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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要再见到你

No.5

时光如同白驹过隙,都说今年的夏日格外毒辣,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

一个人走在回家的小路上,张开五指伸手想要触碰那金黄色的光芒。不知为何,我觉得特别温暖。

九年过去了,鱼儿已经长大了,远方的爸爸妈妈马上要回来接鱼儿了。

我闭上了双眼,享受着阳光地拥抱,仿佛爸妈那柔软的怀抱。嘴角上扬,这是我尘封已久的微笑,送给这个七月的太阳。

“金鱼眼,傻笑什么呢。”突然眼前的光芒被一个黑影盖住,额头狠狠被弹了一下,痛得我眼泪花直往外冒。

“我说林小凡,你能不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地欺负我。”摸着刺痛的额头,我歇斯揭底地怒喊。

看见是林小凡,瞬间一股火团莫名其妙得从脚趾头开始往上冲。

No.6

林小凡,同一个大院长大的男孩,比我大几个月,永远摆出一张坏坏的笑脸,弯弯的浓眉,高挺的鼻子,白皙的皮肤,淡红色的嘴唇,完美的脸型上架着一副完全不着调的无框眼镜。

在学校同龄女孩眼里,他是个名副其实的学霸加标帅男。在我眼里,他就是个从小流着鼻涕,整天脏兮兮的制造各种恶作剧,有事没事得拿我开刷的可恶男。

揪我小辫子,抢我文具盒,抽我小板凳,打我小报告,给我取难听的外号……总之坏事做尽,那个调皮小子形象一直定位在我脑海里,永垂不朽。

没错,他是我童年时代的恶魔,想起他我就噩梦不断。不夸张的说一句,他宁愿一天不吃饭也忍受不了一天不欺负我。

尽管如此,我至今仍然回忆不起,到底是谁把这个讨厌的家伙丢入我的生活中的。可恨得是,我竟然和他幼儿园同班,小学同班,初中还是同班。

我一定是上辈子抄过他全家,这辈子才换来他穷追不舍得疯狂报复。

No.7

可能被我的泪花吓着了,林小凡惊魂失措得愣了几秒,接着史无前例地伸手摸向我的额头。

“不疼吧,第一次看见你笑这么好看,一激动出手重了一点。”我本能的躲过他的手,狠狠地白了一眼继续往前走。

“下午一起去看榜呗,你要是中考上了重点高中,正好送你爸妈一份转业大礼啊。”

“不去,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去。真希望高中不要再和你同班,不对,最好不要和你一个学校,最好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

“再补充一句,我最讨厌眼镜男了。”

仿佛将十五年来被压抑得所有愤怒一股脑儿地一泄而出,用力推开挡在前方的小凡,头也不回地跑了。

其实我心里明白,这不仅仅是对他的发泄,更是对隐藏在心里那个封闭已久的鱼儿一次全方位彻底的宣泄。

是的,我讨厌现在的自己,却又无法改变这样的自己。

擦过林小凡衣服时,余光依稀看见他嘴唇微颤,正要说什么,又止住了。

在我奔跑地瞬间,没有再听见背后的脚步,我想可能刚才那番话伤到了小凡,心中有那么一秒的歉意。

管他呢,讨厌的家伙!

No.8

大汗淋漓,跑到四楼的外婆家门口,趴在外层纱窗门上,弯下腰,大口喘粗气。

在跟谁置气呢?搞不懂自己。

明知道家里有人,还是习惯性地伸手往裤兜里掏钥匙,很早就养成独立的个性,不愿意麻烦任何人。

结果摸遍全身都没找到那串钥匙。

该死的林小凡,肯定刚才丢路上了,正准备下楼返回找时,突然听见门内急促的脚步声,既陌生又好熟悉。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呆住了,一个久违地拥抱把我笼罩。

“我的鱼儿长高长漂亮了,让妈妈好好看看你,想爸爸妈妈吗?”

