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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岁月匆匆(上)

“长安,起床了。”夜辰喊了一声。

“嗯!?”长安无意识的哼了一声,睁着朦胧睡眼,瞄了娘亲一眼,毫无起床的意思,一偏头又睡了过去。

夜辰蹙了蹙眉,稍稍推了孩子一下,提声喊道:“长安,该起了,要上早课了。”

受到剧烈的干扰,长安终于醒了过来,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窗外,一片漆黑,不由的让人生出睡意。长安腻声哀求道:“娘,我好困,让我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听到孩子的娇憨求饶,看着他一脸朦胧睡意,夜辰愣了愣,眉心转瞬凝结起不忍之色,有些犹豫。

沈婆婆看在眼里,眉头微皱,当即大喊了一声:“长安,起来上早课了。”声音响亮,还带着强烈的穿透力,极其严厉。

长安像触电似的刷的一下睁开双眼,坐了起来,彻底清醒了过来,看着窗外漆黑的天色,心里十分委屈,略微带着哭腔大声喊道:“婆婆,你太过分了,每天这么早就喊我起来,我不学了,我要睡觉。”

夜辰终于反应过来,坐下来哄着孩子道:“长安乖,长安不是想要成为强者,拯救夜华,名垂青史吗?你要乖乖的,好好学习,知道吗?”

“哇~”听到娘亲柔声哄自己,长安心里委屈,扑到娘亲怀里,当即大哭起来。

“娘,我不想上课,我想睡觉。”长安哭诉道。

看到孩子无限委屈的放声大哭,夜辰的心瞬间软了下来,什么也顾不得了,抱着孩子,一连声哄道:“好了,好了,不上课,今天咱们不上课,好不好?不哭,长安乖,长安不哭,好不好?”

“嗯,”长安点点头,用力抱着娘亲,一边不停抽泣着。夜辰把孩子抱在怀里,嘴里哼着轻快柔和的摇篮曲,哄着孩子,不多时,长安便睡着了,神态微憨,眼角犹带着泪痕。

沈婆婆看着叹了口气,说道:“小辰,你太心软了,族中的课业,小公子是必须要学的,你当年也是这般过来的,岂能因为累就不学?”

夜辰看着酣睡的孩子,轻声说道:“每天早上半个时辰的早课,上午花一个半时辰修习文课,下午花两个时辰修习武技,晚间要修炼功法,不怪他不想学,这几个月,他确实太累了,长安今年可是还只有六岁。”语气中满带着怜惜与心疼。

“婆婆,长安还小,我们还是把长安的课程削掉一些吧。”夜辰看着孩子,目光中满是慈爱,柔声说道。

沈婆婆眉头大皱,厉声道:“小辰,你别犯糊涂,你忘了小公子被神灵夺舍了吗?小公子现在学的越多,他力量越强,日后才能越有把握活下来。”

夜辰如醍醐灌顶,身形猛地一震。她现在心里满是对孩子的心疼,竟然忘了这回事。夜辰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脸上闪过苦涩,良久,方才说道:“是我糊涂了,婆婆。”声音干涩不堪。

沈婆婆又是叹了一口气,道:“从明天起,喊小公子起床的事,婆婆来做就好了,小辰你不要过来。”

夜辰没有答话,只是看着长安默然不语。

沈婆婆看着夜辰自小长大,对她极其了解,夜辰虽然没有开口,沈婆婆却是知道,她已经答应了,“小辰,你既然答应了小公子今日不上课,那今日便带着小公子好好玩一天吧。不过小公子厌学的心思,你却要多费点心,好生替小公子纠正过来。”

夜辰依旧没有答话,沈婆婆看着心下叹息,转身便往外走去。

沈婆婆一径走到门口,伸出手去,正要开门,却犹豫起来,忽的又转过身来说道:“小辰,婆婆有一言相劝,你不要怪婆婆说得直。”

“小公子现今如临深渊,危在旦夕,一个不测,便是万劫不复,似你这般溺爱,非但对小公子毫无益处,反而会害了小公子。”沈婆婆叹息道。

夜辰面无表情,冷冷答道:“知道了。”

沈婆婆长叹了口气,“吱呀”一声打开门,踩着一片模糊晨光,默默远去了。

夜辰看着怀里睡得正香甜的孩子,轻轻把他放到床上,温柔的拭去他眼角的泪痕,又细细掖好了被子,好让孩子睡得舒服些。

夜辰坐在黑暗中,看着孩子,脸上时而闪烁着幸福与满足,时而闪烁着迷惘与彷徨,时而闪烁着哀怨与酸楚,时而闪烁着愤怒与仇恨,心中记忆如潮,陷入了沉思。

渐渐地,天色亮了起来,朝阳冉冉升起,屋外金色光芒大亮,一缕阳光十分调皮的钻过窗间的缝隙,偷偷照进了房里来,映在了长安肉乎乎红彤彤的粉嫩小脸上。

沉睡中的长安下意识的偏了偏小脑袋,避开了阳光,伸出小手揉了揉眼睛,终于慢慢醒过来。

长安迷茫的看着床顶,又看了看窗外,一片大亮,忽的回过神来,骤然跳了起来。

“啊~啊~啊~,要上早课啦。”长安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衣服,心里十分抓狂。

“醒了?”娘亲柔和的声音传来,裤子往身上套了一半的长安一愣,偏头看过去,娘亲正坐在床头温柔的含笑看着自己。

“娘已经答应你了,今天便算是放假,不上课。你想干什么,娘都答应你。”长安听到娘这般温柔说道。

“啊,哦,”长安回想起了清晨的事情,小脸上顿时满是尴尬。

长安愣了半晌,忽的跳起来,大叫道:“什么?不上课?”

