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的入口十分的窄,幸好两人的身体都不是很胖,沿着石壁一点一点往下挪,还算轻松,约摸挪了一丈深之后,身体便滑入一个空间当中,周身变得开阔了起来,利文修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火折子,向前方晃了晃,在石壁上找到了火把并且将之点燃,通过火把的光亮可以看到前方连接裂缝的是一个甬道。
甬道并不长,两人走了没多久面来到一座石门前,石门上密密麻麻刻着许多横竖垂直交叉的线条。
“这石门上的图案是棋盘,其实说白了就是星罗棋谱的一部分。”利文修一边在石壁上找着圆形的小石子,一边跟上官清泉解释道。
“找到了。”利文修将火把递给了上官清泉,自己拿着那些石子有序地摆到石门的线条上,“这石门含有磁矿石,对这些石子有一定的吸附力,按照星罗棋谱上的口诀摆上去,门自然就开了。”
在利文修放上最后一颗石子时,门轰的一声慢慢的开了。门的里边是一个方正石室,大约可以容纳二十来人的宽敞空间,石室上方四个角落分别有一个通风口,石室中央有一张石桌,石室内贴着墙壁的三面各有一张石床,整间石室就像一个临时避难所。
“欢迎来到利府避难所。”利文修苦笑道。
“大人,这的确是让在下大开眼界。”环顾整间石室,上官清泉不禁点头赞叹。
“大人,我们真的不出城跟夫人她们汇合吗?”
“她们现在应该很安全,不用担心,我们在这里同样很安全,那么接下来,就让我来看一看,这个高阳宇曜究竟在打什么鬼算盘。”利文修边说着边打开装着星罗棋谱的木盒,木盒里面是一张卷轴,卷轴背面呈黑色,上面有金丝绣灼的古朴花纹,卷轴中间系着一条金丝红绳,这条绳子是用千年参苓根制成的,有一定灵性,遇到火时便会自动收缩。利文修将卷轴拿到火把旁边晃了晃,那条金丝红绳就像活了一样,自动解开向两边回缩。
利文修将星罗棋谱在石桌是铺展开来,只见卷轴中央是一个圆形像星空一样的图案,圆形星空的上下左右分别写着北南西东。初看星空图案时似乎察觉不到什么变化,倘若一直盯着看,就会发现这幅星空图案是自西向东不断变化着的。
“想不到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传说中的星罗棋谱,实在是三生有幸。”上官清泉看着这幅美妙的星空图,眼里不断流出赞佩的神色,嘴上也啧啧的赞叹着。
“其实我倒是不介意把棋谱公之于众,因为真正能看懂其中奥妙的在这世上还真没几个人,我花了近十年的时间才初步参悟这幅图中的奥秘。”利文修语气里带着些许自豪感。
“这真是一幅星空图案,可为什么叫做棋谱呢?”
“棋谱的叫法只是掩饰而已,它真正的名字叫盘龙星相。”
“盘龙星相?”
“没错,这幅星相图里包罗万象,可以通过它通晓天文,查知地理,求问生死,道破玄机,凡世间万物,皆存在于星迹,凡人情百态,都藏在其纹理当中,也就是说,这幅盘龙星相就是整个大陆,乃至整个大千世界的缩影。”
利文修看着星图,顿了顿,一脸可惜地道:“从这星图能看穿世间的一切,却唯独看不见自己。”
“您的意思是使用星图观测的人,永远看不见自己?”
“嗯,要通过这星图来占卜就必须是利家的血脉,而且是要通过特殊的仪式才能完成。”
“什么仪式?”
“血祭!就是用内力将本命精血逼出,滴入星图之中,通过旁边的五行诀来发动占卜星盘,接着就可以从星图上看到你想要的答案了,这种占卜的准确度通过你自身消耗来看的,消耗越大,结果可信度越大,但是以我现在的情况,已经无法再进行占卜,只能靠星行轨迹来推测,准确度也大大降低。”
“您的身体还带着伤,还是先静养调理再说吧。”上官清泉劝说道。
“不碍事,才这点程度,不会要了我的命,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说完便拿出那个金色的短棒,在一边的石床上,自顾自的画了起来,边画边吩咐道:“上官先生,麻烦你去帮我弄一些石块来,在入口处那里,以你的剑术,削几块石头应该不成问题。”
上官清泉见劝解无效,也只好由着利文修,他待在利府这五年来,也算是十分熟知利文修的为人,后者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拖着这副伤体挺到现在,还强行施术占卜,一定有不可言说的理由。因为五年前的那次赌局输了,而输的人必须待在对方身边做为下人侍奉对方五个春秋,然而在利府,人人都对上官清泉十分尊敬,尤其是利文修,也从来没有把他当做下人来看待,反而像个座上宾。几年相处下来,上官清泉被利文修那谦恭君子的品格深深折服,不知不觉中,已经把利文修当成了知己一般,他的话一定没错,想到这里,上官清泉便走去石室。
“好,首先来缕一缕。”利文修盘坐在石床上,手中不停的在画着图,嘴巴一边自言自语道:“根据当年的占卜曦成王朝灭国不应该提前这么多年,假如当年占卜是真,那现在四国叛军围攻皇都,便是要以失败而终,但是高阳宇曜的川麟国至今还没什么消息,莫非他真的是在打其他算盘?”
“大人,你要石块,希望没有打断你。”不一会儿,上官清泉便捧着一些碎石块走了进来。
“没事,好,把石块放到床脚边上。”顿了顿,道,“上官先生,以你观人的经验来看,高阳宇曜会不会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大人,就算他是那种人,在下认为他并没有那个本事。”
“哦?说说看!”
“在下见过他的次数不多,但有三点可以肯定,首先,在曦成国如此危难的时刻,他居然只带了数十个随从来到皇都,这不得不怀疑,当时在城门口,在下偶遇他们一行人,特别留意了当中有个人,看似书生模样,但从眼神里看到的尽是欲望,当时在下以剑气外放,锁定他时,他同时也发现了在下,这就说明此人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其次,大人在璟轩殿上公然顶撞高阳宇曜,以他‘死亡之手’的称号,不可能只是将您贬为庶人,一定会斩尽杀绝,但以您的特殊身份,他若是杀了您,将不得人心,这就说明他身边的确有能人给他出谋划策,而且以在下的直觉很可能就是当时那个书生;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啻崆教为什么会在这种节骨眼上突然派一个法王来到皇都,如果目的不是为了大人,那一定就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情,在皇都,能与啻崆教扯上如此大关系的,大人应该心中有数了。”
听了上官清泉的一番解说,利文修不断点着头,同意道:“上官先生跟我想的基本一致,可惜我没有见到你说的那个书生。”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石块在之前画好的图案上摆弄着。
“北宫洵只是一个替罪羊。”利文修突然说道,“堂堂一个手持皇印领兵平叛的镇南将军,手底下居然只有万余兵马,四国联军,光是前军就五万之众,这不是以卵击石吗?这些当将军的就只会死卖命。”利文修嗤笑道。
“有人生必会有人死,生死轮回,循环往复,”不一会儿,利文修又开始喃喃自语。然后突然跳下石床,来到石桌边一看,大悟道:“果然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