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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五气三花 擒玄妙赋

至琉璃宝殿坐定,三清及弥罗,随意攀谈起来。

锣鼓听音,说话听声,这言来语去,虽是闲谈,却也有其意义。

修士见识有多广,道行有多高,玄理有多通,实际听谈吐,便能有所判断。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坐而论道,就要先展现出,自己有论道之资格。

弥罗很清楚,这并非是一种考验,而是理当如此。

论道需已明道,道既不明,何从置喙?

当然,且先不说弥罗集联邦几大修行流派道法于一身,在混沌之时得青莲造化,诸般道法都进行了全新演绎,入洪荒又拜鸿钧为师,听三百年讲道,另得了三千卷《黄庭》,单数他所亲历的宇宙反转、星空毁灭、混沌复生、道音响彻、神魔化生、洪荒开辟等,一连串难以想象亦或玄之又玄的事件,自然就有资格,与三清坐而论道。

就道行来说,他亦是大罗金仙巅峰,虽然诸般玄理,稍显搏而未专,但三清相对而言,却也算专而未博,故综合而论,他就与三清论道,实际也并不显弱。

洪荒开辟未久,一来有道行的修士,本就少之又少,二来这些修士中,有资格称大能,与三清相提并论者,自又少之又少,三来便是洪荒大能,在同一层次,能再结识两三道友,彼此坐而论道,以交流砥砺道法者,就更是近乎于无,因此之故,弥罗底蕴稍一显露,三清自便笑意妍妍,不胜之喜,油然而生。

如此,话题自然而然,就转到了道法修行。

谈法论道,单凭言语,实难探窥奥妙,故四人不免就显化出了庆云。

所谓庆云,实际便是元神之气象。

五气朝元,三花聚顶,显照于元神,便成根基之气象。

真身、灵宝、神通,显照于元神,便成根脚之气象。

可以说,自身元气之运练,但凡精纯者,都自会显照于元神。

元神显照,演化庆云,不需任何言语,便可将所修之道,显露无疑。

琉璃宝殿之中,四人各据一方,盘膝而坐。

只见老子闭目而坐,无喜无悲,笃虚守静,但五气朝元,三花聚顶,无量气机却自卤门升腾而起,当空衍化,交联成一片亩许大小的庆云;仔细看那庆云,却是一团漾漾温润的光华,呈青白两色,时而氤氲如旋,时而青升白降,玄之又玄,恰如混沌之初开,阳转而阴流,尽显道妙;又有三朵奇花,俱是骨朵收拢,扎根庆云之上,载浮载沉,摇曳生姿。

青白庆云,乃是五气显照,而那三花,却是聚顶之天地人三花。

所谓五气朝元、三花聚顶,乃是元神大成之显征。

五气源于五脏,五脏之中,心藏神气,后天为识神,空于哀,则神定,五行归火;肝藏魂气,后天为游魂,空于喜,则魂定,五行归木;脾藏意气,后天为妄意,空于欲,则意定,五行归土;肺藏魄气,后天为鬼魄,空于怒,则魄定,五行归金;肾藏精气,后天为浊精,空于乐,则精定,五行归水。

此神、魂、意、魄、精五气,运练精纯,显照于元神,便谓之曰“五气朝元”。

三花为精气神三宝显化,合天地人三才。

炼精化气大圆满,真身无漏,可为轮回之种,则人花显;炼气化神大圆满,内外圆融,可立长生之基,则地花显;炼神还虚大圆满,一灵炯炯,可作超脱之本,则天花显。

此天、地、人三花,直接于元神显化,便谓之曰“三花聚顶”。

五气朝元、三花聚顶初显征时,实际成就的是天仙道果,但天仙、真仙、玄仙之道行,俱不足以令胸中之五气,当空显化庆云,只有臻至金仙,才有此等实力,而顶上三花,却是比胸中五气,更难显化于外,必要有大罗金仙道行,才有资格施展。

顶上三花,骨朵俱都收拢,正是大罗金仙道果之体现。

当人花、地花、天花任一朵花开,便表示炼气之修行,进入到了混元层次。

弥罗观察老子庆云,自体悟得出,他道法之玄奥,用两句话可以形容,即“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与“万物负阴而报阳,冲气以为和”。

有意思的是,这两句话出自《道德经》,而《道德经》被誉为万经之王,乃是联邦道家一脉的无上经典,其作者老聃,恰就是道教三清之太清的原型老子。

当初盘古三分元神,弥罗曾亲眼目睹,故他自也知道,造化青莲流注的玄黄之气,也就是玄黄功德,却是在最大的一团盘古元神中,还演化出了一尊玲珑宝塔。三清之中,老子无疑就是那最大的一团元神所化,但他的那尊玲珑宝塔,却并未在庆云中显化。

当然,这或是有意而为之。

不过在弥罗,不显露先天灵宝,却也是再好不过,否则老子若显露玲珑宝塔,他坦诚以待也自随之,那弥纶法舟、九天都篆秘魔旗、十方法界书及万象盒,因早融入元神,必也该显露出来,如此四件混沌至宝一露,即便内蕴之道法,层次相对低落一些,单这数量和级数,任谁见了都要侧目,自就太过招摇了些。

老子庆云一现,元始、通天、弥罗,也相视一笑,放出了自身庆云。

只见元始正襟危坐,金色庆云上金花万朵,瑞气结成璎珞,倒悬而下,护住周身,金灯万盏,点点滴滴,如檐前滴水,络绎不绝,天地人三才之气勃放,一阵阵玄妙气息伴随着金花烟雨落下,气派也不稍逊老子。

