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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幻境生杀

第二天,司徒令和花倾仙等人,坐着飞机来到了祁平市,血红的夕阳洒在震后的祁平市,格外的苍凉,原本繁华的都市一朝倾毁,仿佛一切都是昨天,一切都是过眼云烟,而今消散……

冷风徐徐吹过,带着泪花,带着落叶,带着游子归乡,带着后知后觉的痛。

司徒令站在一片废墟之中,火红的夕阳包裹着他,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这次地震绝对是中国历史上最大的一次地震了,政府不断的往这边送救济资源,安抚这边的受灾群众。救济人员遍布了整个山野。但是救灾难度太大,甚至有不少救济人员在营救过程中发生了意外,偶尔还会碰上一两次余震。

司徒令二话不说,凭借着熟悉的感觉四处查探,希望能够有所发现。

几日下来,被他从废墟中挖掘出来的伤员足有三四十人,被成功救活的有近20人。一时之间,竟成了震惊乡野的救灾英雄。

但是司徒令的脸上却是看不出一丝笑容与喜悦之色,因为,他的亲人至今毫无半点消息,这几日来他把可能的地方都找遍了,可是一无所获。

“爸,妈,爷爷,奶奶你们究竟在哪里啊?”

司徒令蜷缩在一个不会被人发现的角落里,双手抱膝,抽泣着……他快要绝望了。

霜,凝结了记忆,凝结了温存。枯黄的树枝投落斑驳的树影,记忆一直寒冬,夕阳也是惨白……

在小的时候,司徒令曾经因为被母亲责骂而自杀,原因是,那一刻他质疑了亲情,质疑亲情也就失去了亲情,对他来说也就失去了唯一生存的意义。

如今长大了,懂了很多,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开开心心的生活了,不会再有轻生的念头了,然而属于他的噩梦,最终还是鲜血淋漓的来了……

他的心碎了,魂丢了,梦不见了……

“救——救我!”

这时,废墟中居然传出一道微弱的求救声,以常人的听力,恐怕是很难发现的,但是司徒令不是常人,他是经过转移基地改造过的,拥有特殊能力的人。

司徒令擦干眼上的泪水,寻声而去,只见一处两块巨石之间,有一位少女被压在中间,因为巨石互相搭着,并未全然压在她的身上,所以才让她才有了一线生机。

司徒令徒手搬开两块巨石,将巨石下面的少女扶了起来,少女脸上皆是尘垢,短发凌乱,衣衫也有多处破碎,露出沾有血迹的白皙皮肤,却依然难挡她绝美的容颜。

“竟,竟然是雪薇!”司徒令惊恐的看着少女面孔,刹那间心中一阵骇然。

“这,这怎么可能,一定是我头脑混乱了。”司徒令不停的安慰着自己,但是眼前的情景确是如此的真实,容不得他有半点怀疑。

“救——救救我”

怀中伊人昏倒,司徒令不做他想,将雪薇紧紧抱在怀中,凌空飞跃,脚尖借力,轻点碎石,几瞬之间便已来到了临时医疗队。

花倾仙正在为一位老人捆绑扎带,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快,救救她,求求你,救救她。”司徒令焦急的对着花倾仙请求道。

花倾仙微微一愣。

数日来,司徒令一直闭口不言,每次外出虽然都会救些人回来,但是从未求救。失去亲人的痛苦,花倾仙不曾体尝,所以也不懂得怎么安慰,只能给他多一点时间和空间,让时间****伤痕。

花倾仙急忙配合司徒令,将雪薇放置在床架上,为雪薇戴上氧气罩,招呼医务人员过来抢救。

司徒令紧紧的握着雪薇的手,贴在自己的脸庞、心中恳求上苍,不要把雪薇从他身边带走。

“唉”

花倾仙望着司徒令的背影,微微的叹了口气。

雪薇没多久便被转移到了SH的一家五星级医院,之后的一个月,司徒令一直陪伴着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

直到有一天,雪薇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司徒令正在用毛巾为雪薇擦拭着额头。雪薇在昏迷的过程中时不时的会出现发热的情况,所以司徒令要时不时的帮雪薇敷湿毛巾。

司徒令见雪薇缓缓睁开双眼,顿时露出喜色,将毛巾放下问道:“雪薇,你醒啦。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雪薇望着司徒令,眼神稍微有点迷离,瞳孔聚了半天焦,这才看清眼前的人。

“你,你是?”

