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家宴及其热闹,街坊四邻也被邀请来参加。袁初心不得不说,自己这个后母在外交上还是非常有才能的。她这样大肆操办却又仅仅有条,袁大头极有面子,风尘仆仆的脸上忍不住满意地微笑。
袁柳氏抱着袁逸轩坐在袁大头身边,不停地给袁大头夹菜。袁逸轩毕竟是小孩子心性,袁初心交代过他不要提及今天白天的事情,他本来又是背着母亲偷偷找哥哥出去玩儿,自然也不敢提,这会儿有爹爹不时的逗弄,早就将白天的事情忘在脑后,笑得连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袁初心一个人默默地吃菜,颇有些心不在焉。她想不明白的是,今天那个黑衣人,真的只是个过路的绑架犯吗?自己以前从来没有冰冻过人,不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只是或许自己永远也不会有机会找出答案了。
“初心,最近都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情吗?”袁大头喂了一口菜给袁逸轩,眼角瞥见一边默默吃饭的女儿,心底突然生出一股愧疚来。若是袁初心吵吵闹闹和逸轩争宠也罢了,她越是这样少年老成似的安静平淡,他身为父亲越是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回爹爹,初心最近喜欢看天上的云彩,把他们想象成不同的东西。”袁初心微笑着给袁大头夹了一筷子菜道。
“恩……”袁大头不置可否,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却是转向了袁柳氏道,“你平时都带初心去哪儿玩耍啊?”
他没有问逸轩,却问的是初心。袁柳氏一愣,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根本不搭理袁初心,恨不得初心哪天自己生病了饿死才好,又怎么会有心思带她出去玩耍。
袁大头见她不回答,眉头已经皱了起来。虽然他难得回家一趟,却也不是傻子。虽然袁柳氏表现得非常温婉大方,但是她对袁初心的冷淡是从内而外的。袁大头在外做生意,再实诚的性格也不缺阅人的经验。
“爹爹,娘亲经常带我和逸轩去逛街的。这附近的清风阁的包子可好吃了,还有钵池山的风景,四季都有不同。”这些事情都是袁逸轩出去玩过以后回来说给她听的,这个时候她一一道来,仿佛自己亲生经历一般。
袁大头微微皱了皱眉头,父女连心,他直觉袁初心只是为了让他安心,这心里更添愧疚,他放下筷子,握住袁初心的手道:“初心,爹爹这次回来会呆上半个月,跟爹说说,这半个月你想去哪儿玩?”
袁初心心里一阵感动,爹爹手上传来的温度满是慈爱。她想来想去也没什么主意,心思最后却是转到了马车铺上面。还有十年时间,自己得要抓紧才能赚满一百万两黄金啊。马车铺,说不定可以是一个开始的地方。但是自己年纪还小,所能做的有限,便先从幕后开始吧。
“爹爹,下午我去接您的路上,经过了我们家的马车铺。我对马车铺的生意很感兴趣,如果爹爹允许,不如让我以后常去马车铺,我想学起怎么做生意。”初心的眼睛晶亮晶亮的,看得袁大头心中一阵惊喜。
“也好,那我明天就去马车铺打个招呼,初心以后就是马车铺的小掌柜。等再过两年,你再长大点,爹爹就带你跟我去南方见识见识。”袁大头微微一沉思,爽快的答应了。
“不,爹爹。我不要做小掌柜的。如果我以小掌柜的身份过去,所有人必定希望在我面前表现到最好。那我所能看到的,所能听到的,都将是经过美化的。我还不懂这生意,无法判断是非对错,或许就会把一个好听的故事当成事实,长此以往,要么我什么也学不到,要么,我会做出很多错误的决定,把马车铺的生意败了也说不定。”袁初心不急不缓说完,一双乌黑的眼睛大方的盯着袁大头。
袁大头这下算是震惊了。他万万没想到一个七岁的娃娃,可以如此吐字清晰,思路敏捷,甚至想到了他完全没有想到的地方。他满心怜爱地看着自己这个一直当着儿子养的女儿,肯定地点了点头:“那,你说怎么办?”
“简单,明天爹爹就带我去马车铺,说我是您买过来给逸轩的伴读,现在犯了错误,送到马车铺来打杂。这样不就好了?”袁初心早就想好了借口。
袁大头皱了皱眉头,没有立即答应,拍了拍袁初心的手背道:“让爹爹再想想……或者明天我们一起去马车铺里看看再说。”
袁初心点了点头,不在多说,只是低头吃饭。袁逸轩倒是从母亲怀里探出个头来,嘴里还叼着半只虾子,含含糊糊地说道:“哥哥要去马车铺学做生意,逸轩也要去!”
袁大头和袁初心相视一笑,袁大头拍了拍袁逸轩的头道:“你去?做什么呢?”
袁逸轩呆萌着小脸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三两口嚼碎虾子吞了下去,有模有样的用餐巾擦了擦嘴,正色道:“哥哥要去做打杂的,那我就去给哥哥做打杂的!”
“哦?哈哈哈哈哈哈!好啊!”袁大头一听,哈哈大笑。
袁柳氏一听这话,眉头恶狠狠地皱了皱,恨不得在这个不求上进的儿子屁股上掐上一把。什么就给他哥哥打杂?自己的儿子将来可是要接掌家业的,这么没追求,难道将来还想把这家业拱手让给袁初心那个死孩子吧?
而且看着老爷刚才看袁初心时,眼睛里满是期待,哼!难道还真想把这家业给她不成?这些年来,守家的是自己,持家的也是自己,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允许这个小东西成为自己的绊脚石的!看来,自己得要提前做好打算才行!
袁初心哭笑不得地看着逸轩,这个弟弟,真的是让自己无法不疼爱。只是他年纪还小,偶尔跟自己去马车铺看看还可以,让他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恐怕很多事情自己都不方便做了。
“爹爹,逸轩还小,您就别开玩笑了。真让他做打杂的,您忍心吗?他只要负责怪怪地呆在娘身边就好了。”
袁初心这番话本是无心,没想到听在袁柳氏耳朵里,跟成了坐实她想要“谋权篡位”的心里。袁柳氏那个气啊,这么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计,此子,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