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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空等一场

西门宇整夜心情烦乱无法入眠,直到凌晨才有了些困意。当她睁开眼睛时,已经接近晌午,残月今天早上没有来看她。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吗?西门宇忍不住开始担心。

又是难熬的一天,西门宇漫无目的在房间里来回溜达着,或是坐下来望着窗外静静的发呆。这几日天气总是阴沉着,偶尔洒下一阵小雨。如果有人在身旁陪伴该多好呀……

西门宇睁开眼睛,窗外已经漆黑一片。她摸索着将油灯点亮,在柔和的灯光下,她的眼中有泪水在闪动。西门宇梦见妈妈了,梦见妈妈一次次在深夜敲响她的房门,劝她早点睡觉。梦见妈妈没完没了的逼她吃早餐,妈妈那些喋喋不休的唠叨,此刻回忆起来竟是如此美好!

几个黑衣人闯进了客栈,走上二楼。当他们靠近西门宇的房间时,隔壁房间的门打开了,顾青从里面走出来,严肃的望着他们。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让那些人离开。那几个人相互看了两眼,仿佛并不能理解顾青的用意。顾青站到西门宇房间门口,用力的瞪着他们。那些人只能无奈的后退,转身离开了。

西门宇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好奇的站起来慢慢靠近门口。打开门后,发现顾青一个人站在外面。他听到了开门声,转身望着西门宇。

“你在这里干什么?”西门宇轻声的问。

“哼!”他发泄了一声对西门宇的不满,愤怒的下楼离开了。西门宇一个人愣在门口,心想:他这是干什么!在对我使小性子吗?莫名其妙!西门宇皱着眉头直接回屋,将门关上了。

顾青走在大街上,表情冰冷严肃!仿佛他就属于这样漆黑安静的夜晚。他回到粉香阁,这里依然歌舞升平一片热闹景象。只是顾青觉得自己与这里,越来越格格不入。

顾青走上二楼,来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门前,轻轻的敲了两下。然后,没有等任何允许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野玫瑰身着米白色的薄纱,正在对着镜子打扮自己。虽然已到了不惑之年,但无论身材还是脸蛋依然春色撩人。

“为什么将我派去的人打发回来?那个女孩对你很重要吗?”野玫瑰照着镜子,平静的问。

“她在等一个人,几日后便会离开。”顾青站在野玫瑰身后回答。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野玫瑰歪着头,与镜子里的顾青对视,严肃的提醒他。

“我跟她素不相识,只是……”顾青表情淡定,但却没有将话说完。即使野玫瑰的威信可以震慑粉香阁的所有人,但顾青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紧张的无法将话说完。

野玫瑰放下手里的梳子,站起来慢慢靠近顾青。贴在他面前,自信的猜测:“你喜欢上她了!”

顾青已经习惯了野玫瑰这样贴在他面前,这个女人身上的香味,还有挑衅的语气和妩媚深不可测的眼神,他都已经习惯了。当然,还有那张美丽的面孔和散发着成熟韵味的身体。她的美丽与性感是那么独特,因为她高高在上。身为一个男人,征服她不仅仅是欲望的释放,更是一种证明自己强大的满足感!

顾青没有回答,而且他的样子看起来也没打算解释。因为他不愿撒谎,他认为那是一种懦弱妥协的表现,他更不会轻易跟别人诉说心事。

“你心跳的很快!”野玫瑰将耳朵贴近顾青的胸口,认真的告诉他。然后抬头仰望着顾青的脸,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我将你买回来五年了,从未见你对粉香阁的哪位姑娘动情。而且在我的试探下,你也从未表露出半点纵情肆欲,我曾经怀疑你是否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缺陷。看来,你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野玫瑰说完后,微笑着回到梳妆台前坐下。

“你的确很有眼光,她绝非一般庸脂俗粉。但既然她不是普通女子,你就应该知道怎样才能拉近与她的距离。要知道,你现在寒窗苦读准备科考是来不及了。”野玫瑰望着顾青,从容的提醒他。

