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那辩护方,你的意见呢?”
(怎么样呢?刚刚的证言?好像有一个地方和我手上的某件证物相冲突了?)如此思考的郑向立刻举手表示:“辩护方请求进行询问。”
表示了解的审判长立刻对张默下令道:“嗯,既然这样的话,就请张默检察官耐心地等待一下吧。”
“明白了。”
这么说着的张默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同时郑向站到了被告席前。
“李玉小姐,你在对警方的自述中说,你为了救张艳,不得不拿起地上的刀割断了绳子对吗?”
“…是的。”
“可是这样的话,那把小刀上就应该有你的指纹才对,为何记录上显示这把小刀上只有被害者的指纹呢?”
这个问题无疑是个致命的地方,不过李玉却不慌不忙地升起了自己的双手,让郑向得以看清她手上戴着的手套,除此之外就连说明都不想说明了。
这种打哑谜一般的方式自然让审判长不由提醒道:“那个,被告,能否请你用语言来交流?”
“审判长,实际上被告人在出庭前与警方和检察院沟通过,由于本次案件死去的是她的挚友,所以她悲伤过度以致不想过多地用语言交流,请您理解。”
“这样啊,既然已经事先做过沟通的话,那本庭也就不多说了,只是,检控方你们要对此进行说明。”
张默优雅地鞠躬表示了解并说,“明白了,就交给我把。”
“辩护律师,我理解你只是个新人,而且还是临阵替换的,所以你的信息缺乏也是可以理解的。那么这个问题就由我来替你回答吧,”在与审判长交流结束后,张默面向郑向说道,“正如你所见的,由于天气与个人的原因,被告的手上时常戴着手套,而且经过证实,被告在案发前往案发地方的时候也是戴着手套的,所以她是不可能在小刀上留下指纹的。”
(这个解释?)张默的解释并没有让郑向偃旗息鼓,反而他更加疑惑了,“可是,这不就又有了另一个问题了吗?凶器上的指纹又是哪里来的?”
“新人,看起来你确实比起其他初次上庭的菜鸟来得靠谱一些,或许我该说真不愧是陈心教出来的弟子吗?”
张默用着根本没有赞扬的口气赞扬着郑向,反倒让郑向有些不知所措。当然,赞扬之后检察官就开始了他的反驳。
“可惜,能力是有,却如同做错简单数学题的自大小学生一样,连自己拥有的证据都没有看清楚,就出来得意洋洋地指证别人。”
“什么意思?”
“在警方提交的证物中,应该有这件证物吧?掉落在现场的一对手套,经过证实是属于被告的东西。”
郑向快速打开自己的证物界面,同时也见到了张默所说的手套。
【被告人的手套】:确认为被告人的物品,被压在门口的储物盆下。
“看起来,辩护方你看到了那件证物。那么,这样你就明白了吧,被告人在割断绳子还带着手套,所以小刀上是看不见指纹的。后来与被害纠缠的时候,手套在争斗中脱落,才会在后来打绳结的时候留下指纹。”
张默检察官抓着袖子,淡然地补充道:“另外,还有一个点需要说明的是,警方找到这副手套是在某个倒扣的储物盆下,如果不细心查找的话是不会找到的,看起来是那两人争斗时不小心掉在那里的。那么这就可以解释了,在犯案后的被告为何会在赤手的情况下进行案件,那种争分夺秒的情况,被告是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去寻找自己的手套的。辩护人,我想这样就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吧。”
张默的发言都已经细致到了预测自己下一步的行动,郑向还能有什么其他问题,只能无奈地闭上了企图继续说下去的嘴巴。
这时,审判长也开口道:“嗯,真不愧是张默检察官,十分漂亮地就将疑点解决了。那么辩护方,你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
(不行,手里没有可以推翻张默检察官的证据。而且我目前发现的问题也就只有那一个地方,看起来这里只能先忍耐了。)如此想着的郑向摇头道:“辩护方没有异议,请检方继续进行论证吧。”
第二位证人是个行走起来如同蹒跚的鸭子的保安,有些发紧的淡蓝色保安服牢牢包裹着他的肚子,不过却可以看到他有规有矩的样子,工工整整套在头上的贝雷帽,有些发白却没有多少褶皱的制服,以及行走起来有些可笑但依旧充满节奏的步伐,可见这是一个极为克制自己的人。
“证人,姓名,年龄和职业。”
在听到张默的问话,保安先生也是规规矩矩地站直后,才开始回答问题:“孙茂,42岁,是天平学院体育区的保安。”
“证人,你是天平学院体育区的保安。那么我想请问,根据这张地形图,被害者身亡所在的器材室,就在体育区对吧?”
轻弹响指,张默的手上就出现了一张地图,上书《天平学院地形图》七字。同时在法庭中央的器材室上空,也出现放大后的地形图,方便众人观看。
孙茂点了点头,随后又补充了一些细节。
“没错,准确来说,就是在体育区后半段的小树林里。”
与规矩的人聊天总是充满愉快的,即使死板的问话是一个检察官的责任,此时的张默也放缓了语气道:“好,那我还想请问一下,假如想要进入小树林的话,除了走过小树林前的大操场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
“除非他能从小树林旁的河渠游过去,否则的话就必须经过操场。当然,先不说河渠有多深,单单是河渠的流速就可以让一个人瞬间被冲到不知多远的地方。如果没有事先做好大量准备以及绿箭侠一样厉害的身手,我想是不可能的。”
话说到最后,孙茂自己也笑了起来,法庭的气氛也在此带动下变得不再那么凝重与严肃,有了些许轻松的氛围。
就连张默也不禁唇角带笑,同时手指微微调整那张地形图,指着小树林边的黑线说道:“案发现场所在的小树林,据说被围上了难以突破的铁栅栏,对吗?”
“是的,就像我之前说的,小树林旁的河渠太危险了,据说过去也发生过学生差点就被冲走的惨剧,所以校方就围上了非常结实的护栏来保护学生。而且,还特地装上了指纹识别系统进行防护,没有权限是进不去的。”在三言两语中,孙茂就将案发现场大致的情况描述清楚了。
“好,那我想请问你有进入小树林的权限吗?还有其他人有这个权限吗?”
“有的,”先是开口确认了张默的问题,随后他想了想继续说道:“基本上本校的老师们都有这种权限。当然现在这个时代大家也是知道的,警察也是有着进入的权限。至于学生方面,在案发的那个时间点,只有本校的学生会长和学生会副会长才有这权限吧。”
“那我有一个问题,假如说里面的人没有权限,他可能出来吗?”
“不能,小树林铁门的验证机制是双向,如果没有权限的话,是没有办法通过铁门的,无论是进入还是离开都是。”
“也就是说,在案发时,那片小树林几乎就相当于一个密室对吗?”
“如果你一定要用这种比喻的话。”孙茂微笑着承认了张默的这种比喻。
“好的,审判长,我的话问完了,”话说到这里,张默瞥了一眼正低头看着面前证物界面的新人律师,接着说道,“如果辩方没有异议的话,我申请传唤下一位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