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迎接官兵是一位四十来岁的高大南子,个头与刘青锋相仿,宽额广面,声如洪钟,要是带上一幅金丝秀郎眼镜多上几分斯文气,就是一个典型的教授,他就是徐中宏。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徐宇颇为欣赏此人。
此人备战工作中颇有实力,头脑又灵活,加上心思又缜密,把战用物资筹备得一个不落,在作战中又勇猛机智,在山贼冲锋前偷偷选出一些勇武的村民埋伏在村墙外的竹林中,射杀了不少山贼,有勇有谋!对此,徐宇也有栽培他的意思,便单独派他出来迎接刘青锋等,有栽培的意思,也有考验的意味。徐中宏很识事地替刘青锋牵马蹬鞍,忙活了一阵总算给官兵们准备妥当早饭与住处。士兵们却没有吃早饭,连沾满红泥的军鞋都没有脱,和着衣倒头便睡,貌似所有都约定好了,刘青锋见到此情此景,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但是这石上清泉、山间松涛委实让人有种想要长卧于此不思归的冲动。”
几日的防卫让徐宇的神经绷得紧紧的,现在山贼已经被击退在这方圆几里也没有发现山贼的踪迹,一大早徐宇就躲到海景房里松松筯骨,顺便思考一下未来这些经过血的壮丁该何去何从?倘若就这样放他们回家,似乎便宜了他们,那有这等好事杀了人还能跑回家搂着婆姨睡大觉?
当时徐宇改造这海景房时的确下了些工夫,引泉水在房间四周奔流,营造出一份悠然往返的山间气息,对于刚刚沾血的人而言是一个莫大的诱惑。
原先几间房舍都是东倒西歪,不成模样,而且多数是泥墙草舍。搞笑的是,就是这么几间泥墙草舍,居然比他们一路走来的大多数房子要好的多。至少从外观来说。
堂屋里胡乱放着几套瘸了腿的桌椅,中间一张大桌子,桌面也就是少了点漆而已,上面整齐的摆放着一副满是茶垢的茶具,头顶上面是黑色的瓦,木制房梁,上支下摘的窗子,还糊了些黄毛纸。清新的海风透过窗户的大洞灌到了每个人的鼻孔,里屋墙角是几张高到房梁的大柜子,一张桌子,一张床,再加上一些零碎东西,其他几间房子也差不多这样子。这几间房子之前是徐老三的,不过被某人一不小心给盯上了,于是就成为某人的海景房。
“青锋兄,我是一个俗人,说说你们在虎头山的事了!”徐宇笑呵呵道。
周康徐中实也是嘴角含笑,似是很赞赏徐宇这句话。
徐宇摇摇头:“小康你们就这点出息?你就盯着土匪窝那些东西?咋就不能大气一点瞅瞅刘家呢?就算捞不到,难道连想一想的胆量都没有?白额虎那点沾血的银子你就不用惦记着了吧。青锋兄早就和我商量好了,我九他一,没你的份。”
“嘿嘿,大哥,你怎么不留点给我当老婆本?至少是你八我俩各自一,你这可不仗义哦。”周康笑眯眯道,“大人,咱们虽然不缺胆魄,但是也得有自知之明,刘家?那是GD顶级豪门,咱还是踏实一点,拿白额虎一点银子救济我们一下,权当替他赎罪。现实一点,你七我们仨人各自一,刘大人你说是不是?”
徐宇笑道:“中实叔难不成你也想存老婆本?一会我和我姨娘唠叨唠一下,嘿嘿!”
