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把九个钱拿到了手里,对着肖正二人说了一句:“二位稍等片刻。”就起身走到店主身旁,摊开了手,炫耀着一字排开的九个大钱。‘’
“面皮加肉。”说着一翻手,九个铜钱就滑落到了店主身边的钱盒里。然后又转身笑眯眯的回到了肖正二人的桌子处,转身的同时,不露痕迹了把手心夹着的一枚铜钱,放回了自己兜里。
肖正对着老者做了个口型:“八个。”
老者笑而不语,点头示意知道。
张顺坐下后,略微收敛了一点笑容,吃人嘴短,光糊弄可不行:“这牌子你们可看见了,铁质的,刻有几个不同的字,代表着不同的身份,共有六种,不同的身份牌,代表着不同的身份:武,发给那些身负武艺的人;工,发给有一技之长的人,木工、厨师、石匠、医者、歌舞伎等,品类繁多;力,发给虽没有技术,但很有几分力气的人;文,发给识字的人;杂,多是老弱病残幼,可以勉强从事一些劳动,多是上述几种人的家眷、朋友。还有含金量最高的一类:师,也就是所有这些人中出类拔萃的一部分。”
“进入听潮城需要简单的检查,检查后进行简单的身份分类,领取不同的身份牌,用于出入城和在城中活动的证明。城门处就有好几个发放身份牌的地方,进行简单的问询、考验,以及检查是否患有疾病。”
“城门口只是大致的分类,真正要想谋生,还得持牌子到外城里的各个部里找寻做活的机会。比如我领的力字牌,城里有个力部,那些需要力气人的雇主,就会统一在力部里寻人。同样的,还有武部、工部等等。当然,这个牌子可以随意的更换,只要你满足条件,或者不满足条件。”
“这听潮城内可是不准乞讨的,卖艺可以,卖身就更可以了,嘿嘿。”
“这听潮城,背后是海,依海、依江、依山而建。就是那边那座望海山,占了听潮城三分之一吧,还有那潮江,也是穿城而过……”
“据说是为了避嫌,听潮城内的守卫力量没有命名为军队,也没有称呼士兵、将军,而是自称为武士、武士长、武尉、武校。听潮城共有十武校,一校有十尉,一尉有十武士长,一长有十士,共计万余人,主要用于维持听潮城治安,共同听命于军政首领——城主。”
“城主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呀,不仅武艺高强,在建造、管理听潮城上也是居功至伟。可以说没有城主,就没有今天的听潮城……”
说话间,带肉的面皮已经端上了桌,店主调笑道:“顺大爷慢用。”
张顺也不理会,一边吃面,一边又打量着一个比一个消瘦的肖正二人:“你们二人的话,可有什么技术在身?”
张顺已经把这二人归于没有力气的一类人,至于武艺,张顺就更没有想了。乱世之中,最有用的就是武艺,战场厮杀的将士、开宗立派的高人、保镖护镖的镖师、看家护院的武师、乃至打家劫舍的土匪、争强斗狠的地痞,但凡有一身武艺,都不至于落魄到肖正二人这样的。
肖正二人,对视了一眼,对照着张顺说的六块牌子,思考着应该把自己定位为哪一类人。
“对了,杂字牌,是不能单独领取的。必须的依附于其它牌子。一块其它牌子可以带一块杂字牌,比如我这块,就残缺了一角,便意味着我这块牌子已经领了一块杂字牌。”张顺将自己的牌子递给了肖正二人。
那老者回道:“我是没有什么能力的,不过我这孙子倒是识得几个字。”
张顺自然听出了这是谦虚的说法:“这些考核都很简单,比如力的考核,能举起百斤就可发放;文字牌也是,翻几页书你读一读,然后书写几个字,就过了。唯一的窍门就是,你得穿干净点,毕竟是读书人。等你领了文字牌,就可以和这位老哥一起去领杂字牌,就可以入城了。”
“唯一不方便的就是,等候的人较多,尤其是文字牌和杂字牌的领取,等候的人最多。当然,如果花费几个小钱,也是可以提前领取的。”
老者笑了笑:“最后的几个小钱也被这店主拿去了。”
听闻此言,张顺也就不再提钱的事了:“我再和你们说说这城里忌讳,城内禁私斗,当然如果你是绝顶高手,可以不用考虑这条禁令。几年前有个枪法宗师,寻仇至此,大白天的,当着听潮城护卫的面,杀了对方一门十四口,扬长而去。真是霸道之极呀。不过像我们这样的穷苦人,只要不惹事,只要不是运气不好,就不用担心被人当街欺负的,在听潮城安分守己的人是可以好好过日子的。当然背地里还是少不了很多……你们懂的。总之徐卫两国不允许的违法的,听潮城也差不多禁止。作奸犯科也是不允许的,偷盗抢夺也会被捕下狱,可哪里不是这样规定的呢,可哪里没有这些事……”
肖正插了一句:“这身份牌,偷一个或者买一个应该不难吧。”
“哦,忘记说了。比如这身份牌,冒用、私自制造、骗取、借用、偷盗等等,总之以不正当手段获取的,将被听潮城驱逐,或者抓捕入狱,或者直接处死。其实这个牌主要是听潮城为了方便管理,快速接纳不断涌入的各种人,其实也是为了整个听潮城好。况且,就算你通过其它方式领不了牌,还可以领杂字牌,并且杂字牌是可以直接出钱买的,私人可以***如我就把这个机会卖给了别人,只可惜是一锤子的买卖。官方也有卖。当然如果实在是满足不了条件领不了,这里城外还是可以待的。”
眼看张顺吃完东西,老者和肖正就起身准备去领取牌子的地方。
“你们这就要去领牌子?”张顺抹嘴问道。
“恩,我们想去看看再说。”老者回答道。
张顺急忙起身跟了上来:“如果这小兄弟是去领文字牌,我建议换一身好点的衣裳,收拾下自己。毕竟领了牌子,在领牌子那里,就会有些雇主等候着。万一运气好,被他们看上了,有事做,有了收入,才能算真正的在听潮城里扎下根来。”
肖正低头看了下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没有老者和张顺身上的好。
“这样吧,我看你们爷孙两也是老实的苦命人。我去给你借身合适的衣服,然后带你去潮江洗个身子,再来领牌子进城。”
肖正二人看了看彼此,老者躬身作揖道:“仰仗小哥了。”
张顺急忙用手托住了老者向下作揖的手:“这算得了什么呢,我平生第一佩服会武艺的,第二佩服的就是能认字的。你看我有一身力气,武艺可是半点没有,哎,怪就怪没有习武的机会。另外,不是自吹,你别看我能说会道,那都是打小跟着说书先生学的,可要是叫我写字认字的话,斗大的我都认识不了一箩筐。况且,将来你们要是发达了,要在听潮城内买房卖房、开铺采购等等,我包打听,都可以来找我。我也是做长远的买卖。”
在碰到老者手的瞬间,张顺打了一个寒颤,老者的手太凉了,这秋日的中午,太阳还高高挂着,才吃完面皮的张顺可是一身的汗水,可老者的手却像冷水一般。
不过张顺没有多想多问,继续一边和肖正二人说着听潮城的种种,一边朝着潮江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