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白钧露出了一丝带着苦涩的微笑,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记得当初你在选择功法的时候,问过老子有没有增加寿元的丹药。”
许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却并没有吭声。
白钧从腰后将他的紫色葫芦摘了下来,丢给了许安,并接着道,“当年你徒步走山门的时候,老子就跟在你身后,当时老子就看得出来,你和老子很像!这葫芦能御空飞行,也能存放死物,但这并没什么了不起的,重要的是这葫芦里的药酒。”
“这药酒是喝一口就少一口了,但是在你寿元将尽的时候,可以减缓你的寿元流逝。老子留着也没用了,就当作是给你的酬劳吧!”
说到此处,白钧自嘲般一笑,抬头望着窗外的天空,淡淡地道:“而这恰巧,也是当年落剑门大长老给老子的酬劳。”
片刻之后,白钧将操控紫葫芦的方法刻在了另一枚玉简之中,随后便先行离去了。在他临走前,留下了一句话。
“去后山剑谷待着,离开的时机,就是老子身死之时!”
许安看着白钧闪身离开的位置,目光中露出了尊敬之色。他低着头想了想,起身站了起来,神色变了数变,似是在为什么事情犹豫不决,只是最终,他还是慢慢坐了回去。
又是两天过去,在落剑门护派剑阵之外,雨已经越下越大,狂风席卷着雨滴尽情地拍打着剑阵所形成的屏障,似是要将其打破一般。
突然,在遥远的天际,那偶尔闪着雷光的乌云之下,似有一片紫色的光华闪烁,向着落剑门山门而来。只是离近了才发现,这一片紫光,竟是近百个修士脚踏着弦月形的兵刃御空飞来!为首的,正是踏空而行的三名浑身血气弥漫的神秘修士!
“大落天剑阵,禁制全部开启!破天三剑就位!”落剑峰上,一个威严的声音蓦然响起,传遍了整个山门。
就在这声音响起的片刻,怒剑峰上空的剑形虚影瞬间凝实,化作一柄红色巨剑,剑身上纹路慢慢清晰,有各种知名或不知名的凶兽作狂怒状显现。随后紧跟着,心剑峰上空的剑影也逐渐凝实,化作一柄青色细剑,光晕流转间,剑身变得朦胧起来,似幻似真。
最后,铸剑峰上空的剑影也随之凝实起来,但却并未完全显现,若有若无间,似是一柄黑色的长剑。
“白长老!”落剑峰峰顶,掌门吕真看着眼前的白钧,面色凝重,眼神中带着犹豫和挣扎。
白钧摇了摇头,豪爽地大笑了一阵,随即道,“你小子剑婴中期的修为,连剑阵主剑都启动不了,留在这里屁用没有!给老子带上凌丫头滚!左狂那小子不明事理,但你小子却不一样!凌丫头自己虽然不知道,但是她爹以后准会回来找她的!而你的责任,就是寻个地方躲起来,等她那个脑子有问题的老爹自己出现!去!”
说罢,他伸脚一踹,将吕真一下踹进了不远处的院子里。
看着吕真抱着凌雨霄离开了落剑峰,化作一道剑光落向了后山,白钧这才收起了笑容,脸色冰冷地坐在了地上的阵法之中。
突然间,一声惊天爆喝自山门前传来,几乎是同时,落剑门护派剑阵的屏障猛地一抖,竟是在这一击之下,已然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落天剑阵,也不过如此!”山门前,一个浑身被血气笼罩的冷酷大汉甩了甩右手,身上的锁链随之铿锵作响。
“心剑破敌!”白钧果断道。
话音未落,心剑峰上空的细剑立刻冲天而起,剑身一闪,化作一道犹如烟雾般的虚影,以肉眼几不可见的速度冲向了那大汉。对方却是反应极快,面无表情地双手一抱,轰然间,那大汉脚下的大地立刻破碎塌陷,他自身也被这细剑顶着在地上划出了一条长长的沟壑。
“怒剑连斩!”
怒剑峰上的红色巨剑立刻化作一道赤色流光,旋转着斩出数十道剑光,连续不断地斩向那大汉,轰鸣之声随之连成一片。
在那大汉后上方凌空踏立的一个穿着长袍的老者冷哼一声,带着浑身血雾瞬间一闪,出现在了那大汉的身后。随着他一挥袖间,袖中一条锁链立刻伸展而出,看那长度似是无限的一般,竟是一下下地将飞来的剑光全部抽散!
白钧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但却仍旧喊道,“铸剑葬空!”
