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染红了天际,霞光也披上了一层华丽的外衣,散发着一丝从未有的安宁与寂静,于天穹悄悄的倾听着大地苏醒的声音。漫步秋日的早晨,聆听着美妙的山林音乐,观赏着一切的美景,心中透着一种悠然与惬意,萧然的晨风带来丝丝的清爽,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这半个月来,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只有某人天天喝着茶,指挥着一群烧窑工匠捣鼓什么水泥的东西,那焦炭不要钱似的连夜烧个不停。
徐宇用脚用力一踩,凝固的水泥板就碎成小块了。“陈师傅,黏性不够,失败了,烧制的温度还是不够,上次我说的你们改进了吗?”
陈重立回道:“大人,我们照你说的改了,加上了风箱二十个汉子往窑里日夜不停地鼓风,可还是不行啊!”
徐宇蹲下来抓了一把新制的水泥,默不作声,沉思了一会才说道:“陈师傅你带我去看看你们的风箱。”
在陈重立的指引下十几个直径足足有一米宽的鼓风箱映入眼帘。十几个汉子正在奋力地往窑里鼓风。徐宇打量了一下,忽然拍拍屁股跳了起来大叫:“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哈哈!陈师傅马上改进。”
陈重立被徐宇这一惊一乍吓了一跳,心跳久久不能如常。问道:“大人这怎么改才好?”
徐宇指着风箱出风口说道:“这水泥800度就能成粉末状,一千度就出黏性,一千度差不多就是徐铁匠打铁炉的温度,先前你们用鼓风箱鼓风的方法是对的,所以才会出黏性只是你们鼓进去的风是冷风,又使窑内的温度下降了,所以水泥的黏性才不够。”
陈重立稍微思考了一下,眼睛一亮,笑道:“大人,老朽知道了,只要把那出风管绕上多几圈,进去的风就是热风了。我这就去找改!”说着便跑去工房了。
徐宇笑了笑,看着陈重立的自言自语道:“这老头还真的很可爱,不愧是老油条一点就透。”看这水泥工坊也没有他自己什么鸟事了,要是坐在这里喝茶还不是给人家的吐沫星子给淹死了。很识趣地离开,往徐铁匠的家走去,原想去盐场与军营遛哒遛哒,不过想想昨天自己坐在台上喝茶吃西瓜,台下的那些能杀人的眼神,想想还是不去触那个霉头了。
刚出作坊,就见黄璋跑了过来。
黄璋边跑边喊道:“大人,不好了!”
还没等黄璋开口,徐宇就气哼哼道:“大人我很好,没那里缺一块,依然那么帅!黄璋我直想揍你,大清早就来诅咒我。”
黄璋两手撑着膝盖,吐着大舌头说道:“不是的,大人你最帅了,只是山贼来了!”他跑了大半个徐家庄,才找到徐宇,早就累成狗了。
徐宇双目一睁,射出两道神光道:“我不去找他,本想让他多见几天的太阳,给脸不要脸。黄璋慢点说,不急。”
黄璋见徐宇早已料到,缓缓道:“大人,你有准备就好,事情是这样的……”原原本本地将事情来龙去脉和盘说出。
徐宇凝视着只有区区十几个字的信件,淡淡道:“你说是有人把信扎在军营的大门上?”
“是的大人,一大早起来操练时就见到大门上扎着信件。”黄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嵌着和田玉籽的匕首递给他。
“做工精致,还有一点淡淡的百合花,有意思。”徐宇嗅了嗅刀柄,流露出玩味的笑容。
“大人,你说这信是女人送的?”
徐宇道:“嗯嗯,这匕首散发着淡淡的百合花香,刀柄上又嵌着精美的玉饰,除了女人还能是男人吗?”