“我从未想过要拉近与她的距离。”顾青坚定的告诉野玫瑰,更像是在提醒自己那颗躁动的心。

野玫瑰转过头望着镜子,无奈的叹息:“你永远无法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这是某些人生来就拥有的本能,但你却不具备。即使你武功高强、胆识过人,也有着沉着冷静的头脑,但始终只能当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除非……”野玫瑰没有说下去,她意识到顾青可能不会再是一颗听话的棋子。因为他遇上了一个人,一个注定会将他改变的人。野玫瑰知道棋子即使战功赫赫、敢为天下先,但只要不再受控制,就不应该继续留在自己的布局里。

“好了,这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几日后就是台州知府母亲的八十大寿,我准备了一份厚礼,到时候你带人护送过去。”野玫瑰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告诉顾青。

“是,我知道了。”顾青低下头回答。虽然他没有说出来,但已经表露出一丝感激之情。对野玫瑰的宽容,他并非不知好歹。

日出日落、日复一日,西门宇感觉自己像一个木偶似的,无力站起来。只能静静的等待,有人来为自己安排下一场表演。残月没有再来,她不敢再离开那个地方还是那些人不让她离开,这些都不是西门宇能控制的。也许顾青说的对,她的命运其实早已掌控在别人手中了。

几日后,西门宇一个人在楼下吃饭,感觉食而无味!这几天她都吃不下饭,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烦恼。

“程俊!”突然一声熟悉的叫喊。西门宇猛的抬起头,看到朱翰林已经冲到她面前坐了下来。

他望着西门宇惊讶的表情,兴奋的说:“幸好你还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会离开呢!”然后微笑着欣赏西门宇的女儿装扮。

西门宇赶紧向他身后看了两眼,期待的问:“程枫呢!他没有回来吗?”

“不知道,从考场出来后就没有再见到他。”翰林回答。

“哦!”西门宇应了一声,露出几分失落之情。然后关心的问:“你考的怎么样?”

翰林笑了笑,不好意思的回答:“只是走个过场而已,不必多提了。”

“也好,回家总比在官场上要逍遥自在。”西门宇无所谓的说,也算是对翰林的安慰。

翰林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又说:“不过我看过皇榜,程枫已经高中榜眼,并得到当朝太尉的赏识纳入门下。现在应该进入翰林院了。”他的表情有些惭愧,好像辜负了父母的一片期望,有些对不起自己的名字。

西门宇惊讶的望着翰林,她想知道程枫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回来找她。难道他已经忘记自己的诺言,虽然西门宇并没有决定要马上答应他。

“你打算怎么办?我知道你不是程枫的堂弟,难道还要在这里等他吗?”翰林小心翼翼的问。西门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感觉心乱如麻!

“你到底是哪里人士,家人不会担心你吗?”翰林又关心的问。

“我的家人在另一个世界担心我,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去。”西门宇无奈的回答,表情尽显落寞迷茫!

“那你跟我回家吧!我一定把你当成自己的家人一样对待。”翰林真诚的请求,不知道他有没有理解西门宇话里的意思。西门宇相信他是真心的想对自己好,但西门宇不可能那样度过自己的一生。

“你还是要等程枫回来是吗?”翰林好像看出了西门宇的心事。

“我要他给我一个交代!”西门宇倔强的回答,她无法接受自己会看错人。

翰林心疼的望着西门宇,片刻后,坚定的说:“好,我帮你去找他!”

“谢谢你!”西门宇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对翰林说了一声。西门宇很感激翰林能在这个时候回来帮她,她真的很想见到程枫。她不会像痴男怨女似的,去做一些傻事。但要他把话跟自己说清楚,哪怕是他承认是在欺骗也没关系,西门宇可以赏他一巴掌,然后潇洒的走。

“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真的很美!”翰林望着西门宇深情的说。

西门宇瞪了他一眼,严肃的命令:“少废话,再点俩菜!”

“小二!”翰林笑了笑,赶紧吆喝一声……

吃过饭后,翰林选来两匹快马,他们直奔翰林院。但到达之后,得知程枫被邀请已经去了太尉府。

翰林看了看西门宇失落的表情,直接上马,坚定的说:“今天我一定要帮你找到他!”

