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辛忽得跌倒,诸人大惊。
胜负已分了么?
有人担心倘若魏艾趁机追击,钟辛恐怕要身受重伤。大家记挂着比斗的胜负,此时钟辛若败,百柳庄就是败了!就连柳天问也被惊出一身冷汗。
可是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魏艾居然并不抢攻。
只见他也弯下腰,不住喘着粗气,问道:“小子,你还行不行?要不要先坐着歇会,顺顺气?”
钟辛咧嘴一笑,道:“老鬼,你还是关心自己吧,小爷好得很。”
说罢,钟辛挣扎着想站起来,可却力不从心,再次跌坐在地上。他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么?!
魏艾见状嘿嘿一笑,伸出手来,道:“小子,我来拉你一把。”
钟辛怔了一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握住了魏艾。
魏艾用力想拉他起来,只听“嘭”的一声,两人竟一齐跌坐在了地上。魏艾也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钟魏二人对视一眼,一同哈哈大笑起来。
见此情景,谁能想到俩人在片刻之前还打得不可开交?
“老鬼,我们还打不打?”
“打!”
“好!”
两人到了如此境地,却还要再分雌雄?这是怎样的两个痴人?
钟魏两人相互搀扶着从地上挣扎着再次想站起来,可是两人此时都是虚弱至极,终是不能如愿。
陈丰想劝劝魏艾,但看了看楼主——段莫麟面色阴沉,一语不发。陈丰不敢多说什么,只急得暗暗跺脚。
凤雪和欧阳少儒两人也不似刚才那般镇静,面露关切之情,不住向戏台边挤去。二人深知钟辛脾性,而且事关重大,此时劝他停手决计不能。俩人心焦似火,却又无计可施。
突然,一条人影跃到戏台之上,如同电光火石一般。这人伸手压住了钟魏二人,坐在了他们身后。
钟辛、魏艾觉德一股大力自肩头传来,让自己站不起身来,不过这力道虽大,却又使人有温暖和煦之感,四肢百骸五无不舒服,方才因剧烈打斗而扰乱的内息也渐渐被收束了起来。那人在给他们治疗内伤!两人心中俱是大奇,究竟是何人愿意耗损功力来帮助自己?
直至两人可以自行运功无阻之后,那人方才收功。钟辛,魏艾回过头来,只见那人须发花白,腰悬一柄木剑,原来是上官木。
上官木难得寻到个可以让双方罢手的机会,如何能够错过?他扶起两人,将他们的手握在一起,问道:“二位还要再打下去么?”
两人面露难色,俱不答话。
“魏大哥,可以了,小弟很是感激你今日之所为,可以了。”段莫麟忽得插话道。
魏艾神情凝重,望了望段莫麟,又看了看身边的钟辛和上官木,并不答话。
“钟辛贤侄,你肯为百柳庄参与这场比试,老夫甚是感激。”柳万仞笑道,“段贤侄,魏壮士与钟辛贤侄不分伯仲,不如今日就此作和吧,贤侄意下如何?”
“小侄也正是此意。”段莫麟拱手道。
“全凭柳庄主做主。”钟辛道。他又转身对魏艾道:“老鬼,你呢?”
“小子,日后有机会,我再与你一决高下。”魏艾答道。
钟辛整了整衣裳,双手抱拳道:“随时恭候魏大哥赐教。”
魏艾也是神色严肃,认真地还了一礼。
“好!既是如此,这场比斗便算和局!”司空有笑道,“不过,今日三场比试,双方俱是一胜一负一和,这胜负嘛......呵......这个......”
司空有又犯起了难,环望在场的诸多名宿,想寻个出主意的人,最后把目光落在了上官木身上。
上官木微一沉吟,道:“方才柳兄已明言,无论胜负如何,都可由段莫麟等人平安离去,现在既是平局,那么也理应适应此条,不过另外附加的彩头,便都做不得数。柳兄、段贤侄你们意下如何?”
司空有闻言,立刻附和称好,既可全了柳家颜面,又可以不出乱子,这是最好。
柳万仞哈哈一笑,道:“不错,这话确是老夫说的。既然有言在先,那么老夫必当遵守,贤侄你们请自便吧。”
段莫麟躬身含笑道:“既是如此,那小侄便不再打扰,日后有机会,晚辈再来拜见诸位前辈。告辞!”
