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额虎端坐在山寨聚义厅上面的太师椅上,看着下面的人粗脖子红眼睛的吵闹不停,气氛很是激烈,就差动起手来。
白额虎眯着眼睛,喝了一口有点枯涩的茶后,猛的睁开眼睛,把手中的茶杯用力的往桌子上一顿,那杯中的茶水立刻飞溅出来,那透过窗的阳光照射在飞溅的茶水上面,现出迷幻的光芒!笑道:“吵吵闹闹成何体统,马勒戈壁的,都给老子闭嘴,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争个不停,俺都觉得噪得慌!此事,我自有定夺,切不可外传。都退下吧!”白额虎在这虎头山一亩三分中可是积威颇重,大手一挥,众人便乖乖的退了下去!
“小六子,去叫老黑与今天冒犯了刘管家那崽子过来!”
“是大当家的!”小六子应了一声便往寨门跑去!
“小崽子,叫啥名字?”白额虎轻磕了一下茶碗盖,抿了一口香茗,“啧啧啧”了一下,轻声问了问二狗!
白额虎久居上位,又屠人无数,言行举止都流露出戾气,微张的眼皮下冷峻的目光顺着刀光剑影直逼陈二狗的心脏,
刘二狗立到他面前就觉得不寒而栗,经受不住白额虎那锐利的目光。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支支吾吾地说道:“回大当家的,俺……俺叫陈二狗!狗蛋的狗!”
“哈哈!小崽子!记住了你那个不是狗蛋的狗,是蠢蛋的蛋!记住了吗?”白额大行虎步带着朗朗笑声走下了台阶,用满茧子的手指捏着陈二狗脸上的小肉说道!
陈二狗屏住呼吸,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虽然白额虎朗朗大笑,有此打浑插科的味道,但是他只听到他的心怦怦地剧烈的跳动,汗流浃背!陈二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咧着嘴,露出了大板牙,点头哈腰笑道:“大当家的,俺记住了,刘二狗,蠢蛋的蛋!”
白额虎一只手放在陈二狗已经被汗水浸透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意味深长地说道:“虽然大当家的也不忍心处罚你,但是不罚你不足以平马家的怒火,二狗兄弟,大当家直说,不隐瞒你,我们山寨这么多年能在官兵的围剿中屡次逢凶化吉,成为这高雷廉三府响当当的水泊梁山,这千把弟兄能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可是都沾了人家马家的光,没有马家,我们这虎头寨走向败落是必然的,若是得罪了马家,弹指间我们就化齑粉!你若知那刘管家可是马家的半个主人,即使是马半城也得礼让他几分,得罪他便如同得罪马家,现在刘王八蛋问罪于你,不肯善罢,大当家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兄弟只能委屈你了!大当家的心疼啊!”
白额虎紧紧地抱着陈二狗,两支巨臂像铁钳子箍住二狗的身体,细如麻杆的手臂被白额虎勒得生疼!白额虎伏在二狗的肩膀上嚎啕大哭,闻者落泪,听者伤!
站在旁边的老黑默不作声地看着这幕,仿佛陈二狗不是他的小侄子,长兄的唯一骨血,反在背后的双手,将拳头攥着浑圆!
“二狗兄弟,你自行下去刑事堂取一根手指二十鞭!给他马家一个交代!”白额虎那一双充满戾气的眼神,冰冷,直勾勾地盯着陈二狗,让人不寒而栗。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却有着不可抗拒的味道!
“大当家,俺知错了,你饶了俺吧!”!“扑通”了一下,陈二狗两膝重重地砸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筛糠似的,哆嗦个不停!
“不是大当家的心狠,二狗兄弟,给山上的弟兄们留一条活路吧!算是大当家的求你了!”白额虎热泪横流,眼光不自觉地瞟了一眼如老僧打定的老黑!
老黑精光一闪,大步向前,向白额虎拱手行了一礼说道:“大当家的,二狗兄弟刚入山门,也不知刘管家是我们贵客,衣食父母,触了他,也是无心之举,而且二狗也是尽心尽责才会如此,若大当家的因为这样重罚他,恐怕其他兄弟不服!”
“哼!老黑,我看不是其他兄弟不服,而是你不服吧!”白额虎冷哼了一下,诛心呵叱地说道!
“大当家的,俺老黑可不是那种人,俺只是就事论事,如果只是因为尽心于山寨而无意偶举,就取二狗兄弟一指,恐后无人敢为山寨提刀抹脖子!大当家的三思!”老黑拱手哭泣,一把鼻涕,一把泪,比死亲爹还痛心疾首!劝道!
哼哼!这老黑还真不是省灯的,冠冕堂皇地抓着道义胁迫我,该死!若我执意重罚他的侄子,恐怕会落人话柄,失人心,不行!本想折他的威望,可不能送给了他一个为兄弟死谏的义名!心机打定后,白额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还跪在那里像捣蒜一样给白额虎磕头求饶的陈二狗说道:“二狗兄弟,起来吧,大当家的担不起,你这样!自己去刑事堂领二十鞭子吧!”
