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辩护律师,你应该有读过庭审须知吧。”
“这个,当然!”
“那么你就应该懂,如果你没办法好好解释这个声音的话,那么我就只能遗憾地告诉你,我就要以扰乱法庭罪让你离开法庭了。”
虽然口头上表达着遗憾,不过审判长的脸色却全是冷漠的神色,让郑向不由心头一凉。(此刻的审判长好恐怖啊!)
“真是的,看起来一直乱来的律师终于乱来到法庭所不能容忍的地步了。”
这时候,吴刚也幸灾乐祸地插嘴进来,嘲讽着郑向此刻的处境。
“其实,这是,辩护方,新的证据!!!”
郑向一边用缓慢的口气拖延着时间,一边将那个声音的源头,也就是不知是谁不合时宜发来的信息点开后,他的神情一变。之前被这声音打断的思绪瞬间就被联结在了一起,他的语气也变得坚定起来。
“……哦?新的证据?这段音乐?”审判长明显对于辩护方的解释很不满意,语气不善地说道:“辩护方,你是要愚弄本庭吗?”
“不不不,我怎么敢呢?”触及审判长可怕的眼神后,郑向立马就软了下来,“我的意思,这个声音是为了将辩护方的新证据送来的提示音。”
“原来如此啊,既然这样的话,就快把证据提交上来吧。”
“好,好的。”
见到审判长的眼神再度变得柔和,郑向的心里猛地打了个哆嗦。(啊,审判长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啊,刚刚那瞬间真的好可怕!)
“数据正在同步中…………数据同步完毕。”
在机械的电子音提示后,郑向刚刚拿到手的新证据就呈现于所有人面前。
“这是…医检报告?检查对象是,等等,李玉?那不就是被告人吗?”
审判长震惊的表情无疑是许多人此刻内心的写照,他们根本不知道那位新人律师拿这么一份医检报告出来干什么,而且为什么被告人要做这一份医检报告呢?这些疑问都让他们用困惑的眼神看着郑向。
“这份医检报告是1月14日,也就是案发后一天,本次审理的前一天,被告在严青律师的陪伴下所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今天的庭审。”
“嚯,真是有趣呢?这份报告竟然还是由天河医院的孙院士署名的,”这个时候,许久没有说话的张默检察官突然开口道,“而且根据这上面的检测项目,这可真是数额昂贵的检查,我粗略估计了一下,起码要十万左右吧。”
“十万!”明显被这个数额吓到的郑向心中暗暗吐槽着,(好可怕啊,区区一医检竟然要花十万元。以李玉的家境肯定不是她负担的,绝对是严青前辈吧,不愧是大律师,真是有钱……)
“竟然是孙院士署名的报告,那可信度可是相当之高啊。”
尽管那检查费用高得吓人,可是还有人注意到了其他的部分,比如说此刻的审判长。不过在惊讶之后,他就立刻说道:“辩护人,那上面究竟有什么内容,又与本案究竟有什么关联,赶快解释一下。”
审判长的催促正中郑向的下怀,只见他微微一笑后便开始解释起来。
“正如大家之前所见所闻的那样,本案无论怎么继续下去,本案的凶手都只能是李玉小姐,就算并非如此,李玉小姐也有可能充当着帮凶的身份。可是,请大家回想一下,本次庭审辩护方的主张是什么?”
“被告无罪辩护吗?”
“是的,并非是讨价还价的主张,而是说明被告完全无罪的主张。这一点是由我的前辈,也就是本次庭审真正的辩护律师严青律师所主张的提议。那么,严青律师这么做的底气在什么地方呢?很明显,一切就藏在这份医检报告中。”
“这份医检报告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份医检报告只透露出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本次庭审从一开始就是建立在一个谎言上的,一个让我们所有人都会认定犯人就是被告李玉小姐的谎言。”
“辩护律师,你,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啊!”