“问儿,你替为父送送段贤侄。”柳万仞道。
“是。”柳天问应声道。
他来到段莫麟身侧,为其在众宾客中引路,以防有人刁难。庄外段莫麟等人自有宝马香车,倒也不须柳天问再做安排。两人又说了几句场面话,段莫麟等人便离开了。二人始终一团和气,若不知道内情,只怕会当他们是世交好友。
有好事之徒本还想看个热闹,猜测柳天问必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他与段莫麟之间只怕还要有番争斗,没想到两人竟都如此克制,这让不少人大失所望。
柳万仞随后吩咐柳庚去山东各处通信,不可刻意为难段莫麟等人。柳万仞是齐鲁大地首屈一指的豪侠,他既有令,等闲江湖中人自是不敢轻易忤逆。
今日之事,如此便算了解了么?
寿宴仍在继续,戏班再次回到戏台之上,宾客们又开始推杯换盏。可大多数人都没了什么兴致,陆续有宾客早早离开。柳家原本安排的三日大宴只一日便草草收场。
不过虽是如此,依然有不少人在百柳庄中留宿。柳家房间不少,自然也安排的下。除了一些亲戚和上官木、明尘道长这样的好友,也有些武林后起之秀例如何云山与何云芝兄妹、白家四杰、逍遥三少等人。因钟辛的缘故,逍遥三少更是被奉为上宾。
不过诸人各怀心事,都早早回房歇息。
逍遥三少独住一间院落,此处也最是热闹,不时便有人来拜访。可凤雪、欧阳少儒二人却是面露愁容,原来钟辛用过晚膳之后便吐了血!今日他与魏艾一战之时便已受了内伤,靠着自身功力深厚,再加着上官木助其调理,方能勉力支持,但终究不能痊愈,挨到此时再也压制不住,发作了出来。
见此状况,不但柳家为钟辛请来左近名医,还有一众武林前辈前来探望赠药。昆仑掌门丘明甚至还亲自为他推宫过穴,而且留下了一瓶专治内伤的药丸。丘明掌门看来甚是粗犷豪迈,没想到对钟辛竟如此上心。
钟辛服过药,便睡了过去。日间擂台之上实在太凶险了,凤雪与欧阳少儒现在才放下心来,但二人依旧不敢轻离钟辛左右,二人商量后决定轮流守着钟辛,上半夜由欧阳少儒照看,后半夜凤雪再来换他。
现在时辰尚早,凤雪还睡不着,他离了房间便想在柳府中随意逛逛。他现在也是满腹的心事,此处若不是百柳庄,他也想去与段莫麟对峙一番。他的叔叔凤流云本来也是要当年参与藏龙谷之约的人,按柳万仞说法,凤流云虽未到场,但难保段莫麟不会以此为由去凤庄闹事,对于这位叔叔,家里人很少提起,凤雪对他的生平知之甚少。对此,他之前并未多想,可现在看来只怕事情并不简单。
凤行天已经多年未理庄中之事,凤庄的事现都交由大哥凤潇处置。如果段莫麟真的去了,那该如何呢?大哥会如何处置?凤雪好奇,但他猜不出,这不是他能管的事。凤潇近年来虽很少出没于江湖,但没有人敢小觑他,他被视作是年青一代中的第一刀客。凤雪自知与大哥相去甚远,所以只要有大哥在,他便不需操心许多。
他是这么宽慰自己的。
只要有大哥在,他便可以尽情地逍遥。
他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只要有大哥在,他便永远都是个孩子。
这是他不愿接受的。
他很清楚,自己这几年在江湖上可以无风无浪,还闯出些所谓的名头靠的不只是他自己的身手,还有父兄的面子。
凤雪五位哥哥兄长,合称“雷鸣震九霄”,这五人以凤潇为首,各有绝艺。等闲遇到凤雪必定会向他打听几位兄长的消息,言语中不乏敬意,对此凤雪既感骄傲,又有几分艳羡与嫉妒。
