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上下像是散架了一样疼。
我艰难地睁开眼,一顶绣着五彩祥云的帐子顶跃入我的眼帘。
这是哪儿?我不是死了么?
我刚想起身,头上就传来一阵剧痛,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这时已有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孩儿上前惊喜道:“公主,您醒了?”
我的头昏昏沉沉的,心里莫名感到烦躁。
“这是哪儿?”
“这是您的寝宫呀,公主。”
“我是谁?”
“您是我们云朝的九公主啊,您怎么了?”那丫鬟担忧地看着我。
我记得,我明明已经被钟文山打死了,怎么又到了这里?这里是什么……云朝?中国哪里有这个朝代了?!
这时头上阵阵剧痛袭来,我忍不住双手抱头,却摸到一团绷带。这痛让我难以忍受,我痛得翻滚,结果不小心落下了床,头磕到地板,顿时出现比之前更甚十倍的疼痛感。
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
丫鬟一边来扶我一边惊叫道:“快来人啊,公主的伤口裂开了!快来人!”
不一会儿,我只觉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被报至床榻之上,仿佛有人正在解开我的绷带,动作迅速却轻柔。
但解至最后一层时,那贴着皮肉的纱布一揭,我不可避免的眉毛一皱,闷哼一声。
有人为我清洗刚刚由于伤口裂开留出的血,尽管那人已极尽温柔,我却仍然止不住地颤抖。
接着又给我上药,包扎,我已经痛得脱力了,连呻吟也没有力气发出,眼皮更是沉重得如同巨石。
“记住要每日为公主换药,擦身,切不可让伤口沾水。另外,今日的事我决不允许出现第二次。”
一众奴婢们答了声“是”。
我再想听,却失去了意识。
这一觉,再醒来已是三日后。
我依旧一睁眼就看到那帐子顶。
这一次我没有急着起身,足足躺了两个时辰才明白我并非已死,而是魂魄阴差阳错地到了另一个世界,占据了别人的身体。
但我并未为此而高兴多少。
活着又如何?
活着对于我来说已是煎熬。
不如死去。
不如死去。
我重又闭上双眼。
却听得一个春风般和煦的声音道:“醒了么?”
我偏过头,看见一位身着月白的年轻男子坐在床前,微笑地看着我。
我又看了一眼。
那双眼流光潋滟,如朗月照花,又如秋水清波。
他整个人都弥漫着春风般让人舒服的气息。
我不想说话,也不再看他,只觉得心里一下子悲怆起来,哀伤、无助、愤恨、茫然、害怕……无数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我的身体隐隐发抖,却下意识地翻转到另一边,泪水立刻不受控制地流出。
这一哭,仿佛把我半生的眼泪都流尽,我所有的委屈与愤怒都在泪水中消散,我为上一世的自己而哭,为她哀悼,同时也向她告别。
许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走了的时候,却突然有一只手将我翻转过去,我的泪水早已干了,只是眼睛仍旧湿漉漉地。
他疼惜地看着我,轻轻说道:“你受苦了。”
我想我的眼里没有一点神采,我现在只觉得累,无穷无尽的累。
我说:“我累了。”
他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又压下了那疑惑,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就退了出去。
我确实累了。
但是,好像有了某些想要活下去的欲望。
活下去。
没错,我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