“不不不,大人我是替我家那两小子挣的。”徐中实连忙摆手道。
别看徐中实在外面威风八面的,在他婆娘面前就像老鼠见到猫似的,惧内。
“青锋兄,啥时候我们找个时间分银子去,要是你没空我自己去就好了,顺便把你那份带回来,我一会就给刘知府致涵,我们粤海集团需要你这条蛟龙你那份权当交学费算了。”徐宇轻轻一笑,瞥了一眼不吭声的刘青锋。
“哼!”刘青锋沉着个猪肝脸,拂袖而去。
“我去,青锋兄你二我八。”
“你三我七”
……
“我六你四,不能再少了”
刘青锋:“……”
“不可以也行,这笔钱是给仱儿的”
刘青锋:“……”
…………
“你说大批山贼朝雷州府奔来?”徐宇满面狐疑,现在白额虎已经惨败遁去,这附近一个山贼都没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莫非雷州这穷乡僻壤还值得山贼们大动干戈?不,一定有大手笔,又是谁的命令能调动几个府的势力让这些山贼大摇大摆地南下北上?徐宇在心里默默琢磨。
场面落针可闻,气氛浓重得让人喘不过气,许久之后徐中实有些按不住性子嘟囔道:“山贼大多是奔财来的,肯定是去祸害那个肥庄子去了,难不成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打府城?那不是寿星吃砒霜,嫌命长?”
“你再说一遍,你打府城?”刘青锋声音突然拔高,目光如炬直视徐中实。
“不是我打府城,是山贼们打府城。”徐中实委屈得快哭了,我就那么像杀人不眨眼的山贼?
“徐宇,半个月前海寇刘香突然袭击沿海村庄,巡抚衙门调动雷州边军与卫所兵全线布防,此时府城就剩下我留守的几百官兵,其余人不是在这里就是去防刘香了,城防一戳就破。虽说府城中有捕快衙役还有各府家的家丁府城的壮丁,但是防守若大个府城兵力那也是捉襟见肘。现在只知道高雷廉三府有头号的无名号的山头都出洞了,还不知道合州桂林等周边山贼是否有动静?以那些兵油子的机动,没有个三天撒出去的边军是回防不了,没有个四五天时间其他县府的援军更别指望了。”刘青锋似乎对边军卫所兵的无做为很是愤怒,说话时腮帮子都在抖动。
武经中曾载道:凡军行在道,十里齐整休息,三十里会乾粮,六十里食宿(古法:三十里为一舍。倍道兼行,一日再舍。今六十里为食宿,亦量军士急缓为节)。也就是一行二三十公里的样,这还算是快速,若是碰上晚明的军队日行十公里都是奢想,后世战争史上最快行军速度是志愿军在棒子战场上创造的。是第二次战役为完成包围敌人,14小时暴走72.5公里(徒步),跑完当场有人栽倒在地,吐血而亡。所以让百八十公里远的军队支援没个四五天是不可能,加上明末军队那一份德行,估计山贼回山寨了援军还在半道上。
徐宇轻轻一笑:“青锋兄,山贼不会打府城因为那是找死之道,攻城谋反,还没有人敢在GD扯朝廷的胡子,况且那个支手还在府城中,打府城不是给他挖坟墓吗?”
他的这番话让刘青锋等人陷入了沉思,显然这个思考让他们难以完全消化。
徐宇也懒得多解释,能理解的迟早都能理解,不能理解,你就是解释清楚他也不会接受。
刘青锋的心思偏到一边去了,周康和徐中实的目光依然落在徐宇的身上,显然是想知晓赵国栋是如何想的。
“你是说山贼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刘青锋微微蹙眉。
“嗯嗯,他们会做势兵围府城,那只支黑手很快就会急令你们回援了!”徐宇微微一笑。
刘青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皱起眉头低声道:“徐宇,恐怕他们真的要失策了,只是我们也十分的背动,我叔那边怎么办?”
“呵呵,不用担心刘老头那边,他悠闲自在的很,估计还会去翠花楼找找小姐舒舒筯骨,只是我们就难熬了,无限风光在险峰,你不冒些风险,怎么能获得你想要的?只要我们能顶住,这一局我们就能大胜。”徐宇盯着刘青锋一眼,若有所指地道。
刘青锋被徐宇眼光一盯,听到徐宇这番点拨自己的话语,顿时想到了什么。
“中实叔,通知全村村民准备迎战山贼。赶紧去准备别让山贼们钻了空子。接下来还有更猛烈的风雨等着我们。”徐宇的眼睛变得无比的清明,先前儿戏的浮躁似乎一下子消失了,留下的更多是一股的狠劲与韧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