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水”
浩水东朝,奔海不绝
宁四刀势如浩荡激水般连绵不绝。
“天纹”的反击仿佛水中那激荡的水花般,片刻间就无影无踪了。
“叮当”交锋之声不绝于耳。
“天纹”不断在退。
双影错,宁四扶刀而立、血染半身。
宁四施出“浩水”后气力只剩二分,“力劲”的“浩水”、“气劲”的“苍山”、“意劲”的“山河”、“入境”的“苍穹”。宁四无伤的情况下也只能施出第一式,而第二式却需极大的代价才能施出。
“天纹”脱下了纵横交错全是刀痕的双手护臂掷于地上。探手取下了背部的护手双钩。不断颤动的手带着双钩不断抖动着。
陈廷安探头看了眼货跺外边,又缩回了头,接续无力的面向天空。
马夫跑光了。
五名刀手与四名细纹人人带伤怒目而视。同时爆喝一声同时冲向了对方。
不死不休。
“天纹“望着对面宁四,那张年轻且不出众的脸,在压住愤怒和悲伤后再无一丝情感流露。在风雨中不断摆晃的身躯,如青竹般坚韧不倒。
入“气劲”的自己与入“力劲“的“食指”叶听蝉、“小指”庞战加上未入劲的“拇指”赵普、“玉柱纹”栾玉、“六秀纹”陈默、“失神纹”陈六道,截杀宁家四个未入劲的档头加两个年轻人,本以为轻松解决的事情居然全军覆没了。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形势开始偏离了他们的预计。一切的变数都是对面这个看上去平凡的年轻人。
“宁家培养的八把“刀”果然厉害,若不是那箭伤,我怕是也步他们的后尘了。不愧是“赤冶”的“刀刃!”
宁四闻言眼神一凝,他没想到对手居然知道宁家八把“刀”而且还知道他的身份。
八把“刀”是宁家培养的八组人,分“腾马”,“麟嘉”,“龙雀”“赤冶”、“犵党”、“漏景”“桂溪”、“昆吾”。每组六人:入“力劲”的“刀鞘”、“刀身”、“刀背”;入“气劲”的“刀尖”、“刀刃”、入“意劲”的“刀把”。宁四正是“赤冶”的“刀刃”,此次同行的七人中还有“桂溪”的“刀尖”、“刀刃”。
“看来宁家也有风雨楼的人,回去就想法揪出来。”
“没有机会了,不管你是”刀尖“还是“刀刃”都断在这吧。“说罢“天纹“便持双钩冲了上去。
宁四抬刀磕住了“天纹”左手钩,却无力躲闪另一钩,腿上血流如注。
又一挡,再添一伤、退三步,
三档、三伤,退七步,气力回五分。
“天纹”狞笑一声,扬钩划向宁四咽喉。
刀光闪,蛟龙现。
“苍山”
苍山凌顶,伏有蛟龙。
钩断人亡。
宁四一直在等待机会,等着气力恢复,他知道出招后的代价是什么,但依旧在等待着机会。
“气劲”不受控制在宁四体内穿梭着。强施出“苍山”的宁四皮肤不断的渗出了血。
两具躯体相错的倒向了地面。
*
陈廷安笑了,因为他活下来了。也哭了,就剩下他,受伤的刀手赵隆庆、李雷和昏迷但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的宁四了。
赵隆庆躲过了两劫。本和韩迫探路受伤逃回后一直都是在货垛附近养伤,又被陈六道击飞的铁蒺藜击伤了腿后反倒活了下来。
*
日出、雨停、风竭、朗日。
陈廷安这一天包扎伤员、掩埋尸骸又将韩迫、赵猛等档头的遗体火化,累的一身臭汗。现在又充当着马夫赶着车,明知道应该表露出哀痛的神情,但愉快的心情压制不住,嘴里轻声的哼着小曲。所有的货物都丢到了山谷里,至于会不会丢掉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他是“标头”又不是“镖头”,货物丢不丢与他何干,能活着回去就好。
赵隆庆与李雷呆呆坐在马车上,而包裹的粽子一样的宁四躺着他们中间,无声无息的。
马车沿着古道奔向宣宁前行。
*
宣宁镇的历史可追溯到七百年前。因此处地理位置交通便利前朝在此建了驿站。那时并不称宣宁。后来此处渐渐人烟茂盛形成多处村落,而当地的“咸丰纸”、宁清茶”逐渐闻名,此地便命名为咸宁。改朝换代后因为避忌王号而改名宣宁。宣宁镇南临渭水、东依风林道府、西南面为燕别山脉,北面是宁清山。渭水支脉横穿宣宁镇,镇内的“静心”、“安心”、“养心”三座桥将渭水两侧的城区连接起来。城内的三塔、三阁与三桥遥相呼应。小桥、流水、人家尽显水乡风貌。北面宁清山上的“炼心石”是很多江湖人朝拜之处,据说此石为当年风林道吴家家主修炼“入境”之处。
悦来客栈
江湖人都说每到一处都有一个悦来客栈,而且都会有一个风姿绰约的老板娘,都会发生一些江湖人口口相传的传奇故事。
宣宁镇也不例外。
