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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新计划(一)

我挣扎在黑暗中难以入睡。没有一丝亮光的房间寂静如坟墓一般将我埋葬。诸多事情涌入我的脑海,令我难以平静。

忽然,我听到了敲打墙壁的声音。黑暗中如此清脆响亮,将我从混沌的思绪中惊醒。

我仔细倾听着那有规律的响声在空洞中回响。是一种古老的传讯方式。通过声音长短,大小,间隔来表达不同内容的信息。据说是两个世纪前军队常用的联系方式。作为业余爱好我曾做过研究,但也只是一知半解地知道对方要表达的内容:

“无论XXXX回答XXX”

“XX有办法XXX逃离XX”

“XXX拯救XXX相信XX”

完全没有明白意思的我试着作出回应:

“谁?”

在我敲响墙壁短短几声之后,整个世界又陷入了死寂。我等待着回复,但对方却好像受到惊吓一般迟迟没有再次发出新的讯息。在我快要放弃时,又一次传来了声音,这次不是敲打墙壁的声音,而是铁门。

我以为被机械警卫发现了,呆坐在那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喂,我是你邻居,现在要打开你的铁门……”外面传来出乎预料的少女的声音,甜美圆润好像黄鹂的啼鸣。

十分钟过后,一个娇小的身影闪入我的房间。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夜幕般黝黑的直发整齐地披散在双肩。标志的面孔稚气未脱,宝石般深邃悠远的黑瞳中闪烁着光芒,如夜色中群星的明亮。精雕细琢的双颊柔软光滑。涂抹红晕的酒窝中流淌着晶莹的汗水,仿佛桃花绽放于露水之中的柔美。瘦小的身躯却不显单薄,不同于西方人的皮肤,如沙似雪般娇嫩。来自古老东方的少女,神秘而又诱人地将我吸引。

惊讶之余,我感到困惑,这样的少女,不,应该说是女孩,怎会出现在这里?于是经过缜密分析我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巨大的精神压力具象化出我的心理安慰,睡一会就好了。”

自言自语的我转过身去就要睡觉,不愿意相信的事情总可以用幻觉来解释。

“喂,你就是这样迎接客人的吗?”娇气中带有不满的声音传入我的耳畔。

“出现幻听……啊啊啊……”在我自言自语的时候,一双小巧柔软带着温度的手捏住我的双颊,向两边拉。

“我,不,是,幻,觉!”少女一字一顿地冲着我的耳朵大声喊道。

“啊啊,知道了……那么小朋友,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我用手揉揉脸颊,转过头来问道。游离于社会之外,我已经习惯了这超出逻辑范围的事情。

“我不是小朋友,差十三个月就是15岁了!”她双手掐着腰,厥着嘴,鼓起双颊,不满地将眉毛扭成倒八字。

虽然我对她生气的原因不明所以,但看到这副样子,我不禁笑出声来。

“喂,我可是来救你的,你要感谢我,欧阳……”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了下来。深邃的黑瞳映照出我僵硬的笑容,我冰冷的视线好像架放在她肩上的利剑,稍稍移动,便会招致鲜血的不幸。

“哈,那么,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我将她逼迫在墙壁上,手臂断绝了她逃离的希望。

她刚刚不可一世的面庞转眼间便流露出了惧色。两只白嫩的小手在面前使劲摇摆着想去否定“这个,别,我是来帮助你的……”她的声音在恐惧中有些颤抖。

“我问问题,你回答,不准说谎,否则……”我用近乎胁迫的声调对少女说。

外表柔弱却不知真相如何,我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这份未知的威胁。为了生存,狼也不得不对无力的羊露出嗜血的獠牙。我们没有义务同情,互相伤害的世界,不允许善良存在。

“名字。”我稍稍向后退了一步,但仍然保持着警惕。

“林茹欣。”她乖乖地回答道。

“你说慌!”

“唉,没有啊!”她在我的厉声恐吓下瘫坐在了地上。我不能确认她说的话是真是假,或许这一切都是她的伪装。为了活下去,人类总是带着假面欺骗着他人甚至自己。

“那好。下一个问题,谁派你来的?政府军?叛军?”

沉默……

“快说……”我拉住少女的衣领,揉皱了蓝色的连衣裙。毫不费力地将她轻柔的身躯提起来贴在墙壁上。用带着杀气的口吻威逼她,残忍的视线注视着她的黑瞳。

少女挣扎着想要从我的手中挣脱,离开地面的双脚乱踢墙壁发出响声。她的眼中起了一层薄雾,好像黎明前黑夜的迷惘。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顺着脸颊,在那酒窝中徘徊滴落在了我的手臂上。

我松开了手,少女摔坐在地上。低垂着头,双手揉着眼睛,小声呜咽。

人类总是将利剑藏于身后,露出善良的微笑,示意友好的握手。我必须时刻提起警惕,以至于忽略她的年龄。我不禁有些怀疑,她真的是作为武器而存在的吗?一瞬间的犹豫滋生怜悯,怜悯则引导失败者走向最终的归宿。

“无论是谁派你来的,他都是一个狡猾无耻的混蛋。”我靠在另一边的墙壁上,自言自语道。诡异的寂静在昏暗的房间中降临。

狭小的空间中只有我和那位名为林诗茹的少女。我低垂着头,进行着激烈地思想斗争。该如何处理这个问题?如今已经被知道名字,如果被她揭发,那被伊甸园所禁锢的我无处可逃。我无法判断她是敌是友,她的任务是抓捕我或是利用我。但无论如何,我最终都将走向灭亡。如今只好随机应变了。

我直起身来,走到少女面前。摆出一副貌似温柔的嘴脸,因为我早已忘记温柔是什么样子。如此美好的名词,必定不会适用于滋生黑暗的角落。

“那么,你说你是来救我的?你能怎么做?”我试图清楚她的真实目的,不,是仅仅相对于我的真实。

“我可以让你离开伊甸园,只要你配合我们。”少女擦擦脸,扬起头来对我说道。

“配合?!”威胁吗?果然……

“抱歉,我什么也做不了,伊甸园是我自己来的,我不打算离开。”我昧着良心说出了这句话。

少女摇摇头,叹气道:“真可惜,最近伊甸园的警戒放松了很多……”

这句话仿佛整张巨大拼图中的一个重要的碎片为我所收集。这样,我便可以拼凑迷雾下真实的一角。

“莎宾娜,宪兵队,伊甸园撤兵……呵呵,有意思……我改变计划了……”我暗暗想到。

“帕利尔将军,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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