黄璋十分不解道:“的确如此,能提前知道这么机密的事恐怕在虎头山地位不低啊,不过,她为什么会冒着风险给我们送信,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管她了,不用费那脑筯去想这个,是敌是友以后就知?眼下我们要做的就是给白额虎准备一份大餐,敲掉他的獠牙!”徐宇恶狠狠道。
徐宇接着道:“黄璋去通知庄上的人村口榕树下,我有事相商。”
数千年来,中国一直具有厚重的宗族传统,宗族在社会生活中扮演着绝对重要的角色。梁启超先生曾指出,中国古代的政治是家族本位的政治。对于传统中国社会中的绝大多数人来说,宗族是安身立命之所,宗族关系是最主要的社会关系。简而言之,宗族是中国社会结构的核心节点,宗族制度是中华文明的一大特色五,族长,亦称“宗长”,族长是宗族利益的代表,主要管理家族内外事务,在家族中的权威至高无上,清代四杰胡林翼曾说郡县安在于宗族稳,郡县政令之通畅在于宗长。所以在基层若想办成事必须要取得族长族老的支持,否则必将坎坷。叫黄璋去通知其他村民,徐宇便只身前去与村长相商。
村长叫徐中实,今年四十多岁,身材虽然不算高大,但人如其名长十分结实,而且满面红光。徐海的老婆是徐宇“父亲”的一个远房表妹,年轻的时候长得十分漂亮,也是附近乡村里有名美女。女儿徐梅今年十七岁,像貌也继续了母亲的遗传,虽然不算是什么绝色佳人,但也生得十分水灵,她是村里长得最漂亮的姑娘,要不是徐中实机智把家里的围墙弄得高又在墙根养了一条大黄狗,又每晚拿着鱼叉像防贼似,恐怕此时名花早已经有主,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无法色狼不惦记着,每晚大黄都吠个不停。
其实徐氏一族在雷州府也不是土生土长的宗族,而是一个来自福建闽南的泊来户,元朝末年苛捐杂税与自然灾害的无情,人们为了逃避税赋,佃租而偷偷南迁,在徐家庄这个兽挺禽亡的小山村扎根了下来,至今已经有了两百年的族史。
徐中实原先是一个猎户,为人仗义,脑袋转得又快,年轻的时候靠贩卖木材与山货发家,家境富裕又广交人缘,好与人善,所以手下聚集着一批拥护的人,他的叔叔是徐家的族长,可是却无子,于是村民共同推举他为村族长,在当地威望颇重,是唯一稍微可以与徐老三抗衡的。
徐中实与徐宇沾亲带故的,平时也帮衬不少,徐宇重伤时也支给些银子!这段子,徐宇又是练兵又是晒盐弄得如火如荼,他是看在眼里高兴在心中,加上这几年世道不平静,木材生意不景气可把他给愁坏了,见到因为徐宇的大动作引来徐家庄商业发展,隐隐有成为一个集市的景象,他也动起了心思,然而徐中实这个人有些传统把辈分之举瞧得有些重,拉下脸去找徐宇,可是徐宇这段子好像忘记了他这个村长的存在,几次过门而不入,惹得他几次鞋都不穿跑出来,却只能望着徐宇远去的背影。徐中实邻居徐中兴因为走了徐李氏的后门承包整个兵营的生猪蔬果之类,大赚了一把,乐得整天笑眯眯。徐中实不知道骂了徐宇多少次了。然而听说徐宇来访时,急忙屁颠屁颠地跑出来。只是听了徐宇的讲说完白额虎来犯的来龙去脉之后,徐中实也不禁大吃一惊,想不到徐家庄这种穷得叮当响的地方,强盗居然还是会找上门来,他也猜出都是那盐惹的祸,不禁对徐宇有了些埋怨。不过当徐宇说有盐场在恐怕白额虎攻破庄子后是不会轻易离开的估计还会把这徐家庄当做第二个白虎寨,顺理成章的是村民将成山贼的免费盐工。听到他也不敢怠慢,连忙随徐宇往那榕树下去。
等徐宇他们到时,人都到齐了,全村老少加起来七百余人,加上黄璋带领的六百多人整整齐齐列队着,一眼望过去榕树荫下黑压压的一片。
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所有的村也都变了色。近一千名强盗要来村子,谁听了也会害怕。徐老三的叔叔徐乐山屈道:“这么多年来,白额虎都不曾踏足庄子,都是某人盐场惹的祸,只要某人把盐场交出去,就平安无事了,只怕某人舍不得,打着算盘拉着我们去拼命,其心可诛啊!”
听此话,村民纷纷侧目徐宇。
徐中实很有眼色道:“我说徐乐山,你以为让徐宇拱手把盐场让出去庄子就平安无事咯?你以为白额虎就会放过你们老徐家不成?你就拿脑子想想,白额虎会放过庄子这几百口不要钱的盐工不成?”
徐乐山又道:“虎头山一千多山贼,我们庄子就几百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某人是有几百人枪,恐怕事不顺,便会抛下村民当肉盾自己撒腿跑的。我说我们还是趋着山贼没来,赶紧跑吧!”
徐中宏也觉得徐中实说的在理,就支声道:“跑,你能跑到那里去?徐氏一族在这片土地扎根几百年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家,跑到其他地方,吃什么、住什么?还有官府的税役怎么交?”
徐乐山不服气,道:“强盗在一千多人?我们全村壮丁不到四百人,留在这个村子,还不是死路一条吗?你敢保证徐宇就与我们坚守到最后?”
徐中宏又道:“跑出了这个村子,你就能活吗?还不也是死路一条。”
徐中实道:“好了,都少说几句,不然强盗还沒来,你们就先打起来了。”
徐宇知道是自己表态的时候了,便道:“既然逃也是死,留也是死,不如就留在这里,保卫家园,和强盗拚了。我徐宇都是庄里的叔叔伯伯们看着长大的,相信大家知道我是什么人的,何况我的盐场,我的家都在徐家庄,我徐宇发誓就是死我也死在徐家庄这遍红土地上,如有违背,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这时徐李氏也到榕树下了,听到自己儿子发毒誓,也道:“宇儿,为娘老了不想再奔波了,这徐家庄就是我的家了我那里都不去,乡亲在哪我就在哪!”
一边的徐海涛听徐李氏的心声也是颇为动容,也点点头,道:“乐山你当年只刀杀海贼的血性去哪了?是不是过了几年安稳日子都变成了娘们,胆子小得连耗子都不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