“我是司徒令啊,雪薇,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的公子呀!”司徒令急忙说道。

这时,在司徒令的脑海中,有几处神经元不堪重负,陡然崩断,司徒令的额头上青筋暴起。一阵疼痛,几欲昏厥。

之后的几天里,司徒令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不过在雪薇面前,他依然没有什么改变。

这样也好,昏厥了就不会感觉到疼痛了……

司徒令蜷缩在一处角落里,抱着胸口,只感觉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的命是父母给的,他生命的意义也是伴随父母而生。

这一刻司徒令突然想,人究竟是为何活着呢?

西方哲学的三大终极问题“我从哪里来?我来做什么?我要到哪里去?”

在司徒令看来,我的生命来自于父母,我来到这个世上是为了能够让他们幸福安康,而向死而生,万物皆然。

“我来要做的事——报恩,未曾尝恩却生死两隔,此生憾然。”司徒令静静的望着窗外的月光,斑驳的树影……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司徒令的使命很狭隘,圈子很小,所以生存的意义对他来说很幸福但是也很肤浅,所以他的生命才会出现瞬间崩塌的现象。

所以有些人拥有很远大的理想,他们志在“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些人身上的担子很重,但是意义也很深远,所以历史的洪荒吞噬了一代又一代的生灵,但是他们却生生不息,源远流长。如秦始皇,如孔仲尼,如汉高祖,如司马迁,如北魏孝文帝拓跋宏……

司徒令暗暗想着。司徒令承认自己的肤浅,没有胸怀天下之志,没有济世救民之心。心里只有自己的那一家团聚,只有那母亲慈祥的笑容。司徒令从来没有体会过“深远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滋味,但是“肤浅的意义”他却明晰,是那么的幸福,那么的快乐,那么的自由,那么的无忧无虑。

他所有的成就感和自豪感都来自于母亲那刹然的微笑……

司徒令脑海中一串串画面奔腾不息,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容。

但是,瞬间,脑海中又有一片区域的神经元发生了崩毁。

往生梯上,无数人影,密密麻麻。

梦识幻境中

一人,身下压着一个娇小的身躯,额头紧贴,双手上下游动,摩挲着这副躯体,眼中尽是贪婪。强烈的占有欲冲昏了他的头脑。而往生梯上,一只只细小的触角从台阶花纹上缓缓生出,一点一点的吸食着他的精元与魂魄。这名男子的躯体之上隐隐约约出现一道道恐怖的裂纹,伴随着一丝丝鲜血划过皮肤缓缓滴落。在落地瞬间“啪嗒”一声,击放出一道艳红的血花。

……

一人,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登时所有人立马避开为他让路,身后全是侍奉他的奴才。

大街上时有窃窃私语“看看,他就是金万贯,是我们这最最有钱的人,如果我要是能够嫁给他就好了。”

“如果我女儿要是能够嫁给他就好了。”

“如果我孙女要是能够嫁给他就好了。”

“孩子,你长大了,也要向他一样成为一个成功的人。”

这些话,金万贯每天都要听成百上千遍,但是百听不厌,内心的虚荣和他的财富一样无穷无尽……

往生梯上,金万贯慢慢的化成了一道金石人……

……

田满意看着自己的母亲,看着抛弃父亲和自己的母亲,正在缓缓向他招手,摇曳的烛火,昏黄的鱼灯,一剑,杀。

往生梯,往生梯,一道惊天魔意,充斥八方,但见田满意一剑证杀道。随机眼前一切烟消云散,依然越过往生梯身临巅峰

田满意信心满满,应当没人比他更快了。然而临顶瞬间,却见一名白衣飘飘手持玉扇书生打扮的贵公子。

那名少年见一身魔气的田满意也跟随紧随其后,心中微微诧异,不过莞尔一笑,招呼道:“在下,上善若水任方圆,敢问兄台怎么称呼。”

“我姓田,任兄实力不错嘛,居然能够先我一步。”