他希望有一天旁人提起他想到的“自在飞花”,而非“凤七公子”。可这并非一朝一夕可为。这是他的秘密,只对欧阳少儒与钟辛说起过,他一直在寻找一个这样的机会,所以他很理解日间柳一闻与白灵杰的举动,虽然他同时也认为他们有些不自量力。
凤雪四处随意逛着,此时庄中有不少武林中人,遇到相熟的免不了寒暄几句,凤雪一向不喜欢这样的客套,所以他尽量走些僻静的小路。百柳庄修建的十分考究,除了百年老柳,青松绿竹交相掩映,假山盆栽相得益彰,廊亭院落既有江南之风采,又具北疆之豪情,乘月夜游本也是一番闲情,但凤雪却是无心于此,只想寻个静谧处。
凤雪走到后院,忽然听到一阵歌声,唱的是柳永的一首《雨霖铃》。这是首婉约派的词,道的本是孤寂思念之情。可这歌声不但饱含寂寞与孤单之意,又多了一种悲怆豪迈之情,令人动容。
凤雪为之吸引,循声而往,来到一片荷花池,歌声即止。池边一座小苑,此处本是柳天问平日练功读书之所,因今日宾客太多,便也腾了出来充作客房。今夜在此安歇的是昆仑山白家兄弟,凤雪听到院中铮铮龙吟,想来是有人正在练剑,凤雪无意与白家兄弟往来,便快步而过,并未扣门。
荷花池的另一侧的假山旁立着两人,凤雪依稀认出是上官木与白家二侠白梦杰。上官木是当世第一剑客,驰名已久,白梦杰的名号也是久闻于江湖,今日凤雪见到他的轻身功夫,方知名不虚传。他二人因何聚在此处?
上官木朝他招了招手。长辈相召,凤雪不敢不应。他快步走到二人面前躬身道:“凤雪见过上官前辈与白二侠。”
白梦杰旋即还了一礼。
上官木笑道:“贤侄多礼了,夜已深了,不知贤侄因何到此?”
凤雪答道:“晚辈方才听到有人在此放歌,歌声清冽,遂循声而至。”
上官木道:“刚才放声高歌者正是白贤侄。”
凤雪道:“小子唐突,扰了二位雅兴。”
上官木笑道:“凤贤侄言重了,若说扰了雅兴,也是老夫先扰了白贤侄的雅兴,老夫也是被白贤侄的歌声吸引来的,还望白贤侄宽恕则个。”
白梦杰连忙道:“不敢不敢,晚辈不过在此自娱,却有幸得以聆听前辈教诲,受益已是匪浅,不胜感激,焉敢怪罪前辈。”
上官木道:“今夜月色清明,二位贤侄可愿与老夫在这百柳庄中夜游一番?”
白、凤二人称好。上官木是当世最负盛名的剑客,白梦杰是学剑之人,能与他结伴而游自是求之不得。凤雪心中虽是有些不愿,但也不好拂他面子,便也应承下了。
关于这剑豪,凤雪听过不少故事,但今日之前从未见过,日间在擂台上,他也是有恩于钟辛,现在凤雪不住暗暗打量着上官木。
上官木已到了花甲之年,虽然身体强健,精神矍铄,但头发也早已花白,额头的皱纹中不知埋藏了多少故事。白日的那番风波,让这“第一剑客”不觉间又多了几分沧桑之色。此时的上官木丝毫没有平日的英气,他现在只是个普通的老者,一个孤独的老者,能和他交心的人太少了。他没有什么朋友,柳万仞是为数不多的一个,没有亲人,弟子只有一个柳天问,今日好不容易见到另一个故人之子,可惜,却又是这样的一番境地。
凤雪突然有些可怜这位大剑客。以日间情形看,百柳庄与天衣楼日后必然还会有所冲突,等到柳天问与段莫麟再次相遇时,上官木该怎么做?
上官木现在的兴致甚好,日间发生的事好像并没有如何影响到他,他和白、凤二人东拉西扯,或是说些江湖轶事,或是点评百柳庄中景致,三人相谈甚欢,不亦乐乎。六十多岁的人了,还有什么风浪没见过?还有什么放不下?
