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沈卓分别后姜玉涵就带着胡嬷嬷和柳月往锦记绸缎庄赶。
到了门口柳月叫小顺将马车停在路边等着,便陪着姜玉涵进了绸缎庄。
胡嬷嬷前几日已经给掌柜的带了信儿让他好生候着,于是一连几天他也没敢出远门。
此刻他正在柜台内整理账本,一眼看到了走在前面的胡嬷嬷,便知道是大小姐来了,连忙迎了出来。
掌柜的名叫王和,今年四十出头,为人十分精干。
他也是沈玉涵生母家养的奴才出身,和胡嬷嬷一样早年受过沈玉涵外公刘太爷和她娘亲的恩惠,这么多年为刘小姐和沈玉涵分忧解难,经营着她的一份私产,算得上是忠心耿耿的家仆。
因为沈玉涵的性格先前对她娘的产业并不上心,长到这么大统共也没到绸缎庄来过几回。而王掌柜也是每年年底到沈府里去向沈大小姐报告一年的经营情况时才会同她见上一次,他对沈玉涵也不是很熟悉。
听闻这次大小姐要来绸缎庄来视察,他也是受宠若惊,早早地就让媳妇和丫头将绸缎庄里里外外打扫一新,生怕有哪里做的不好,让大小姐对他产生嫌隙。
因为要谈些事情,他们不好在大堂里坐着,王掌柜连忙叫媳妇郭氏将大小姐引到二楼招待贵客的小室沏上茶,自己又抱着从开年到现在这几月的账本和进货单据上了楼。
姜玉涵见他夫妻二人忙前忙后,便叫柳月过去搭把手,并宽慰说,“王叔不必忙活了,都是自家人没有那么多礼节,咱们坐下谈事便可。”
“小姐可折煞我了,”王掌柜一听大小姐喊他王叔,赶紧放下东西冲着沈玉涵拜了一拜,“老奴何德何能,小姐还是喊我王和吧。”
“你和我爹爹差不多的岁数,喊一声叔叔也不为过,况且……”姜玉涵微微笑着的表情中带着一丝悲伤,她抿了抿唇,说道,“我自从大病一场后想了许多,自从娘亲过世后,除了我爹爹,在京城里您和胡嬷嬷就是我的亲人。而我爹爹他……”
姜玉涵顿了一下,嘴角扯出了一个苦笑,继续说道:“嗯……我爹爹他公务繁忙自然是照顾不上我,府里其它人我更是靠不上。经历此难,我才幡然醒悟,原来最呵护着我为我谋划的就是胡嬷嬷和王叔您了。您们二位长辈如此对我,我若是还像对待那些下人一样对你们呼来喝去,岂不是辜负了你们一片心意?这会让我内心愧疚难安的。”
王和和胡嬷嬷一样是忠心家仆,要让他们更尽心地为自己出力听自己的差遣,就要攻心为上,从情感上感动他们远比许下什么金钱权力要有效的多。
所以一上来姜玉涵就作出一副无助又感恩的样子,她不相信王掌柜不会动容。
果然王掌柜拱手深深地向姜玉涵鞠了一躬,情绪隐隐有些激动,声音还带着颤音,“大小姐如此看重老奴,老奴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小姐情深义重,咱们也一定为小姐尽心尽力。”
王掌柜对大小姐在沈家的处境也是略知一二,他虽然不比胡嬷嬷对大小姐的感情深,但也是十分心疼她。可惜他不过是个奴仆,即便是代小姐经营着这绸缎庄可也没有能力救大小姐于水火之中。
有时听胡嬷嬷说起大小姐被王氏母女欺负的事来也只能干着急,为小姐管理着绸缎庄时也是日夜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生怕出了什么纰漏把大小姐仅剩的这一点私产也弄丢了。
今天听大小姐这样说,他不禁老怀欣慰,心想这些年的努力总算没白费,大小姐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
说完这些话,姜玉涵便步入正题,她拿着这几个月的进货清单和售卖记录大致上看了看,并未瞧出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