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宾客尽数归尽。院外一片寂静,乌鸦的刺耳的声音仍在回响,每一个人都怀揣心事静静地坐着。不愿走动,更不愿发声,似乎在害怕什么又似乎在担心什么。
墨屾坐在首席,十几年前那还是父亲的位子。抚摸着沉香椅的纹路,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回忆接踵而至。快乐的,悲伤的。
“畜生!跪下!”刚进门就听见父亲的咆哮。一旁的沈长仇安静地品着茶,身后的一男一女站着。女孩似乎满是委屈。
“爹!我饿了!”墨屾怯怯地说。
“你还有脸吃饭!?我问你,你晚上干嘛去了?”
“除暴安良。”墨屾回答道。
“一派胡言!人家沈府的人亲自找上门儿来了!手里还有你的佩剑!”
“我就是除暴安良去了。沈府伤天害理,我是伸张正义···”墨屾辩护,只看见母亲连连摆手。
“孽障!你还不知悔改!来人拿家法来。”墨天拍案而起,拿着家法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你认错不认?!”
“认是一顿鞭子,不认也是一顿鞭子。我是维护正义,我没错!还有爹,这姓沈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后面的小丫头片子还给我下毒了,叫什么还魂散!我才是受害者!”
“好!以你所说,你是中毒了是吧!来人请大夫!我倒要看看他要狡辩到什么时候!”“沈贤弟,见笑了!是墨某人教子无方,还望你海涵!”墨天说。
“小孩子,无房无妨!”
无妨还跑到我家来告状,小人。墨屾碎碎念叨着。
“屾儿,屾儿,快向你爹认个错,快啊!”
“娘!”
“回禀老爷,公子的脉象,平稳有力,这···实属不像中毒的迹象。”大夫说道。
“有劳黄大夫跑这一趟!管家派人送黄大夫回家!”
“什·····什么!?我没有中毒!”墨屾惊讶道,“小妖女你骗我!”墨屾怒道。
“哇——嘤嘤——嘤嘤——”千殷一下子哭了出来,娇声娇气的说道:“爹爹,你看他!呜呜呜呜——”
“殷儿不哭,墨伯伯在,没事的!”“孽障,我问你。你是不是想轻薄人家姑娘!”墨天又气又无奈道。
“哇——嘤嘤嘤嘤——”千殷哭得更凶了。私下里偷偷地给墨屾做了一个鬼脸,“哼!敢欺负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呜呜呜呜——”
“我···我轻薄她?是她见我面容姣好轻薄我吧!”墨屾愤愤道。恶人先告状!好你个小妖女,一大一小配合搞我啊!
“油腔滑调!没有规矩!人家沈一手上都有证据!”墨天跺脚无奈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个不肖子!”
沈一将一团包裹仍在墨屾面前,“那个时候,小姐正在泡温泉,我在把风。谁知道这淫贼突然闯了出来,还言语不干不净,不仅侮辱我和小姐,还···还调戏小姐!这就是那淫贼的贴身衣物。”
“屾儿,他···他说的是否属实!”墨天背对墨屾,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好像都要被嚼碎。
照他这么说,倒也不错。“是!但那只是片面的,后面···”“啪——”还没等墨屾说完,墨天一个巴掌打了上去,渐渐地嘴角溢出了血,脸上巴掌的纹路也一清二楚。
“你还真是大言不惭!我···我今天要打死你!!!我墨天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爹,爹!求你饶了小屾吧!这期间些许有什么误会呢!”墨卉儿说道。“是啊!爹!小屾的为人我们都清楚,他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的!”墨山在一旁附和道。
“够了!他都自己亲口承认,你们还要这么说!啊?谁都不许再求情,谁要再求情,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墨兄,可否听小弟一言!”沈长仇说道。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没错!这很沈长仇!
“沈贤弟请讲!”
“事情既已发生,杀了他也于事无补!不如就让他俩定亲,这样既保护了小女的名誉也解决了事情。你看如何?”
“什···什么!?定亲?”墨屾千殷异口同声道。
“甚好,甚好!多谢贤弟救了小儿一命!多谢!”
“哪里!从此我们就是亲家了!”沈长仇说道。
“爹,爹,你说什么呐!”千殷焦急道,“我不要,我不要。”“那轮得到你胡闹!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回家再说!”
“爹,咱墨家清清白白!干嘛要与奸人为伍!我不要!”
“你也知道,墨家清清白白?那你还干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不杀你已经便宜你了!再说和沈府联姻,多好的机会!待会再收拾你!”
“亲家,那就告辞了!”
“请留步!这明焰剑就当做是信物,还请沈贤弟收下!”墨天说。
“这····”沈长仇犹豫着。
“请不要推辞,不然我这老脸就真的没地放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告辞!”
“请!”
墨家一片寂静,没有人敢发声,也不知道说什么。“爹!我不娶我也不嫁!要娶要嫁!您自己去!我的婚事我做主!”
“你做主?你身在墨家,你的婚姻就由不得你做主!”
“婚姻就是儿戏!”说着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剩下的只有一片静默,可是人心不像琉璃珠那样澄澈。有的在盘算,有的在惋惜,有的在忧伤······
“墨山!这就是我们的命运!也许你的会不一样,希望你的会不一样!”墨卉儿淡淡的说,似乎已经知道的结局,再听一遍还是会黯然。
“婚姻就是儿戏!”墨山应答道。
月光下的身影被拉得老长,有的颜色深,有的颜色浅;有的正着,有的写着,不过到头来都是黑的。
那些腥甜的回忆像是埋在心底里的曼珠沙华,等待着僵尸的来到。给他们送上花蕊,然后肆无忌惮的散播着死亡的气息,却依旧妖艳得让人想要征服。盛开在大洋的彼岸花,真的触及的了吗?
“屾儿!我决定了,这位乐泺姑娘很是不错,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成个家了!”墨夫人说。
空气瞬间凝滞,管家不由得攥紧了手。
“婚姻就是儿戏!”墨屾脱口而出,后拂袖而去。
一模一样啊!管家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