悦来客栈正对着“养心”桥头,两侧店铺成倒八字林立,老铺子、老作坊、老商号比屋连甍,。一侧延渭水河边延伸,一侧向城区延伸,而立于中心的三层土木阁楼客栈在周围单层店铺的衬托下格外显眼。一楼是酒肆,外挂着“朋来先敬”的标旗,二、三楼是客栈。
一身大红襦裙的风三娘风姿摇摆的从二楼走了下来,本来喧闹的一楼酒肆突然安静一下接着又突然哄闹起来。
“这三娘半年不见又是标致了许多,不知日后要便宜了那家小子。”一商贾模样的男子对风三娘哄笑道。
“赵老板你要是眼热就回家休了你家的那婆娘,把三娘迎娶过门,免得这般眼馋。”又一人调笑道。
赵老板连忙摆手道:“可不敢如此玩笑,要是我家里那位得知,非得叫齐娘家兄弟痛打我一顿,再说这三娘我也无福消受,没那个命啊。”
风三娘闻言来到赵老板的桌旁,半依在桌边,“咯咯”一笑,用丝帕掩着嘴后一抖手将丝帕搭在赵老板的肩上,眉尖一挑,一个眼神飘向赵老板。
“赵老板你这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面相。小女子一个抛头露面福薄之人,那当得起赵老板的称赞啊。赵老板要是有心于三娘,三娘便跟赵老板享福去。若是休了你家那位我自然高兴,如赵老板着实为难,小女子做小也行。回头我们一起弄死她,免得她总依仗娘家欺负你,“
闻着手帕的香气,赵掌柜心跳开始加速,但听到风三娘的话,心跳差点停了,汗直接留下来了,边擦汗边道;“玩笑了,玩笑了。”
风三娘一挺身,丝帕一抖道:“熊样,还调笑老娘。”
这时一人接话道:“三娘,俺不怕,你要是允了,俺今天就请两位哥哥去寻媒人给你提亲。”
风三娘抬眼望去道:“李老三,你先回炉再造下吧,老娘喜欢小白脸,就你那鬼样子,省省吧。”
李老三咧嘴呵呵一笑对桌的两位兄长道:“这婆娘。”
“人美,酒也渐醇。”李老大看着风三娘道。
“心静,酒也净了。”李老二点头道。
“你俩说人话。”李老三喝到。
“呃,这婆娘太漂亮,看的老子都忘了酒掺水的事情了。”李老大道
风三娘带着香气一飘身来到酒肆中间一桌。这边坐着两名男子皆白衣,主座一人年约二十多岁,神形俊朗,风度不凡。身侧之人年龄略小但也英气逼人。两把剑置于桌上。
“这位公子面生是头次来我们宣宁吗?”
中间那位白衣公子既未应答也未看向风三娘,依旧望着酒肆门口淡然的饮了口酒。
风三娘媚然一笑,用膝盖微微顶了下那公子腰间所系而下垂的腰牌。
腰牌轻轻的荡了起来,腰牌正面所刻一把利剑直穿云霄。
“公子,小女子想知道它背面的数字是几啊?”风三娘轻声媚笑道。
那公子脸色微微一变道:“七。”
“原来是七爷啊,难怪三娘今天听到喜鹊叫。小庆子,去取坛窖藏的翠萝春,算本姑娘请的。”
“那谢过三娘了。”那白衣公子见风三娘知道腰牌所指之意态度缓和了下来。
“李老三看到没有,三娘喜欢这位公子俊样,你就照这个样子回炉重造吧。”又一人笑道。
“你个驴球蛋子,老子再难看也比你强。”李老三笑骂道。
众人虽然与风三娘言语多为调笑,但都未言语过度也不敢有什么不良举动。一是多年路上行走常年在此住店,与三娘多似相熟,言语调笑不过显得熟稔而已。二是去年宣宁镇大家族白家子弟白少杰见风三娘美貌便上前调戏。随被人阻止后,已打伤两名伙计的白少杰放下话来,言称次日便带人将风三娘掠回府中。当晚风林道第二大家魏家便有数十人从风林道府赶来夜入白家,次日白少杰便被挂在宣宁镇口旗杆上挂了一天,随后再也无人见过此人在宣宁镇出现。此时大家方知风三娘依靠的是魏家,即便是风林道第一家族吴家也不愿没必要因为风三娘去和魏家起恩怨,便告诫家族子弟不许在此闹事。
正在大家不时调笑之际,一魁梧大汉提着一酒坛从后院走了今天,倒不是伙计小庆子。
酒肆众人见到此魁梧汉子又是稍微一阵安静。
赵老板望着这魁梧汉子,眼中闪出了一丝迷惑,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
这汉子叫皮祡,是和风三娘一起来到宣宁镇的。此人不善言语且不与旁人交道,时常被其他伙计欺负后也只是默默单处。时间一长众人都叫他“丕柴”,空有一副好身材好力气却只能烧火用。后有一次燕别山七人盗与白家下了拜帖后到宣宁镇寻仇,见风三娘美貌便要掳走。皮祡用柴刀七刀伤了七人后众人才知道皮祡不是空有一把力气。至此“丕柴”便变成了“劈柴”,劈人如柴。去年白少杰为祸酒肆伤了两名伙计后,同样是皮祡一柴刀断了白少杰兵刃。从此“劈柴”升级到“皮爷”。
“老板娘,翠萝春。”皮祡将酒坛递向风三娘。
风三娘凝望着皮祡,眼里闪着光彩接过了酒坛。
“要是没事,我回后院了。”皮祡转身离开。
风三娘眼神渐渐黯然,想说话却没有说出了。
此时外面一阵马蹄声,随后停止,四名壮汉拥入了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