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墨和墨梅打了声招呼,便径自离开了。今晚最好还是舒舒服服睡一觉,明日开始,恐怕就不会有那般的闲情逸致了,思及此,言墨也不禁叹了口气。
在这个世界上,为了利益而不择手段的事情可谓不胜枚举,似是古代便有一句“以兵兴者,比以兵败”,其实更像是在说“以利合者,必以利散”。凡战争,便有死伤,不是此方便是彼方,然而终究是条人命,若非万不得已,其实没有人愿意如此。可终究会有战争,那便是因了“利益”二字。为了一个统治者们急需掩饰的真正利益,人们被打上“爱国”的称号为其前仆后继,想想偶也令人发笑。
言墨正在出神地想着这些,忽然她听到了箭的破空声。一个翻身,言墨利落地避开了箭矢。然而,正当言墨不明白这是谁派来的刺客时,她突然看到周围的丫头们正带着不解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她已经疯掉了似的。
怎么回事?她不禁在心底呐喊。
这些箭穿过了所有婢女的身体,从四面八方如倾盆大雨般对着言墨倾泻而下。她试着不动,看看这些箭会不会也穿得过她的身体,然而事实就是,她中箭了!
血顺着言墨的胳膊蜿蜒流下,一滴滴地滴在地上,可是那些婢女甚至是连她的伤口都没有看见,只是好奇言墨怎么突然捂住自己的胳膊,呈现出略带皱眉的表情。
如果一个人被扎成了刺猬一般,疼痛自然是理所当然的;尽管言墨极力忍耐,可是她的内心深处还是低吼了一声——疼!
就在言墨内心喊疼的那一瞬间,言墨突然口吐鲜血,这一回,那些婢女们终于看到她吐血了,纷纷上前,打算扶起她,另一些人则慌张地找大夫去了。然而她们的到来无疑是将言墨固定在了一个位置,当下,言墨更加难受了。
言墨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些箭上并没有毒啊!突然她灵光一闪,差点就忘记了一件五、六年前的事情了!领她进入【芥行】一行的老人在临终前给了她一颗名为【摄魂香】的药,但凡她动情,必会对自己的身体有所损害。当时她还以为这仅仅是一种阻止她爱上某个男人的一种方法,没想到竟然连一点点感情都不可以有!想都不可以!
在这个世界上,最难控制的东西就是人的感情。
一瞬间,言墨醒悟,但是这一切似乎是太迟了。她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仿佛刹那间忘记了一切。
一觉醒来,竟然发现右手边玻璃窗外霓虹灯照射得十分刺眼。言墨扭头四望,只见床的左侧是一位妇人,正趴在床边,想必是睡着了。
五年的时间,不同的空间,那一切恍如隔世。如今梦醒,便是躺在病床之上,右手上还吊着药水。言墨努力回想着父母的模样,赫然发觉床边的人是母亲。她只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然而终究还是忘记了梦里的事情。
被褥被言墨拉动了一番,言墨的母亲便霎时惊醒过来,不论是鬼拉被子还是女儿醒了,对于她来说都是足够“惊喜”的事情。
翌日,待医生检查完毕,说再住两天,没事就可出院后,家人近乎是喜极而泣了。随后言墨问及家人自己怎会如此,却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说是因为缺乏运动晕倒在了火车里,可是在火车上抢救并没有什么用处,所以列车长急忙将我转入附近的医院治疗;然而我始终昏迷不醒,医生也查不出有什么症状,便一住就是一个月,直到昨晚才醒来。
“一个月啊……”你喃喃自语,总觉得有些怪异,但是着实又说不上什么。想着是自己的家人,也不大可能骗自己,便也不再深究,只是好生劝父母快快吃饭,都瘦了一圈了。
一个月虽说很长,但是好在醒来还有近十来天的假期,倒也还是能够玩玩的。不过父母以言墨生病为由勒令不得私自外出,这倒是让言墨这个成年人哭笑不得;不过父母倒也是为自己好,便也就点头答应了。
两天后,言墨及家人便提着那些个大包小包像搬家似的出院了。此时夜幕刚刚降临,医院楼顶昏暗处却有两个人影正盯着言墨。
“钟叔,您这样做似乎并不是很好啊。”女子顿了顿,口气中并无埋怨反而有丝笑意,“如若她本就不适合,一开始我们就没有必要培养她啊,这不是白费力气么?”
其实要是近一些我们便会发现这名男子其实就是火车上带走言墨的那个老头,名叫万钟,人称钟爷或者钟叔。那个说话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时言墨在地下50层见到的莫遇!
“遇儿,你当知只有我死她才能继位。当然我本是这样打算,可是阿致说……”万钟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你当知阿致的预言能力的。”
莫遇见万钟不愿多说,还提及了芥行中最负盛名的先知公孙致,一时间接不上话了,只得默默站着。
“遇儿,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作为老一辈的芥行,我们就应当了解自己的使命。你,可明白?”
或许是万钟出乎一般的沉重语调,莫遇意识到了这次的集体召回的背后境况非同一般,也许当是赴死的时候了。
万钟侧过脸,借着月光看到了莫遇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便知她已然猜到了事情的严峻。可是只此沉默似乎又显得不那么人情,便开口说:“面对什么事情都能哈哈大笑,这才是我认识的莫遇啊!”
莫遇笑笑:“您老没什么学问可也别拿小说里的话来逗趣我呀!”
停留不到三分钟,两个人影便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消失在昏暗之中。
冥冥之间,言墨抬头看向自己曾经住了一个月的住院楼楼顶,然而视力不佳加上天黑,只觉得楼顶似乎是冒着阴森之气。言墨一个哆嗦,加快了脚步追上了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