西门宇已经无话可说,只是感动的看着翰林。从未对他投以如此友好的眼神,真的很感激他。西门宇骑上马跟着翰林飞奔出去,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让她心动的斯文败类了。当然,她更希望这只是一场误会,无论什么理由都可以。西门宇渴望程枫心里还能有她……

来到太尉府门口,西门宇跟翰林下马后。门卫冲他们大喊一声:“你们是干什么的?”

翰林赶紧把缰绳交给西门宇,走到门卫面前,客气的回答:“我们是程枫程大人的故人,特地过来找他有急事。”

门卫一副烦躁的表情,没等他开口。翰林赶紧掏出一些银子递到门卫手里,笑着请求:“望大人为我们通报一声,劳烦了,劳烦了。”

另一个门卫也赶紧凑过来,翰林又赶紧取出一些银子给他。

“一看就是读过书,懂事理之人。”门卫接过银子高兴的说。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来的,看来无论是哪个时代,人情世故的门路从没有改变过。这是人的本性,生存的本能,不能违反的自然定律。

“你等着,我去通报一声。”一个门卫告诉翰林。

“谢谢、谢谢!”翰林赶紧点头哈腰表示感谢。

“等一下!”西门宇大喊一声。那个门卫停下来严肃的看着西门宇,可能对她的语气不太满意。

翰林赶紧跑到西门宇面前,着急的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西门宇将怀里那张宣纸掏出来,递给翰林。认真的说:“把这个交给他。”

翰林接过宣纸,没有多问,赶紧跑回去递给门卫。“劳烦了,劳烦了。”一个劲的客气。

门卫拿着宣纸,瞪了西门宇一眼,没有说什么。无所谓的走进府内……

程枫在正堂与太尉喝茶聊天,他彬彬有礼饱读诗书,而且对政治和军事也颇有见解。看得出来,太尉对他十分器重。而在程枫对面的一位小姐,更是偶尔害羞的盯着程枫的脸庞,流露出爱慕之情。

“现在朝内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将来必定前途不可限量!”太尉对程枫大加赞赏。

“程公子的前途自然是大好,而且来日方长,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现在当务之急是程公子的婚事,大丈夫不可一日无妻呀!”一个有些年纪的女人,坐在太尉身旁跟程枫说,也像是在提醒太尉。应该是太尉夫人。

那位在程枫对面的小姐,顿时面色红润。识趣的说:“父亲、母亲,小儿先退下了。”

太尉与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那位小姐看了程枫一眼,但没好意思说话,害羞的离开了。

“程公子的生辰八字我们已经找人看过了,与小儿月娥的刚好……”太尉夫人继续跟程枫说。

太尉女儿走出房间关门的时候,仿佛隐约听到了母亲的话,脸上抑制不住欣喜的神情。其实她早已猜测出父亲的用意,只要她自己不反对的话就没什么问题了。当然即使她不愿意也必须遵从父母的决定,所以她就更应该感到庆幸!父亲为他选了一个称心如意的好郎君。

一位管家在门前来回溜达着,看到大小姐出来,赶紧低头行礼。

“管家在这里有什么事吗?”月娥(大小姐的名字)好奇的问。

“外面有人找程公子,不知道现在该不该进去通报。”管家回答,表情有些为难。

“既然来这里找程公子,必然是有急事,当然要通报。”月娥说完后就要转身开门。突然,她注意到了管家手里的宣纸。回头问:“那是什么?”

“哦,是外面的人要我交给程公子的。”管家赶紧回答。

“给我看看。”月娥靠近管家,吩咐道。管家赶紧双手递上,月娥接过来,将折叠的宣纸展开。管家识趣的后退几步,不敢看到纸上的内容。

片刻后,月娥将宣纸折叠起来,表情紧张!她可以确定这是程枫写的,她曾欣赏过程枫的笔墨。

“你下去吧!”月娥平静的告诉管家。管家没敢多问,赶紧退下了。

“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有急事,让夫人到我房内去一趟。”月娥转身吩咐一个丫鬟,然后心事重重走向自己的闺房。她不能随便放弃这次机会,因为她不知道下一次父母会为她安排一个怎样的人。她没有权利拒绝,只能顺从。所以她一定要珍惜能让自己幸福的机会,而对这个年代的女人来说,还有什么事能比找到一个如意郎君还要幸福呢!其实在任何年代,所有的幸福都是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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