒,我早早倒下被抬走了。原来银河大晶壁系附近,知名而成熟的大晶壁系只有数十不足百如此称一方寰宇系;而其间各种星云、星系,尤其如银河这般初生的、不为人所知的,还有几百、几千,无法一一探知。
我们被察觉,仅仅是外界数亿年间事。由于发现海量极端浓厚灵气,以为是巨大无比的宝藏;附近各处纷纷派队前来争抢。岂知原来是完全不得其门而入的一方空间,令群狼空自望洋兴叹。
直到最近(外界几万年前)才费尽千辛万苦,找到勉强容一二十人通过的狭小空间裂缝;些许危险当然难不倒主神和次神。前十余次用去万把年,每次最少需间隔五百年。基本是乱打、瞎抢,根本无济于事,几乎白费功夫。
再后来,才勉强建立联系。约定双边交流,均以从神对抗,互通修行文明以及其他种种。当然,本界其实是被视为小世界般的存在,价值仅在于有待外界“开发”而已。凡此莫非如此,坚持时间长短早晚不同而已。
当晚老伊还在我醉后,又详细打听了种种细节,众人更不瞒他。得知我自行研读各宗几乎无人能懂的典籍,自行参悟最高法诀,自行研发种种修真界几乎无从得见的群战阵法......一次又一次,反复被惊得无言以对。
临别,老伊语重心长地说句诚意话:“此番吾等回归,势必激起滔天风浪;很快就会波及寰宇。他就出了不必要的名了。保重吧。”之后又笑了,“不过我有极强烈预感,他有足够空间成长。用不多久就会真正雄霸寰宇,你们都有福了”
经过长久的互相一一道别、反复真心相约,终于还是目送他们一行,登上巨型顶级后天法宝舰艇,倏忽遁入虚空而去。继而众人返回宗门各就各位。银先生昨晚就开始找专人整理所有音像资料,连同以往各届比赛残存的相关资料。
此时,他亲自督导,令专业人员抓紧剪辑赶制,务求使整理好的音像资料看起来尽善尽美。在极其优越的科技手段与高超的修真水准相完美结合之下,很快就得到完美想要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完美无缺。
连夜指令大批专业技术人员复制及巨量次神辅助,忙碌了三日夜,初步搞出过亿份可供各地应用的光盘。一声令下,
发往各小晶壁系首府,同时命令各地首脑操办再次复制、抓紧全面播放、大肆宣传等事宜。
不足一月,本次外域来访比赛的影像全面覆盖整个大晶壁系。原本就如日中天的紫金大魔王之名再一次轰传天下,只是这一次不仅限于修行者人群,普通人也几乎都耳能详熟了。坊间相见,言必称紫金大魔王如何如何。
在毫不间歇的、地毯式轰炸般的连续三月以上的疲劳宣传之下,消息不可避免地传入兽族、妖族、海族及少少的魔族等等异族势力中。在相对比较而言势力最大的兽族,一个人族不熟的巨大位面,兽皇案前,跪伏着信报主管;兽皇浏览着情报,不时询问着。
“这紫金大魔王,端的厉害啊。”“吾皇,那不过人族自称自赞、自吹自擂罢了。”身旁一高级将领不屑接口。
“不然,他们讲,外域来访此次恰好第100回,前者均大败亏输;就只此次倚仗此幼童,方勉强扳回一阵。确是天纵奇才呀,绝不可等闲视之。”貌似宰相之兽族反驳道。
“那不过是人族懦弱无能,换吾等......”另一兽族不服,刚说半句就听,“闭嘴。”原来是兽皇,冷厉地喝断他。众人(兽族)皆噤若寒蝉。其实,兽族、妖族、魔族等各大势力早期均接手过此项比赛,三两届就推脱了,死活不肯再接。
那冒失鬼是近来新晋少壮派,并不了解此桩被严密封锁禁止谈论的秘闻。不过他肯定倒霉了,也不必再担心什么了。众人就注意谁也不理他便是。“那吾等如何应对此事,难道要......”接话的比个杀的手势。
“荒唐。”兽皇斥道,“人族怎会真那么愚蠢?如此大张旗鼓,就为让你去刺杀?拜托说话时动动脑子,好吗?”越说音量越高,肝火越盛。想到外界对本族“粗鄙野蛮、愚蠢无知”的评语,心里就郁闷无力,几欲发狂。
“陛下息怒,陛下保重龙体。”众臣连忙劝慰。良久,兽皇长叹一声:“哎,银河,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