杵在门外的我,像一座石化的雕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手脚也无处安放。

最终鬼使神差的从我嘴巴里吐出一句口不对心的话。“你们回来了。”说完便低下头,眼睛盯着脚丫子,不敢注视妈妈的眼睛。

“都长大了,怎么还这么内向啊。”耳边传来严肃而浑厚的男声。

是我那个当营长的爸爸。

“说什么呢,我们家鱼儿这是文静。”看着我逐渐变红的脸,妈妈帮着缓解尴尬。

“别呆外面了,快进来看看妈妈给你买了什么礼物。”

“哦”

换好鞋,拉上门,走进客厅正要坐下。看见沙发上一大堆衣服,发卡,还有文具用品,表妹嫣儿正认真捣鼓着那堆衣服,一件件往自己身上比划,完全忽视站在一旁的姐姐。

一股无名的怒火推着我三步跨作两步冲上去,夺过妹妹手里的衣服。

“别碰这些衣服。”

家里所有人都愣住了。一秒后,嫣儿委屈的哭了起来,一团噪杂声扑面而来,安慰的安慰,责怪的责怪,维护的维护…

望着瞬间被我搅黄的气氛,我竟然扑哧得笑出声来,耳朵里完全听不见所有人地对话。

止住笑后,我慢慢得走到嫣身边,温柔得对她说:“姐逗你玩的,喜欢什么尽管拿去,全送给你。”

嫣儿傻傻地望着我,一噜鼻涕淌了下来,那滑稽表情让我特有冲动拿相机拍下来。

此时,呆在客厅的爸妈外公外婆都松了一口气。也许在他们眼中,我是个完全琢磨不透的孩子,有点不可理喻。

随便吧,反正我马上将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家了,就放肆一回吧。

No.9

下午收拾好行李,跟着爸妈坐车到了我的新家,一个九十平米不到的廉租房。简单的家具,雪白的墙面,干净的地板,最重要的是,我终于拥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独立卧室。

望着还在忙碌的爸妈,我奔跑过去,给了他们两个深深地拥抱。

这么多年,梦中期盼的这个场景,终于实现了,好开心,好开心。

“鱼儿,爸妈刚转业回来,暂时没有条件给你更好的生活环境,你先适应着,以后我们一家在一起会越来越好的。”

“鱼儿以后会赚钱给你们买大房子,只要你们不再离开我。”

“不会的,爸妈以后永远陪着你。”

被妈妈抱在怀里,好幸福。不知不觉中,我睡着了,做了一个特别温暖的梦。

No.10

“爸妈,我得去学校一趟,今天出中考成绩。”猛然从床上弹起,跨上书包,丢下这句话就夺门而出,留下正要嘱咐我什么的妈妈。

“这孩子,也太没规矩了。”

“随她吧,以后慢慢教。”

来到学校,操场校训栏周边围满了密密麻麻的脑袋。全校应届中考排名成绩榜大大方方地贴在栏上,如此醒目刺眼,榜下的人各种神色表情,唯有我淡定地扒开人群,凑到最前面仔细寻找着什么。

全校前五十名中,我看到了林小凡的名字,在我意料之中。

其实我明白,这次中考我严重失利,也许是多少有点不甘心,也许是还存在侥幸心理。我仍然仔仔细细的一个一个名字找到了第一百名。

显然我不会是个有好运气的主,没有找到后鱼儿这个名字,甚至连姓后的人都没有。

最后,在第两百的名单上,我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拿着成绩单走在回家的路上,步履艰难,不知道怎么跟在家等消息的爸妈一个交代。

又碰见了林小凡,本来打算就昨天的事情跟他道个歉的,他却笑嘻嘻的主动凑过来,“鱼儿,你什么时候改改丢东西的毛病,连家里钥匙都能弄丢,还好被我捡到。”说完强行拽开我的手,把一串钥匙塞到我手里。

“哦,谢了,我搬新家了,这串钥匙用不上了。”

“好了,不用不开心,是金子到哪都能发光,何况有我这个聚光灯照着你呢。”小凡反常态的摸了摸我的头,用那一双从未有过的温柔目光看着我。

显然他已经看到了我的成绩。

矮油,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还是快点逃离。

丢下一句BBYE,我就迅速上了一辆公交车开走了,甩下一脸茫然的他。几秒后,小凡才反应过来,拔腿狂追公交车,嘴里似乎在喊着什么。

No.11

之后的发展出奇的顺利,我并未遭到爸妈地责怪,相反他们根据我的成绩很平静得帮我选了一所离家最近的十三中,并鼓励我今后多加努力,考一个理想的大学。

而林小凡同学,传闻他那个教育局长的爹给他选择了省里最有名的重点高中。

偶尔我会想起那个夏天,对小凡说的那句话,不要和你一个高中,不要再见到你!

莫名中,有点点悔意,有点点失落。

想什么呢?再也没有人欺负我了,我的人生即将重新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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