凤雪对这剑豪,不禁多了几分尊敬。
“啊!哪里跑?!”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喝,打断了这一老二少的谈话。这声音刚劲洪亮,中气十足,发声者绝非等闲。
凤雪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但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是谁。凤雪正要发问,忽见一道黑影从对面屋檐上穿过。
有刺客!凤雪不待多想,便飞身追了上去:“小贼,留下!”
凤雪别号自在飞花,轻身功夫当世一流。白梦杰恐他吃亏也欲上前帮忙,上官木却将他拦下。
白梦杰道:“前辈,凤兄弟一人只怕有危险”
上官木道:“贤侄你先跟我来。事发之地不在此处,那黑衣人虽身手灵活,但是根基不稳,绝非行凶之人,凤贤侄一人足可应付。”
说罢上官木便带着白梦杰翻过了两重院落。
二人正欲从一面围墙上跃下,白梦杰忽觉一股劲风迎面袭来。
“不好,有埋伏!谁敢在百柳庄行凶?”白梦杰心下一惊,连忙抢身来到上官木身前,自围墙跃下,出掌相迎,居高临下,掌力无形中加强了几分。
“轰!”两人双掌相交。
“不好!”白梦杰暗叫一声。他没料到来人功力竟如此强劲,这一掌如同击在山石上一般,只震得右手虎口一阵酥麻。
白梦杰心中虽惊,但手上动作却是不慢,自己掌力虽不及对方,但他还有剑!
他用左手反手拔剑横削。这一剑不但速度奇快而且角度刁钻,果然建功,不但逼退那人,而且削下他一幅衣袖。
白梦杰落地站稳,剑交右手,立了个门户,小心戒备着。那人站在阴影之下,白梦杰看不清他的身形样子。
突然他感到心口一阵绞痛,暗叫糟糕。可他不敢有所表露,只能强行忍着,额头已沁出豆大的汗珠。
“你们是什么人?”那人问道。
白梦杰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这人他一定见过,可是情急之间,他已无暇分辨。
“小柳,是我和梦杰贤侄。”上官木飘然落到白梦杰身旁。
“小柳?柳万仞?难怪有这么强的掌力!”白梦杰暗想道,同时将剑尖垂下,运功调息,胸中渐觉舒畅。此处原来是柳万仞的居所。
柳万仞自阴影中走了出来,说道:“想不到白贤侄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本事,难得、难得。”
“不敢,不敢,多亏前辈手下留情。”白梦杰连忙道。
“贤侄客气了。上官兄,你们来的时候可曾遇见什么人么?”柳万仞摆了摆手,随即问道。
“不曾!我们听到你的吼声便连忙从‘听雨小苑’赶了过来,路上遇上一个小贼,凤雪贤侄已经追去了,可是出了什么事?”上官木答道。
柳万仞急道:“是什么样的小贼?”
上官木道:“是个瘦小的黑衣人,我看他根基不稳,便任由凤贤侄一人去了,带着白贤侄先来寻你。”
柳万仞喃喃道:“那便不是他了,那就好,那就好。”
他是谁?白梦杰思量之后并未问出口。
上官木忽道:“小柳,你怎么受伤了?谁干的?”
白梦杰这时才注意到,柳万仞左腿上有道伤口。鲜血直流,裤脚已被染红。这让他不禁吃了一惊。
何人能伤柳万仞?当今天下,能与之匹敌者不过寥寥数人,此刻在百柳庄有能力做到这件事也不过上官木几人,但他们绝不可能做这件事!