白额虎心疼地将已经脱力的陈二狗扶了起来!
“老黑你们回去吧!等我消息,带上四眼儿与山胡子,二狗子等人去劫杀一个人,将功赎罪!不容有失!”白额虎眼神颇是玩味,嘴角微微翘着说道!
白额虎,你心够毒的,赦了断指之罚,好是大当家的宽宏大量,心地仁义,落得大义之名,却又打他二十鞭子,折我的威望,只是二狗子一个逃荒过来的瘦弱孩纸半大,刑事堂那些人又是你的心腹,那些狗岂能领会不得你的心思?这二十鞭下去恐怕二狗子不死也得殘!好手段!!俺老黑自叹不如你,只是这么多年了,老当家他老人家也已经仙去了,你也江山稳固了,俺老黑已经不与你相争多年,为何还是苦苦相逼!动不了我,便动我的人,谋我之心不死!哼!岂能让二狗子代我受“过”!
老黑说道:“大当家的,俺老黑是二狗兄弟掌勺子的,他犯的错,理应由我老黑一肩膀扛起来,还请当家的,允我受过!”
“叔!不要!”陈二狗子急忙喊道!
“闭嘴!”老黑瞪着眼呵叱道!
白额虎见到自己已经收获颇丰了,便不再理会老黑,随他去,拂了拂衣袖便往里面走去!
“来!狗子,我们走!”老黑见到白额虎已经默许了,便将陈二狗扶了起来,往刑事堂走去!
“桃红,小娘们,死那里去了?赶紧过给爷揉揉肩,酸死了!”白额虎扯着大嗓门朝里间喊道!
“大当家的,人家在里面梳妆呢!”一个穿着小衣,娇好的大小S身材,羡煞人的女人嗲声嗲气说道!
看着小桃红薄纱小衣内的隐隐朦胧,白额虎心中的一股邪火莫名其妙地“腾”了起来!白额虎添了一下干燥的嘴唇,“咻”飞了过去,拦腰抱起小红!
“啊!死鬼大白天呢?”小桃红手舞足蹈挣扎着,想逃出白额虎的魔爪!不过也是徒劳而已!
“哈哈!我的白额虎还怕啥!”白额虎的碎破铜声响萦整个房间!
“嘶!嘶!”
黑虎扑尘,丝缕碎流离,香风软玉酥,艳幻销人魂,一时春色欲满园。
壁立万峰丛,绿柳陰浓石洞冲。金莲挑起凤头红,双玉柱,竖当空,谁想桃花开洞口,一窍暗相通,半却似玉磬悬风,鸟宿池边,僧敲月下,道人夜撞金钟。法透红衫未已,玉腕渐疏慵。奈风魔起,不放从容。
…………
白额虎祼露中黑葱葱长毛的胸口,坐在床檐边上,低头不语,眉间一丝丝的愁绪,脸色黯然失色!
“爷!怎么啦?是不是奴家不好?”小桃红和后面搂着白额虎的熊腰,皎白的玉躯紧紧地贴着白额虎的后背,只是叹息那两团饱满被挤得凹陷进去!
“滚一边去!”白额虎一扫,将小桃红推倒在床上!怒气冲冲地大喝道!披上衣服走到了窗台边!
“呜呜咽咽”小桃红伏身在床上低声啜泣!
六月,眺望着窗外,阴霾的天空下着雨,流云沾惹了尘埃,聚拢的寒意催生着寂寞。指尖流逝的岁月,黯然过去的时光,在无法触摸的远方破败。于搁浅的岁月里豁然醒来,如织如丝的思绪氤氲着清寒,窗外的落花飘进白额虎的掌心,摊开手掌,轻嗅一段余香,黯然神伤!白额虎深陷在这种惆怅思绪中,独拥着往事唏嘘。
“清儿姐,你孤单吗?深夜会不会想小虎?”往事如烟却是催人泪!白额虎喃喃自语,眼泪却在直打转,晶莹!两汇温流无情地践踏了这个铁汉的伟岸!
忽然白额虎眼直勾勾的瞪着,青筋暴起,脸上的肌肉也颤抖起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老黑,我与小清姐青梅竹马,要不是你横插一脚,我的小清也不会香消玉陨!他日有老二叔护着你,俺拿你没法,今日必死!”白额虎巨大的铁拳狠狠地砸在窗台上,鲜血頓时泉涌!
“当家的,你的……手!”小桃红看见白额虎的手砸出了血来,心里也是一痛,擦干了眼泪,拿出了手帕,怯怯若若地问道,生怕又惹毛了白额虎!
白额虎的思愁静!转身看见小桃红拿着手帕怯弱地站在自己的身后,清秀的鹅蛋脸上两条泪痕格外的刺目!一丝愁责,不上眉头,却上心头!
“桃红!当家的对不住你!这些年委屈你了!”白额虎粗糙的手摸了摸小桃红的泪痕,心疼地说道!
“当家的,小桃红不委屈,不委屈!”小桃红俯卧在白额虎的肩膀上,全身搐动,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屋里,织出一幅欣喜欣慰的悲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