任方圆从田满意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嫉恨和杀意,心中微凛,笑了笑道:“岂敢岂敢,田兄剑法超绝,在入门时我们便深有体会,如此迅速闯过此关不过是我运气好,心态好罢了,哪能和田兄的真本事相比较。”

“哼,知道就好。”田满意冷冷回了一句,便在一旁找个地方打坐,闭目养神起来。

……

“司徒令,和我们回学院吧?”花倾仙摸了摸司徒令的凌乱的头发,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和我们回学院吧,你的人生以后还有很多精彩等着你呢。”

司徒令缓缓地抬起头,看着花倾仙,微微的摇了摇头乖舛道:“不行,雪薇生病了,我要留下来照顾雪薇,你们先走吧,以后不要来找我了,雪薇见了会不高兴的。”

“雪薇?”花倾仙心中诧异。莫非就是那天他恳求我救的那个女孩?

花倾仙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司徒,你忘了吗,雪薇抢救不及时,已经死了!你醒醒啊,你快醒醒啊!”

司徒令瞳孔骤缩“死了?”

“怎么可能,雪薇怎么可能会死?她这么善良的小姑娘,对不对,她怎么可能会死,上天怎么可能会让他死,怎么会!”司徒令突然惨笑发狂起来,冲着花倾仙咆哮道。

“唉,那个姑娘死的时候他就在旁边,从那个时候起就开始神神叨叨的,而且越来越严重,很多大夫都看过了,说精神受到刺激太大,恐怕以后很难在恢复过来了。”医护人员叹声道。

花倾仙看了看隐先生,隐先生把司徒令扶好,让他平躺在病床上,尽量舒服点,然后从身后拿出一柄剑放在了司徒令的身边。

“这柄剑送给你。不要想太多,很多时候啊,事情本来很简单,想太多反而会让给自己套上太多的枷锁,乖,睡一觉吧,睡醒了,明天依旧艳阳高照。”

说完隐先生便带着花倾仙离开了。

往生梯上,司徒令微微又向前迈了一步。不过此刻的他七窍流血,面目森然。一头紫魅发丝,此时略显猩红。发丝上丝丝鲜血滴落……

司徒令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之中,这个世界仿佛没有边界,没有尽头。

而在他的手边只有一把剑吟吟作响。

司徒令微微恍然,此刻他什么都忘记了,没有痛苦,没有忧虑,也没有快乐。脑海之中唯一的一道神经元,裂纹密布。

这一刻,最后的一道神经元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崩碎。往生梯上,司徒令一口血剑喷涌而出。

“桀桀”

虚空中,绿盈光团见此异状,微微发出一道森然的冷笑声。

然而笑声尚未停止,异变再生。

往生梯上,这一方天地,陡然生出无数道黑影,黑影形状各异,或龙,或虎,或蛇,或山,或林,或雷,或电,或风……

梦识幻境中,司徒令的胸前突然飞出一本书,正是那日在亭台上所得到的《天剑八式》剑谱。

《天剑八式》之中飞出一道剑芒,带着虹光,冲进司徒令的脑海之中,原本神元崩碎,混乱一团的脑海深处,此刻竟然蕴生出一团烈火,烈火如希望之光,熊熊燃烧,司徒令开始逐渐发生惊人的变化。

司徒令原本浑浊的脑海,此刻竟渐渐清晰,眼中时时乍现冷厉剑芒。竟是剑之真意。

天剑八式,八道身影,围之周身,以剑化灵,以灵御剑,剑灵相容,人剑合一。

往生梯上,一道晴空霹雳,轰雷乍响,只见无数身影绘天使飞舞,谱神魔赞歌。山谷之间,天地绝响,化九天龙凤,吟吟不绝。

司徒令,眼中剑芒飞舞,以剑入道,眼前惊现无数剑灵。顿时醍醐灌顶,一夕顿悟。

“智者无为,庸人自缚,心若无异,万法一如。”

山有灵,水有灵,草木有灵,人有灵剑亦有灵,何为生,何为死,来来去去的过往人生,何为真,何为假,又何为梦幻!

追寻也是一种意义,一种属于剑道的意义。他自始存在,亘古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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