随着他的一声喝令,铸剑峰上隐隐传出一声惨叫。顿时,铸剑峰上空那半实半虚的黑色长剑突然消失无踪,眨眼间就在那大汉和老者身边出现。随着这柄黑剑出现,一道道黑色虚影自剑身周围出现,如裂痕一般霍然蔓延开来。
即将被笼罩到范围之中的大汉和那老者,看着那些黑色裂痕虚影脸色齐齐一变,随即大汉怒喝一声,自背后抽出一柄捆缚着锁链的血色长刀,猛然斩下,将那些裂痕虚影轰散了部分。
另外那老者也从袖中抓出一柄奇形短刃,上面同样锁链缠绕。此刻只见他祭起短刃,爆喝一声,“虚影锁神!”
瞬间,那老者周围的大片空间顿时一暗,就像是光线都被遮蔽了一般,在这昏暗的范围内,一个个虚空波纹出现,一道道锁链虚影自那些波纹中间急速伸出,将那黑剑团团围锁,硬生生地困成了一个锁链虚影绕成的球。
“碎神!”老者高声喝道。
“砰!”那半虚半实的黑色长剑坚持了片刻,却还是被突然锁紧的锁链虚影完全绞碎了。
此时,最后那名全身都裹在黑色斗篷中的人影突然一伸手,背后突然出现了一道血色漩涡,随即一道足有人腰粗的血色锁链带着链环碰撞的“喀啦”声响,无声地击破穿透了剑阵的屏障,带着余力轰然落在了怒剑峰峰顶。
轰然间,怒剑峰竟是被直接斜斜地穿透而过!
那人再是手一挥,血色锁链猛然甩动,将那怒剑峰整个峰顶绞成了一堆碎裂的山石滚落峰下。
“罢了!没有剑阵主剑的落天剑阵,连十之一二的威力都发挥不全!”白钧叹了口气,望了一眼怒剑峰,老态愈发浓重。
他伸手向身下的剑崖一招,一柄古朴巨剑落到了手中,随即身影一闪出现在了山门之上。顶风而立间,暴雨倾盆却沾染不到他一丝一毫。
那裹在黑色斗篷中的人影似是转过头看了白钧一眼,却是右手立刻一招,一柄细长的血色长剑出现在了手中。长剑剑柄上锁链缭绕,一直延伸到他的袖口之中。
“狂剑白钧,此间之事本与你无关,你又何必强自出头!”这人却是第一次开口,沙哑的嗓音如同生铁摩擦,甚是骇人,可此时语气中却似乎略有忌惮。
“哼!老子当年就是被你们逼得自损寿元,你居然告诉老子与我无关?”白钧那沟壑纵横的干瘦老脸上露出了一股狂邪之色,身子干枯瘦小语气却狂傲豪迈,甚不搭调。
“此刻我们这儿有三名锁神使者,哪怕是你巅峰之时也不能说稳赢,现如今以你这身尽显老态的皮囊,还敢与我等作对!”那人猛一挥袖,怒喝道。
“你,还敢跟我提老态!”白钧顿时脑袋一歪,没拿着剑的左手一摸光头,瞬间狂怒之色翻涌而起。
“老、态!”
突然间,怒声爆喝中的白钧身上冒起了赤色真火,一股令人恐惧的气势轰然爆发!
他白须飞舞见,原本干枯的上身迅速膨胀起来,一道道肌肉疯狂涌现!他光头上青筋暴突,眼中似有火焰闪烁,仅是刹那间,随着全身的肌肉一阵涌动,身子也拔高到了接近九尺!
此刻的白钧不仅浑身浴火,身上的肌肉更是如同精铁一般反射着光泽,原本提在手里的那柄让人感觉极不协调的古朴大剑,此时却如同量身打造的一般。
前方的三人迅速后退,立刻拉开了和白钧之间的距离。
“可惜,头发回不来了。”白钧依旧是歪着头,左手摸着光头沉默了片刻,随后抬起下巴,浑厚的声音再也不复之前的苍老,“还是老、态吗?”
“老态!哈?”白钧那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狂傲,右手提剑脚下猛然一踏,轰然间脚下山门崩塌,地面立刻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环形坑,而他的人,却已经完全消失。
几乎是同时,那三人周围一道道残影闪现,每一道残影的出现,就意味着白钧斩出了一剑。
在白钧的狂暴攻击之下,三人驱使血色锁链频频抵挡,虽然锁链一条接着一条碎裂崩溃,但却并没有让他们受到重创。
“真炎狂斩!”
突然间,一声爆喝传开,白钧的残影逐个消失。只是在尚未散尽之时,残影数量却陡然暴增,随着每一剑斩出,都会有大量真火爆开,一时间那三人周围竟成了一片赤红色的滔天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