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久违的温馨袭上心头,淡淡薰衣草花香就像是一种致命毒药。
羽涵双目泛红,家具的摆放和以前一模一样,自己当初因为这个,和他理论了好几天,羽末说她摆放的不伦不类,她说就是喜欢这样,然后两人冷战。
最终他还是妥协,特意去公司请了一天假给她当苦力,而她却没心没肺的穿着松垮的睡衣,坐在阳台上吃着薯片得意忘形地看着他……
羽涵站在客厅,恍惚看到羽末正在努力挪动沙发,一滴滴汗水滴落,另一个张羽涵一边吃着薯片一边大声加油。
放在沙发靠背上的手,仿若触电一般急忙抽回,傻傻一笑,喃喃说:“你和我在一起应该很痛苦吧,任性、刁蛮,不可理喻……”
转身望着东面的卧室,那是采光最好的房间,羽末说他不喜欢早上起来被阳光照着,所以把这间卧室给了自己,那间僻静阴冷的留给了自己,自己当初还说他有怪癖,居然不喜欢早上的阳光。
其实现在想起来,自己还真是笨,那么明显的谎话自己居然深信不疑,握着冰冷的门把手,房门应声打开,粉色公主床熟悉的布置,白纱窗帘上绣着的紫色薰衣草像是一根根尖锐的针,刺入眼睛里。
许是窗户没有关上灯,卧室里挂着的一串串千纸鹤摇曳不停……
晚饭过后,羽涵坐在沙发,双腿不雅的放在茶几上,一边折纸一边跟正在厨房里忙碌的羽末说:“羽末,我们折纸鹤好不好?”
厨房传来一阵阵碟碗碰撞声和水龙头哗哗地流水声,半晌后里面传来羽末不满声:“不折,你看有哪个正常男人弄这种女孩喜欢的东西……”
弯腰捡起地上一只紫色纸鹤,羽涵嘴角上扬将它小心翼翼拆开:你告诉我说,折一千只纸鹤对它许愿,就能达成愿望,原来真的是骗人的……
“笨蛋,那是我骗你的啊,你怎么这么笨就相信了呢!”将纸贴近胸口,一遍遍呢喃着,眼泪一颗颗洒落着,发疯似的将一串串纸鹤拆开,原来每一个纸鹤都有羽末写下的一句话……
我想你……
对你的爱将我的生命一点一点剥离,现在我惊喜若狂地发现,原来我的生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为你活……
哭累了,坐在地上,松垮地依靠在墙角,一堆折纸静静地躺在手边,瞳孔无神的望着天花吊顶,忽然想起不知何时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一段话:
每一段记忆,都有一个密码,只要时间、地点,人物组合正确,它就会清晰的浮现在你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原来自己始终没有忘记……
羽末不知什么时候伫立在卧室门口望着她,她现在的样子居然比在咖啡厅遇见时更加清瘦,红红的眼睛,苍白无助的脸,头发散乱着,此刻她现在的狼狈样子仿佛就像是被人遗弃在路边的孩子,让人心酸。
看着羽涵此刻模样,仿佛看见了当年忘记拿钥匙,蹲在黑暗的楼道里等着自己的她,那时候,她也是现在这样无助可怜,让人看了心疼。
心里阵阵疼痛,冷峻地眼神闪过一丝痛苦,但却又努力掩饰好自己,声音冰冷地打断她的回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羽末……”羽涵看着他突然出现,慌乱地站起身体,却因为用力过猛一阵眩晕啷呛坐在地上,模糊间看到他伸出那只浑厚有力的手掌,等她伸手触摸时,他却慌乱收回。
理智最终代替了不忍,握紧拳头藏在身后,神色淡然的望着她。
羽涵身体轻轻一颤,伸出的手缓缓落下,扶着墙壁一点一点站起身子,努力擦掉脸上泪痕,低着头,贴着墙壁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想要握住他,却不知道自己该握住那里,轻轻攥住他西装衣角扯了扯,哽咽地说:“羽末……我想你……”,声音很小,像是婴儿吚吚哑哑地声音一样带着模糊。
她就是这样,总是在做错事后一副可怜兮兮模样抓住自己衣角,她这是在做什么?呵,在乞求自己原谅吗?
当那只耀眼的钻戒再次出现在他眼里的时候,那刚涌上心头的怀念瞬间被愤怒替代,眼中流露出一丝厌恶,退后一步,却还是被她紧紧攥住不肯松手,张羽涵,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掩盖住那些刺眼的事实吗?
“放手!”羽末冷冷吐出两个字。
“不,我不要!”羽涵恐慌地摇头,攥住他衣角的手更加用力起来,手指关节居然泛白:“我不要放开,羽末,我不要离开你了!”。
羽涵眼泪伴随着声音簌簌落下,羽末脸色惨白,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可她那结婚钻戒却耀眼的戴在她手上,这样赤裸裸的事情自己又该怎么去忽略?
伸手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无情的用力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羽涵脑海一片空白:“羽末,我放下尊严,放下女人的骄傲,为什么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歇斯底里的喊着,眼睛被泪水模糊,看不清他的脸,但却清晰的感受到他充满怒气的喘息。
他高举着她的手,那颗耀眼的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张羽涵,这就是你的骄傲吗?”眼睛里满是血丝,甩掉她的手:“张羽涵,你把我当什么了?是你在婚姻以外的艳遇?!还是在替你结婚的人填补他不在你身边的空虚?!!”
他停住声音,愤恨的望着她,努力压制住想要掐住她脖子的冲动。
“不……”羽涵脸色更加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就像是大病一场的病人一样,啷啷呛呛退后几步撞在衣柜上,他在说什么?是在说自己水性杨花吗?
“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我和他……”她想跟他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那种无助的恐慌让自己不敢直视他通红的眼睛。
张羽涵,你还要愚弄我到什么时候,为什么你要出现在我世界里狠狠践踏我!一步一步将她逼入角落,握紧的拳头向着她挥去
羽涵闭着眼睛,打吧,打断这段感情,打散自己无耻的相思……
“哗啦”期待的疼痛始终没有出现,应声而落的是身后的化妆镜,玻璃碎片洒落一滴,她缓缓睁开眼睛,望着他鲜血淋淋的手掌。
那锋利的玻璃正扎在他的手上,一滴一滴红色液体滴在羽涵肩膀上,接着汇成一股细细的血线将她肩膀彻底打湿:“原来,一直是我不肯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