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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十天

林路不知道已经多少次从梦中醒来,又再一次沉沉睡去了。在这个连时间都分不清的空间里,她除了睡觉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她唯一每一天可以打发时间的事情,最近,那个最开始威胁她的男人回来了。

自然每次都是交涉失败。

第五天。

大概是太过无聊,给那个男人的交涉也成了林路的娱乐,也是她所谓的“已经过了一天”的标准。林路突然感觉眼前一黑,脚下的力气也突然全部没有了,这让林路一下子倒在了门前。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次从睡眠中醒来,她开始剧烈的头痛,这让林路无法正常的思考。林路面前的门上的小窗户再一次打开了,熟悉的光芒照在倒下的林路的脸上。

但是头痛让林路的情绪更加激动,语气更加愤怒,这也触碰了门外人的底线,让他们今天没有说几句,便结束了谈话。

男人离开了门前,走到了楼下,下面是其乐融融的世界,有他的妻子和儿子,他们吃完了晚饭正开心的收拾着碗筷。他赶走自己的两个儿子,走进厨房,是他美丽的妻子正在洗碗的景象。他从背后拥住妻子,下巴放在妻子的肩膀上。

“啊,”妻子吓了一跳,之后说道,“起来,我手上都是泡沫。”

“这些事情交给那两个下人去做,”他手温柔的滑下妻子的小臂,让妻子放下手里的盘子,“你陪完孩子了,总该陪陪我吧。”

妻子笑了,而他也笑了。

林路突然抬起头来,头痛又是让她一阵眩晕。刚刚的争执让她气血上涌,好像失去了意识。也许是头痛的折磨,让林路出了一身的汗,房间外有动静,是门被用力的打开,撞在墙上的声音。林路趴到门边,她打开了那一条小小的缝,外面微弱的光照进来。

外面一对拥抱的人,旋转着走进房间,倒在平时会客的沙发上。

妈妈?那个人是妈妈!

林路惊讶的支起了身体,手按到门上,不小心的弄出了声响。

然而背对着她的母亲并没有回头。

屋子里的气氛开始转变,声音开始上升。那个声音开始进入林路的耳朵,她浑身开始剧烈的颤抖。

在昏暗的灯光之中,两个人交缠在一起的影子映在地面上。

仿佛那个挥之不去的噩梦。

火热的气氛开始蔓延,嘴边溢出的响动渗透进每一个屋子,也包括这个屋子。

仿佛回到7岁的那个夜晚。

林路开始剧烈的干呕,但是她肚子里没有任何的食物,干燥的喉咙也没有一滴水,但是那股呕吐感无法消失。外面的声音还在不断的上升,那个拥抱着她的母亲的男人,透过那个小小的缝隙,透过他的视线。

他知道林路在那里。

然后,他的嘴角,扬起一丝小小的弧度。

林路,再一次陷入无边无尽的黑暗。

二十年前。

“不要……”

被几个大男人围着,她的眼睛眼泪汪汪的,却滴溜溜的转着。这里是林正龙经常散步的必经之路,她知道林正龙有饭后散步的习惯,就是这个时间,就是这个地点。

虽然是别人告诉她的。

所以她一直在这里等着。

来了。

她示意让那几个男人围的更紧一点。

“听说你是林家二少的女人是吧?”

他们的声音应该传进了林家大少爷的耳朵里了,她细细的看着,林正龙停下来了,没想到有走起来了。她心一下子又放下来了,看来这个方法不行,就只好想别的方法。她这么想着,他居然回来了。

“喂。”

她面前的几个男人回头去找过来的林正龙的事,林正龙一笑,穿过那几个男人,林正龙有力的手臂揽过她的肩膀,她小小的身体靠在林正龙的身体上。

“你们说这是林家二少的女人?”他大声的宣示,“也不知道你们这是从那里听说的,这可不是我二弟的女人,是我,林正龙的女人,你们要是在敢动她一分,我林家定饶不了你们。”

“你是……”

“你、你们,给我等着!”

那群男人在听到林正龙三个字,全都跑掉了。看起来没事了,林正龙也放开了她,什么也没说,打算离开了。

“等下,”她叫住林正龙,“请问……”

“林正龙,你只要记住这三个字,”林正龙说道,“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林正龙留下了这一句走了。她拍拍手,刚刚那几个男人从她的背后走出来,她从钱包里拿出来几张百元大钞,那几个男人摇着尾巴收下钱,干脆的走开了。

她看着林正龙走的方向,那就是钰的哥哥。

真是可惜,如果他不是钰的哥哥的话……

如果她没有遇见林正钰的话。

她在十四岁的时候,就认识林正钰了。那是一个雨天,她第一次遇见他,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两个人,第一次说话。