很明显,审判长还不明白郑向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请大家回想一下,我们对于本案所有的了解,是不是都是以被告的自诉为基础,随后开始延伸并补充的。可是,这里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被告会不会说谎呢?甚至还可以这么说,被告会不会为了让别人认为自己有罪,而故意篡改了案件本身呢?这一点将会在我下面的说明中得到完美的解答。”
说到这里,郑向从容地打了个响指说:“那么现在,就让我们跳出被告李玉小姐给我描述的故事框架,回归到案件本身来吧。”
虽然郑向在压抑了那么久之后难得耍了个帅,不过审判长就有些不爽了,铁青着脸怒声道:“辩护律师,请你不要再卖关子了。如果你再这样下去的话,就别怪本庭治你藐视法庭罪,再加上先前的扰乱法庭罪,数罪并罚了。”
“这个,实在是万分抱歉,我马上开始。”
被审判长呵斥的新人立马收起了嚣张的气焰,同时快速开始了自己的说明。
“结合庭审以来所有的线索,我认为本案应该是这样的。”
“案发当日下午,张艳,李玉以及邢琳三人通过C2门,并来到了案发现场,也就是器材室内。同时,本来打算与吴刚先生见面的邢琳小姐,在注意到好友的异样后改变了想法,而是选择留下来了解情况。只是心中早有打算的张艳并没有料到邢琳的加入,为了自己早已打算好的计划,她不得不拿出自己藏在口袋里的小刀,利用邢琳小姐的精神障碍来使她晕倒,不致影响她的计划。”
“在成功使邢琳小姐晕倒后,张艳小姐与李玉小姐就开始就个人问题开始了争执。当然,具体争执的是什么,我想诸位心理都是有数的。接下来按照李玉小姐的说法,张艳是为了逼迫李玉说出真相才在她不注意的时候上吊,然后李玉快速拿起了小刀将绳子割断的。可是,这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什么意思?”
“请大家注意看这份医检报告,上面是这么写的。检测对象的脖颈上有被绳子勒过的痕迹,并且身体上有着摔伤留下的淤青。根据细胞受损程度来看,大致可以判断为是在4月13日下午1:00~2:00之间受的伤。而且在检测对象的头部也发现其在摔伤留下了严重的脑震荡症状,虽然对于正常生活没有影响。不过根据伤势可以判断出,检测对象在受到摔伤的时候,八成可能晕了过去;三成可能处于无法动弹的半昏迷状态;一成可能身体可以轻微活动,但是无法进行正常的行动;几乎无可能未受到任何伤害。”
一字不落地将医检报告上的内容读出,郑向此刻的话无疑有着极强的可信性,再加上这份资料的检测人以及那耗费高昂的检测设备,没人对此产生什么疑问,而是静静等着郑向接下来的话。
“当我们把医检报告结合到案件本身之后,就会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事实。被告坚称自己脖子上的是与被害者争斗留下的掐痕,实际上却是上吊绳留下的勒痕。而且被告身上有着严重的摔伤,甚至到了几乎昏厥的地步了。那么,究竟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答案无疑是显而易见的。”
说到这里,郑向停了下来。
并不是为了所谓的渲染气氛,而是因为内心的一股澎湃的情感。
直到现在总共五个小时的庭审时间,他终于触碰到这个案件的本真。被谎言与欺骗所掩盖的真相如今终于在他的努力下,呈现于这个法庭之中。这种无尽的成就感让郑向的心中充满着自豪,并在这种情感的驱使下,郑向说出了真相。
“其实那个上吊的人并非是被害者,而恰恰是被告自己!!!”
“什么?!辩护人,你确定吗?”
郑向的话让审判长都无法保持冷静,不由站起身来询问着。而郑向则是一脸笃定地说道:“是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被告会是上吊的那个人。不过有一点已经十分清楚了,那就是在案发地时候,被告因为绳子被割断而摔下来的缘故,那时候的她绝对是昏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