一大清早,睡得迷迷糊糊,现在长安才终于反应过来,娘亲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行,”长安大摇其头,叉着腰宣言道,“我是要成为拯救夜华的大英雄的人,我要勤奋学习,我要超越娘亲,怎么能偷懒呢?”

夜辰看着心下开心,展颜一笑,宛若百花盛开,天地明媚,看得长安都有些发愣。

夜辰把孩子抱起来,在他小脸上亲了一口,轻快的笑道:“好了,别贫了,今天不上课。”

长安回过神来,一本正经的反抗道:“不行,正所谓天道酬勤,我是要成为绝世强者,拯救天下的大英雄的人,怎么能偷懒呢?”

夜辰明媚一笑,道:“乖,等下娘有事要跟你说,这关系到你以后的成长,很重要,所以今天先不忙着上课。”

“什么事?”长安咬着手指问道。

夜辰把长安的手拿下来,训斥道:“说了多少遍了?不许咬手指。”

“哦,”长安脸上浮现起讨好的笑容,急忙把小手藏了起来,又腻声说道:“娘,什么事嘛?”

“这件事很麻烦,说了你就没心情玩了,晚上再说。”夜辰捏了捏孩子小巧挺拔的鼻子,宠溺道:“今天你想玩什么,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娘统统都答应你,决不食言。”

“真的吗?”长安大乐,从娘亲怀里跳了下来,叉着腰问道。

“真的。”夜辰笑着回应。

“那好,我今天不要吃那些难吃的药膳,全部让小环阿姨吃。”长安当即说道,语气十分的幸灾乐祸。

“……”夜辰有些无语,接着又是展颜一笑,道:“好,今天不吃药膳,娘答应你。”

“耶,太好了。”长安乐得跳了起来。

“我想吃红烧鲤鱼、什锦豆腐、山珍包子、五香玉粥……”长安掰着指头一个一个说道。

“好,娘答应你。”夜辰笑道。

“我还要吃清酥肉、水晶饺、百味糕、彩虹果……”长安十分贪心,流着口水点了一个又一个美味佳肴。

“好,都做给你吃。”夜辰笑道。

说完吃的,长安接着又道:“对了,我想去虹谷摘彩虹果。”

“好,娘答应你。”夜辰笑道。

“我要去月牙湖湖底找珍珠。”

“好,娘答应你。”

“我要去枫叶亭放风筝。”

“好,娘陪你去。”

“我要……”长安贪得无厌,提了一个又一个要求。

“好……”夜辰却是一面温柔笑着,一面全部答应了下来。

整整一天,长安与云夕笑容不断,欢快的笑声洒满了整个桃源谷,这是这几年以来,长安过得最欢快的一天,

到了傍晚,夜辰坐在枫叶亭,悠闲的欣赏着天边似火般的晚霞。身后的平地上,长安与云夕正放着风筝,一边还叽叽喳喳,吵吵闹闹个不停。

此际天色将晚,夕阳似火,云霞似锦,远远看去,便若火红烈焰在天际熊熊燃烧,染得天边一片火红。

听着两个孩子欢快的笑声,夜辰满脸含笑,悠悠开口道:“婆婆,流云山脉这赤焰云霞,变幻莫测,瑰丽绝伦,当得上夜华一绝啊。”

沈婆婆笑了起来,说道:“境由心生,心美则景致亦美,小姐现在心情很好啊。”

火红的夕阳映衬着,为绝美的夜辰披上了一层赤焰霞光,艳如红莲,妖媚无双,欢声笑道:“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无嗔无怒,无欲无求。”夜辰悠悠说道,“和亲人在一起,在一片和平与琐碎中,慢慢过完一天,这就是我最大的追求了。”

沈婆婆十分感慨,道:“是啊,这样的日子,才当得上世外桃源这四个字。”

“可惜世人多野心之辈,永无满足之日。”夜辰笑意敛去,慢慢说道,“我们夜氏一族耗尽心血,只是想让子民们都能过上这样的日子。然而人心不足,得陇复望蜀,如今夜华战火不熄,和平不再,糜烂至此,却又怪得谁来?”

听到此话,沈婆婆心下一愣,却见小姐脸色渐渐转冷。小姐难得这般高兴,沈婆婆当即转移话题道:“小姐,小公子现在越来越胖了啊。”

夜辰愣了一下,回头看见蹦蹦跳跳,皮球也似的长安,又笑了起来,她揉了揉眉心,无奈道:“没办法,我们修改了族中的秘法,加大了仙药的比例,将长安生长的速度催得更快,但是灵力过剩,长安越来越胖,也是没办法。”

沈婆婆笑道:“其实也无妨,反正再有几年,小公子就要觉醒血脉了,届时停了这秘法,小公子就会瘦下来的。”

夜辰笑道:“是啊,不过,婆婆,你还别说,我倒是觉得长安胖胖的还更可爱些。”

沈婆婆大乐道:“呵呵,是啊,我也是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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