那天她正被一群小混混围起来的时候,没错,就跟现在的状况差不多,只是这些人不是她花钱雇来的,而是真的来找她的事情的。而就像普通小说里面一样,林正钰出来救了她。再怎么说是高中生,个子也比那些初中生高大半头,轻而易举的收拾了那几个找她事儿的男生。可是不巧的是,没想到打跑了真正做坏事的,林正钰倒是被警察给误会了。

就是这样的经由,现在她和林正钰两个人坐在派出所里。

外面雨下的很大,一时间停不了的样子。

误会解开容易。两个人站在派出所门口,林正钰撑开伞走进雨中。但是她没动。林正钰回过头来。

“走吧,我送你。”

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雨伞上,雨水顺着伞细细的流下来。很长一段路上,两人无言,只有脚踏雨水的声响。

“你是哪儿的中学的?”林正钰问道,打破了沉默。

“二十六中。”

“哦,我是三中的。”林正钰回答道。

她点点头,其实她早就看出来了,毕竟大家都穿着校服。她的中学不是什么好学校,但是三中这种市里面最有名的精英学校,让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的母亲,”林正钰脸毫不变色的说道,“真的是干那种工作的?”

“是啊。”她也没有犹豫,直截了当的回答了。

刚才听小混混们说的吧。其实在她心里,她并不排斥自己母亲的职业,说实话她要不是母亲养活着,自己现在也不可能有饭吃有学上。学校里知道的人也不少,不知道的也不少,只是有人来问,她也不会特意去撒谎罢了。

“那你带我回你家,如何?”林正钰说道。

她一时间没有回答。她看了看身边男生的脸,还是那样没有任何的表情。她并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想去自己家,但是突然有了一个坏主意。

“那,你当我的男朋友,我就带你去。”

林正钰的脚步突然停下来了。她笑了笑,知道是吓到他了,她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对不起,你别在意,我只是……”

林正钰转过身来,以另外的一种方式封住了她的嘴。

“可以,我答应你。”

在可以交换两人鼻息的距离,他微笑着回答。

在剩下的路程里,她实际上已经无法好好的思考了。

下了公交车,还要走上几分钟。周围没有高大的建筑物,这里是著名的脏乱差没人管的街道,街口飘着牛肉板面的味道,地上泼洒着的是各种刷锅水混杂成的菜汤,有些地方堆积着白色的一次性饭盒。这一条街虽不长,但也就是在城管来的时候能偶尔清静一下。这里再往深处走是一个城中村,外面则是一个市场,她带着林正钰进了一家被各种小饭馆夹杂的小旅馆。

这里是她母亲的职场,也是她的家。

“到了。”

她打开旅店某一个房间的门,里面没有人,看来今天她的母亲是不会回来了。林正钰走进来,环视了房间一周。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是她和母亲平常没有客人时一起睡得床。她为林正钰到了一杯热水,之后铺好了地铺。

“你睡床上吧,我今天……”

但是他好像是已经知道了自己要说什么一样,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我睡这里,”林正钰说,“你睡你自己的床。”

她也没有再推脱,也就按着他说的做了。夜晚,两个人各自的躺着,她看着天花板。

“你真的不回家没关系吗?”她问道,“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啊,他们在忙着我哥哥出国留学的事情,顾不上我。”

她缓缓的回过头去,横躺在下面的人的背影,不知为何让她觉得有些寂寞。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两个人都没去上课。她把林正钰送回家,自己也打算休息一天。下了公交车,她跟在身后,过不了一会儿,他们也该分开了。

也许,再也不会见面了。

“你,昨天为什么要住我家?”总感觉有什么缘由。

“没什么,只是对于不同的世界,我很想了解一下,”林正钰说道,“不过,现在不只是你们的世界,还有你。”

林正钰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滑向她的下巴。

“你叫什么名字?”

“赵美江。”

我们会再见的。

她看着他的背影远去。

这个她一生的陷阱。

“有钱人就是好,可以雇人洗碗。”L长叹一口气。

“明明就大部分都是我洗的。”甘宁说道。

这不是,人家吃完L和甘宁亲手做的饭,现在他们两个快活去了,又使唤他们洗碗。洗碗无聊,L就给甘宁讲起了故事。

干完了活,也不早了,L就送甘宁回学校。虽然甘宁学校并没有门禁,但是L还是不让甘宁晚上留在别墅里。甘宁也明白L有自己的道理,就也没有多说。

“喂喂,L小姐是要写小说吗,”两个人并肩走在出小区路上,“这完全的八点档的剧情哎。”

“虽然我也这么觉得……”

不过,人生就是这样,不是八点档,胜似八点档啊。

接下来会怎么发展,L她也是很期待。

还有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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