“父亲,发生了什么?”柳天问、秦轲、卫清三人也已经赶到此处。
“不碍事,你们来的时候可曾遇到什么人?”柳万仞问道。
三人一头雾水,俱道未曾。
柳天问见父亲受伤,赶忙将他扶到书房,秦轲取来金疮药为岳父包扎伤口,卫清四处巡查了一番,可惜却是一无所获。
柳万仞遇刺受伤之事,很快就传遍柳府,诸人闻讯尽皆前来探望。
“柳兄,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可知道是何人所为?”明尘道长率先问道。
“有劳各位挂心了。”柳万仞道,“今晚柳某多喝了两杯,便想早些回房休息,刚进房门,却看见一蒙面人在四处翻找。他见到老夫,一言不发,举剑就刺。柳某一时大意,着了他的道。柳某伤了腿,行动不便,所以没有追出去,适才见到梦杰贤侄以为是那蒙面人又折回来了,这才出手,得罪之处,还望梦杰贤侄不要挂在心上。”说到此处,柳万仞略带尴尬之色。
白梦杰连忙道:“折煞晚辈了。”
“柳兄可认出那人是谁?”明尘道长又道。
“说来惭愧,柳某眼拙未能看出他的师承身份。那人连换了三派剑法,都是散招,应该没有用真正的师传武功。”柳万仞叹气道。
“柳兄可知道是哪三派剑法?”司空有忽然插话道。
“分别是崆峒派的穿花剑法、点苍派的蹑云剑法、峨嵋派的金光剑法,俱是轻灵一路。”柳万仞道。
“这三路剑法所习者不在少数,难以甄别,柳兄,你可知道那人在你房中寻找什么?”司空有道。
柳万仞摇了摇头,道:“我房中并没有什么紧要事物。”
“我能否去看看?”司空有道。
“当然可以。”柳万仞道,“柳庚,你带司空兄走一趟吧。”
司空有是齐鲁名捕,缉盗的本事在场无人能出其右。相信经过勘察之后,他势必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总算清净了,还是外面空气好啊。”离开书房后,司空有喃喃道。
“司空大爷,你说什么?”柳庚问道。
“没什么,咱们快走吧。”司空有道。
“好,司空大爷,还好您在这,今天的事实在太怪了。”柳庚道。
司空有不再答话,暗自思量着。
今天的事实在太不寻常,他本是来祝寿的,想和老友聚聚,没想到却遇到这么多事情。段中亭的儿子十五年未曾出现,有人曾下过那么大的功夫到处找寻他都一无所获,今日却突然到访,这背后定有隐情。还有那神秘的刺客,就算是出其不意,可以不用师传武艺,几招之间就刺伤柳万仞,就算是柳万仞大意,此人武功只怕也是高深莫测,他会是谁呢?段莫麟么?他年纪轻轻便有这等功力?不对!如果是他,那白天的“拜寿”就毫无必要,他没理由提前暴露自己,让人有所防范,一切在暗中行动岂不是更方便?这不合理!那神秘的刺客究竟是要找什么?藏龙谷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柳万仞知道什么?又隐瞒了什么?
“江湖不太平了。”司空有抬起头看着空旷的夜空,在心中暗叹。
在司空有与柳庚离开后,明尘道长低声和柳万仞说着什么,目光却不时落在上官木身上。
“不,不会是他。”柳万仞断然道。
一旁的丘明已猜到两人在说什么,急道:“柳兄,你又何必如此遮掩?依老夫看来,这事十有八九和段莫麟那厮有关。”
“丘掌门这话未免太武断了些!”上官木冷冷道,“麟儿若有暗箭伤人之心,白天又何必来此走这一遭,就为了让我们怀疑他不成?”
丘明闷哼一声,道:“上官先生你和他可有十几年没见过了吧?你了解他么?谁知道他段莫麟打的什么主意?待我把他抓回来再说?”说罢便起身欲走。
明尘道长等人连忙拉住丘明。“丘掌门,你慢一些,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上官木被气得须发皆立,满面涨红,可是一时间他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现在的局势对段莫麟来说的确极为不利,而且对于现在的“麟儿”他也的确拿捏不准。
在一片在嘈杂中,钟辛在两名下人的搀扶下缓缓走进了书房。
丘明见到钟辛便不再吵闹,连忙上前接住钟辛,扶他坐好。
“贤侄,你不在房中休息,来这做什么?欧阳少儒这个臭小子不在照看你,跑到哪里去了?”丘明问道。
钟辛面色苍白,轻咳了两声:“小侄就是为了这事而来。”
丘明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明尘道长递了杯茶过去,道:“孩子,慢慢说。”
诸人神色凝重,具有不祥之感。钟辛是为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