他道法之玄奥,也可用一句话形容,即“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虽道法之悟,本就该循此理而为,但观元始之庆云气机,却是以此玄理,直接作了根基道法的要旨,故气机之一衍一变,无不遵天履地,当衍则衍,当变则变,恍似在顺阐自然之道法,得此大势之助,庆云之气象,自就堂而皇之。

至于通天道人,则挺直腰身,紧闭双目,胸中五气交联,化作五条白浪,因势而利导,只在庆云上来回冲刷。其道法之玄奥,以天地人三才之势论之,却是截取了天地之机,来彰显人势,而再借此人势,重衍一派天地之机。

虽通天道法之要,与宇宙反转之时,联邦人类的选择,有一些道理相通,但不同的是,通天道法之主旨,以一句话形容,大体是“万类霜天竞自由”,而联邦人类遵循的却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弥罗元神之气象,却又与三清全然不同。

他五气出卤门,却呈赤白黑青黄五色,当空交联,结成了亩大一片庆云,五色氤氲,依金木水火土五行,循东西南北中五方,不停衍变流转,而庆云之上,三花成环,浮沉不定,内中又有一株奇树,九枝九杈九桠,通体似玉石雕成,根须扎入庆云,符叶吞吐周天。

这亩大的庆云,却是将他五行本源、玉树真身,都显露了出来。

弥罗道法之玄奥,以先天五行显,却又不在先天五行,以琅轩玉树显,却也不在琅轩玉树,其气机之衍变,以一句话形容,实际就八个字,即“生命不息,自强不止”。

四人演化庆云,显露元神气象,自是为交流借鉴,彼此之道法妙悟。

这才是坐而论道之目的。

当庆云一现,气机随之衍变,元神有知,自便会有所悟。

通天、弥罗两人,因道法要义有相通之处,故气机牵引之下,不知不觉,庆云便互相接近,逐渐连在了一起,而三清之元神本就同源,再加平日里没少论道,原本三人之庆云,已呈相融之势,故老子、元始之庆云,便也顺了此势,与通天、弥罗的庆云连成了一片。

当四人庆云,终而连成一片,却就生了异变。

初时,这异变只关乎三清。

三清庆云相连,气机交融衍变,倏忽竟引动三人元神中的开天印记,在一片氤氲庆云中,显化出了一尊盘古。那盘古双瞳迸射奇光,手持神斧,似缓实疾,瞬息之间,便在庆云之中,连劈了九九八十一斧。

八十一斧劈过,庆云迸发无可思议之光,响彻无可思议之音。

继而,地火水风现,清浊二气出,清者上升为天,浊者下沉为地。

这尊元神显化的盘古,竟是在庆云里,演绎出了开天辟地的气象!

弥罗心神忽动,不由自主,召唤起第二元神。

未几,第二元神入玉虚宫,出现在琉璃宝殿,沉入了弥罗脑后。

继而,弥罗的庆云,便忽而衍变,于其中,升起了一面清濛濛的宝镜。

这宝镜,自就是先天至宝遁天镜。

遁天镜一经显化,镜面便泛起波澜,倏忽显出一段影象。

这影像当中,却也有一尊盘古,双瞳显照一方混沌,手持神斧,循混沌之脉理,似缓实疾,瞬息之间,连劈九九八十一斧,竟就剖开混沌,造就出了一方天地!

这自就是盘古开天之时,遁天镜烙下的真实影像!

这时,就见遁天镜,影像忽而一敛。

继而镜面,就迸射出一道奇光,投注在三清以开天印记显化的那尊盘古身上。

那尊盘古,本是循环往复,在连为一片的庆云里,不断挥舞神斧,演绎着开天气象,得遁天镜一道奇光注入,忽而动作就变,手上之神斧,似庖丁解牛,以一种难以言喻之方式,慢条斯理,一斧一斧剖开了庆云,此种演绎,却是比之先前,更为妙不可言。

庆云乃元神之气象,气象有变,元神自也立有感应。

几乎是瞬息之间,三清、弥罗之心神,便沉入某种玄之又玄的道境。

三清引动印记显化的盘古,以庆云为混沌,演绎开天气象,其间虽尽显造化,斧势却失之粗陋,而弥罗那遁天镜,虽烙下了盘古开天的真正斧势,却又失了其中造化,两者各有所显,又各有所缺,显缺恰是互补,故遁天镜所烙之形影,与三清显化之盘古,一经相合,立时就在庆云之中,复现了盘古开天的真正气象。

庆云如此之异变,对三清、弥罗而言,就等若是身化盘古,自己在挥斧开天!

这无论对谁而言,自都是天大一场造化。

三清秉持的是最正宗的炼气之道,故最为关注的,是天地开辟时的一气阴阳之变,而弥罗则就不同,他最为关注的,却是盘古剖开混沌时,那妙不可言的斧势。

那斧势,循混沌之脉理,如庖丁之解牛,体现的是一种洞察力。

虽一时间,难以尽悉其妙,但元力之脉理,弥罗却终是悟出了一二。

脉理即为玄理,虽非灵宝、神通、法术,却当用之时,都可用得上。

就譬如阴阳五行之理,几乎修行之中,无一处不体现。

明悟一二,自就能应用一二,这应用之道,却也是一脉道法。

弥罗喜不自胜,将此一脉刚显雏形的道法,命名为了《擒玄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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