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上泉居”,上官清泉忍不住上前问道:“大人,啻崆教的人怎么会知道大人身在此处呢?”
利文修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让上官清泉回到房里再说。上官清泉这才意识到似乎隔墙有耳,也不再说什么,跟着利文修上了楼。
一回到房里,利文修立刻从袖口里拿出一只金色的短棒,将顶端拧开,便在地上,门口和窗子划着一些弯曲的线条和奇怪的符号,这时上官清泉没有开口,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不一会儿,利文修便画好了,然后从桌子上的茶壶中倒出一点茶水,洒在刚刚画完的那些符号上,再在手心画了一对阴阳鱼,并在胸前结了几个手印后,便一掌印到地面上,整个房间突然有一阵白色烟雾弥漫开来,一遇到地上,窗子和门口上的那些图案便瞬间化开,不一会,整个屋子里的白烟便消失殆尽。
“现在没事了,这是来自南疆的一种秘术,这些烟气被称为‘瘴’,施术者操纵瘴可以杀人于无形,也可以将认得行踪暴露出来,‘上泉居’已经不再安全,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回利府。”
“可是大人,利府已经被贴上了封条,外面有重兵把守,我们还回去干什么?”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也想不到我藏在自己的府衙内,外面又有人给我看家护院,多好,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正当利文修和上官清泉离开“上泉居”时,在对面的一个酒肆的窗前,一个身着破烂道袍的老乞丐,正眯着眼盯着那两人,手上的酒葫芦咕噜咕噜地朝嘴里灌酒,然后咧着嘴自言自语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汝命也!”
正值晌午,由于城门的骚乱得到了解决,城内的治安也开始变得稳定了,街上行人慢慢变多,集市也渐渐热闹起来,尽管从表面上看城内的治安已经恢复如初,但是人们对战争即将到来的恐惧感并没有真正消退。一座孤城,如何抵御叛军的围攻?这是老百姓私下里讨论最多的话题,如今这个话题也已经被明令禁止,然而在街上还是能随处看到三五成群的人影聚集在一起小声议论着什么。
利文修和上官清泉两人并没有避开人们的视线,而且还专门挑人多的地方走,但是在这种时候,谁还有心思去管他这个被贬之人。两人穿过东边的集市,又翻过几条街巷,不多时,终于进入了利府的院墙范围。在上官清泉的帮助下,两人顺利的越过了院墙,进入利府之中。
整个府衙内一片狼藉,两人进入的地方是中庭,四处都显露出被乱翻一通的迹象,就连中庭这荷花池里的几尾锦鲤鱼此时也不知所踪,其中还包括先皇御赐的一尾白玉锦鲤。
利文修只扫过一眼,并没有太在意自己的府邸被洗劫,而是走到中庭内的一座不起眼的凉亭里,随手拿起一杆长篙在凉亭天顶上捅了捅,一个棕色的长条木盒子掉了下来,利文修丢掉长篙,捡起木盒吹了吹上面的灰尘,这显然很多年没打开过了。
“大人这是?”上官清泉上前问道。
“星罗棋谱。”利文修淡淡地回答。
上官清泉简直快要疯了,利家的传家之宝,星罗棋谱,居然被利文修放到凉亭的横梁上,这要是被利家祖宗知道可是大逆不道的大罪啊。
“不用那么惊讶,自我学成之后就没打开看过,就随手放在这里,大概也有二十余年了吧。”
“这可是你们利家的传家之宝啊!”
“最危险才最安全,对吧!”
“大人,我们还是去看看,还有什么东西侥幸的留了下来。”
“不用看了,我要藏的东西,他们怎么找都不会找得到,找到的那些都是不值钱的,没关系。”
“那既然我们已经拿到最贵重的东西了,那我们就赶紧离开吧。”
“走?不不不,我们留下,今晚在这过夜?”
“这?”
“跟我来!”
说罢利文修便带头离开凉亭,来到连接中庭的九曲回廊,回廊的一边是一个方圆十丈的人工湖,湖中央有一个高约丈八,宽若三丈的假山。两人走到回廊第三个拐角处时,利文修突然停了下来,伸出手握着扶栏上的木雕,往前一推,旁边的人工湖上便升起了数十个截面如碗口般大小的木桩,露出水面不到一尺高。
眼见此景,上官清泉不觉心中一惊,他来利府已有五载,利文修对他信任有加,可以说他在利府来去自由,这府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他都非常熟悉,却不曾发现有如此机关。
“不用那么惊讶,这些机关都是我布置的,当年制作的时候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待会你跟这我的脚步,别走错了,一旦走错会触发很多防御机关。”
利文修一边说着一边攀过回廊的栏杆,下身前倾,脚尖探了探回廊外边的石头,确保安全后整个身子才慢慢移过去。等身体的重心压在石头上之后,他又慢慢向前深出脚,等到脚尖差不多够着最近的一块木桩上时,整个身体往前一踏,便金鸡独立般张开双臂单脚踩在了那块湿漉漉的木桩上。嘴里还念念有词:“生门六丙合六丁,此为天遁自分明。”每踏出一脚,利文修总是小心翼翼,同时还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动作幅度不能大开大合,不然伤口容易裂开。
上官清泉身轻如燕,踩木桩这种小儿科对他这位步伐稳健的剑术高手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要跟着利文修踩过的脚步就能确保无虞。按照口诀的指引,不一会儿便走完了一半的行程。这时候利文修调转方向,朝着左边连续垮了几步,然后又向后退了一步,落在了一块看上去稍微大一些的木桩上,接着他用力在上面跺了两脚,突然间一块木桩从水面长了出来,露出水面的部分也比其他木桩要长一些。
“上官先生,你站到上面去。”利文修指着刚刚露出来的那块木桩对上官清泉道。
上官清泉点点头便是一个纵身,轻轻地落在了高出的那块木桩上,接着之前他们走过的那些木桩突然全部都落入水中,然后在靠近湖心假山的水面上又升起了一些木桩。
利文修再次带头跳过去,根据口诀踩踏木桩,很快便来到了假山旁边,然后他把手伸进了假山一处窟窿当中,一眨眼,假山中部的地方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缝隙越开越大,直到能容下一个人身方才停止。利文修把手收了回来,便爬上了假山,侧身进入那个裂缝之中。上官清泉也没有迟疑,很快,身形也消失在裂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