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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人心比恶虎,人善遭人欺

腊月二十,正是一年之中最为寒冷的一段日子,天色已经有些昏暗,鹅毛大雪飘飘洒洒,为大地铺上了一层银装,刺骨的北风呼啸而过,这样的天气之下,温一壶好酒,叫上三五个好友,抱着火炉想必也是一番美事。

北富城的北方是一座山峰,终年云雾缭绕,一座巨大的紫色宝塔若隐若现,人们都知道那是紫风山,上面为修士居住之所,其实这也不过是寻常百姓所见而已。

紫风山下有一座小镇,名曰:志那。志那镇中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叫卖声此起彼伏。

这时,一辆马车疾驰而过,行人纷纷躲避。

马车由三匹白马所拉,个个体形高大,俊美无比,毛发如丝绸般顺滑,单看三匹马就知不是寻常人家之物,马车旁有两名武师打扮的男子骑马相随。

再看车夫身材高大,蓝色衣衫随风摇摆,一双锐目凌厉之极,周身肌肉高高隆起,单看身形,三五个大汉难是其对手,而这仅仅一名车夫而已。

马车由蓝木打造,蓝木是一种非常奢侈的木材,非富贵人家不可得,车厢前挂有三枚碧绿翡翠,这样极端的炫富在志那镇中不为多见。

马车穿过长长的街道,停在“沐家包子铺”前。

马车内走出一名男子,一身蓝色长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已是寒冬腊月,却不见此人有任何寒意,想必长袍有寒暑不侵之效,男子身材高大,却长着一张驴脸,手持一把紫色折扇,满脸麻子格外醒目。

“老板娘,来五斤马吃的包子”男子对着面前一名少妇叫到。

少妇抬眼看了看男子没有说话,旁边一名憨厚男子跑了过来笑道“元二少息怒,贱内不懂规矩,只是我们小店没有马可以吃的包子,都是给人吃的”

元二少笑道“那给我来三十斤人吃的包子”

憨厚男子跑去旁边蒸笼拎了三袋包子出来给了元二少,哪知元二少接过包子直接将包子丢在了地上喂马。

元二少怒道“你刚刚说这包子是给人吃的可对?”

男子答道“我确实有这么说”

元二少道“那现在包子已经给马吃,你是不是将我们所有人都当作马?”

说完元少爷大手一挥“给我砸”

憨厚男子也是大怒道“元二冰,你屡次来我店找茬还不是为了我这块地?我再跟你说一次,我不卖,祖宗传下来的基业我是不会卖的”

说完憨厚男子顺手抄起一把菜刀就要去干架,却被元二冰旁边的一名武师一脚踹翻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元二冰走到男子面前,居高临下道“沐万成,我已经给足了你们面子,出五十万两买你这块小店铺已经高看了你,给你脸你既然不要,那么我也就只能把它撕破了”

“砸”

随元二冰前来的两名武师一人持刀,见东西就砍,另一人拿长棍,遇物就砸,沐万成的妻子前来阻挠也被一脚踹翻。

沐万成夫妇倒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店铺被砸,却无半分办法。

乒乒乓乓之声惊动了周围的街坊,路边的行人。

“沐万成这个死心眼的傻瓜,若是他将这家包子铺出售,我们也会过上好日子了”

“是啊,元二少要建府邸,就差沐万成的包子铺不肯卖,不然我们个个都已经是有钱人了”

众口不一,也有人道“沐家包子铺已有三百年历史了,沐万成不卖想必也是不想让祖宗的基业毁于自己手中吧”

“什么基业不基业,有了钱,基业我们都可以创建”

......

包子铺的面积本就不大,而且东西也不算太多,不大会儿就已被两名武师砸了个精光。

“二少爷”

两名武师来到元二冰身旁。

元二冰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到依旧倒在地上的沐万成身边,一脚踩在沐万成脸上,道“沐万成,你凭什么跟我斗?这次只是给你警告,下次再砸的可就是你可爱儿子的头”

沐万成双眼赤红,嘶吼道“元二冰,你会遭报应的”

元二冰哈哈大笑“报应?报应只是无能之人来安慰自己的话而已,有了实力就是主宰,我想要报应落到谁的头上就会落在谁头上”

说完,蔑视的看着沐万成低下身在耳边轻语道“这次我就让报应降临在你的头上了,你看你的店铺,不卖?好,我要你跪下来求我收下”

说完大笑转身登上马车,车夫驱车离去。

“元二少给出那么优越的价钱都不卖,导致我们的房屋也不能出售,活该店铺被砸”

“我们大家谁都不要帮他们,看他可以支撑多久”

周围街坊都想让自己的房屋快些被元二冰收购,纷纷出言讥讽。

当围观的众人离开之后,沐万成夫妇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站立起来,望着面前一片狼藉,二人都是悲痛欲绝,几代人辛辛苦苦经营的包子铺就这样被毁于一旦,任谁也不会好受。

沐万成的妻子凉君婉哭道“万成,我们去请三爷爷出山,我们要元家的人知道我们不是可以随便践踏的”

沐万成摇了摇头道“三爷爷素来脾气火爆,我怕他老人家知道后会把事情闹大,而且三爷爷已经不理会俗世几十载,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去请的好”

凉君婉道“不到万不得已,什么时候才算万不......”

话没说完就已泣不成声。

沐万成望向凉君婉温柔道“君婉,我已做好了打算,三爷爷不请出山,但是可以请三爷爷教导我们的小炎啊,当小炎成为修士,那元家不足为虑”

凉君婉迟疑道“小炎还在读书,让他去那里,会不会把小炎耽误了?”

沐万成眼神坚定的道“读书出来又可有何作为?如今的官员都是被富贵人家或者权势人家预定的,就算你有天大的才能也没地方施展,倒不如去当修士,就算是一些声名显赫的家族都只会去拉拢修士,而不是招惹”

凉君婉迟疑片刻似乎也下定了决心道“那就让小炎弃掉学业,去找三爷爷吧”

.......

紫风山与志那镇看起来很近,出镇后不足十里就可以到山脚一般,真正的想要从志那镇走到紫风山近前那可真是望山跑死马了。

沐万成带凉君婉以及一名男孩已经行了大半天,少说也有五十里路程,却看紫风山的距离似乎没变。

男孩身材消瘦,唇红齿白,穿着朴素腰间却挂有一个挂饰,在阳光的照耀下一枚翡翠散发出碧绿的光芒,这枚挂饰恐怕要沐家包子铺全力经营一年才可以买得起,这也是男孩上一次生日之时凉君婉亲自为他挑选的。

“我们为何来时这般匆忙?”男孩沐炎是在书院被接走的,之后沐万成与凉君婉就带着沐炎一路向北,至今没有说明缘由。

沐万成看着沐炎轻声道“小炎,你从小就喜欢当修士,我们迫于条件没办法应允,我昨日与你娘商议过了,在这样一个世界里,读书不如拳头来的实在,以后即便你的文化再高,也会被修士踩在脚下,所以我们决定让你去紫风山去寻一个人试试”

男孩沐炎问道“那人是谁?”

沐万成摇了摇头道“那人的姓名你就不需要知道了,你只需要知道他叫紫雷道人就行了”

沐炎也看出沐万成似乎不愿多提及紫雷道人的事情也就没有多问。

......

看似不远的紫风山却是令三人整整走了两日才来到山脚下。

仰头观望巍峨的高山叠峦起伏,苍松俊秀挺拔,远方野兔在好奇观望三个外来之客,毫无半分惧意。

紫风山常年被云雾笼罩,此刻站在山脚观望更是宛若仙境,头顶云雾奔腾,时隐时现,偶有紫芒流露,如梦似幻。

“小炎,我和你娘只能将你送往此地了,紫峰山上居住的都是修士,你以后切记要小心,万不可得罪于人”

沐万成又道“上山之后如若有修士模样的人问你来此何故,你就说是求学,如果他不允你,你就说要找紫雷道人的,记得报自己的姓氏”

沐炎点了点头“知道了,爹”

凉君婉恋恋不舍的望着沐炎“上山之后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听说山上风大,而且较为寒冷,你要多穿衣服”

沐炎恋恋不舍“娘,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而后沐万成一拉恋恋不舍的凉君婉转身离去,头也不回,沐炎在原地望着二人身影消失之后,这才起身上山去。

......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那只是相对其他山脉来说,真正攀登过紫风山的人是不会这样想的,因为紫风山的风是朝山下吹,这无疑给正在上山的沐炎带来了不少阻力。

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下额头竟然有些汗水冒出。

“爹,娘,从小你们就教导我要平平安安的过一生,修士是一个多灾多难的行业,而突然之间你们态度大变,肯定是有难言的苦衷,等我学有所成之时必将下山寸步不离孝敬你们”

沐炎虽然年仅十六,却也是瞧出了一点端倪,在来的路上沐万成与凉君婉二人的话非常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沉默。

虽然沐炎当时就觉察到了一丝不对,不过他也没有出言询问,沐万成是不会告诉他的。

......

不知不觉中,刺骨的寒风已是春风拂面,空气也温暖起来,沐炎的脚下竟偶有花草出现,抬眼张望,远方山巅紫色宝塔巍峨矗立,宝塔上方紫气万丈,直入九重天。

当沐炎来到近前,一名白衣男子走上前来,男子二十左右,面若冠玉,俊秀不凡,腰间一把碧色长剑,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这位大哥,你好,我叫沐炎,来这里想当修士”沐炎答道。

男子笑道“可现在并不是招生时间,你难道这都不知吗?”

沐炎面色尴尬,有些不知所措道“这...这...”

男子笑道“你不需要担心,你随我去见师伯,且看师伯如何决定吧”

说完,一手抓住沐炎的胳膊,脚踏紫波,腾空而起向远方疾驰而去。

身在半空,望着一眼看不到边的山巅,感受着风吹到面颊的温暖,沐炎内心更加期待自己成为修士的那一刻了。

一路过去,掠过多所住宅,没有华丽的府邸,没有豪华的装饰,都是最简单的构造,有茅屋,竹屋,土屋。

男子带沐炎来到一所竹屋前落下身来,示意沐炎不要动,抬步上前恭敬道“紫风师伯,外界来了一个叫做沐炎的男孩,想要拜师学习修行”

竹屋内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男子轻声道“紫风师伯为人很和善,你不用紧张”

说完腾空而起消失在面前。

微风拂过。

“吱”

茅屋的门自似乎被微风所开。

“小娃娃,你进来吧”

沐炎闻言走了进去。

茅屋内只有简单的桌椅摆设,在地面盘膝坐了一名中年男子,紫色须发格外醒目,粗狂的五官下,两只不怒而威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沐炎,双唇紧闭。

过了片刻,中年男子道“你为何而来?”

虽然刚刚青年已经将沐炎的事情说了,男子还是要亲自问一遍。

沐炎答道“我为了当修士而来”

“听尘一风介绍,你姓沐?”

沐炎这才知道刚刚那名青年叫做尘一风,答道“是的,我叫沐炎,住在志那镇”

中年男子笑了笑道“来时,你父母有没有跟你提及什么?”

沐炎老实道“我父亲让我找一个叫做紫雷道人的人”

中年男子紧紧的盯着沐炎,见沐炎不似说谎,大笑两声“好,好,好,以后你也可以称呼我为紫风师伯了”

沐炎大喜,想不到竟然如此顺利“是,紫风师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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