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就像一把刀,越是回忆,回忆的越是清晰,那把刀就会一刀一刀凌迟着自己,精神的凌迟疼痛远比肉体的疼痛更要让人痛不欲生。
记忆席卷着心头,捂住心口,羽涵紧咬着牙齿,一滴一滴眼泪不受控制的蔌蔌落下,迷离眼眸,再也承受不住,蹲在地上,埋头抱着双腿抑不住痛哭起来:“羽末,我真的很想你……”
蒙蒙细雨变成大雨滂沱,尽情的倾泻在她身上。
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而停留,三年前,从她离开时就已经注定,他,已经成为一个过去。
只是,羽她一直在努力忽略这个事实。
哭过之后,生活还要继续,只是心里那道裂痕却是永远无法填补。
“张经理,你以前在哪里啊?”午饭过后,公司没事做,几位资深八卦女和羽涵围在一起说笑着。
“以前啊,以前在Z市”羽涵附和一声,从三年前离开后,她自己确实是在Z市,这也不算是欺骗她们吧?
“听说那里很苦耶,张经理在哪里不怕嘛?”助理小向好像很了解的样子说道。
“呵呵,其实还好吧,习惯就好了”,干笑两声,是啊,很苦,妈妈就是被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狠心留在那里。
“张经理这么漂亮,一定有很多人追吧?”声音充满着羡慕,不过更多的是渴望答案的表情。
羽涵转瞬间想到羽末:“没有啊……”自己努力在试着封存那段记忆,却想不到还是会被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勾起它。
“张经理,有人找你,在会客室等你呢,”前台接待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喊道。
羽涵好奇的望着会客室门口,自己回来后基本没怎么跟别人联系,怎么会有人指名点姓地找自己呢,王一心?不可能,她懒得连电话都不想打,怎么会来找自己呢。
至于心底最深处的那个人,就更不可能了,他现在巴不得撕碎自己,怎么会来找她呢,忐忑不安地推开房门,却看到身穿淡蓝色衣服的女人背影。
她有些失神起来,从没想过今天来找自己的会是她——杨澜,羽末最好的朋友之一,她记得那时候杨澜就跟一心一样像个男孩子。
羽涵努力摆出一丝笑容,开口说:“杨姐”
杨澜转身,笑了笑:“我还以为认错人了,没想到真的是你回来了”,话语里藏着一丝针对。
羽涵倒满水放在桌上,比比座椅:“呵呵,真没想到杨姐居然能找到这里,坐吧,喝杯水”,“羽末告诉你的?”坐在椅子上,有意无意问道。
呡了口水,笑了一声,“怎么可能,想从他嘴里知道什么东西,简直比登天还难”,杨澜看着她,“你们要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羽涵有些糊涂起来,不是已经变成现在这样了吗?还要怎么做才可以?
“他等了你三年,难道你就没有一句要解释的吗?还是你认为三年只不过恍若昨天,根本算不上什么?”杨澜透着一丝着急。
“解释?我没有什么可解释的,早死早超生嘛,这样对彼此都好,不是吗?”羽涵好笑地望着杨澜,真是奇怪,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欠他的?
杨澜停下拿着水杯的手,就这么定在半空中,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缓缓放下,站起身来说:“早死早超生?如果真的能早死早超生,羽末又怎么能沦落到现在的样子!”
眼里说不清的愤怒,忽然想起自己今天是来劝合的,缓缓口气:“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想,就算当初是他的不对,但这三年里他所做的一切都足够让你有个原谅他的理由了吧?”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吗?”羽涵望着她无力地笑了笑,真是奇怪,是他不愿意接受自己,怎么说的好像是自己抛弃他一样……
“你……”
杨澜的手不自觉用力攥紧,手中纸杯捏扁,温水溢出,滴滴答答流在地上,无言地摇摇头,转身离开,在推开会客室门时,杨澜声音沙哑地说:“我想,你可以在当年那所房子里找到继续爱他的理由”,转身,努力压制着愤怒,“张羽涵,不是每个人都欠你的!”
杨澜说完甩手离开,留下羽涵自己一个人呆呆坐在原位,什么是不是每个人都欠自己的?自己又何尝说过有人欠自己什么!
羽涵紧紧攥着手,她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去?还是不去?双手感到极疼,下意识松开手,手心却因为被指甲用力陷入肉里流出鲜血,一滴一滴滴入水杯,滴滴鲜血将水染成红色,很妖艳,很耀眼。
那所房子?是当初离开时他住的地方吗?呵呵,应该是吧,就是在那里,平安夜那晚,他口口声声吼着让她滚出他的世界,那句话在这三年里就像一个复读机,不断在自己脑海里回放,一遍一遍,她都数不清那句话自己想了多少次,她知道,每想一次,她就会跟傻子一样不自觉落泪。
对助理小向安排好工作后,心中的迷惑好奇驱使着她离开公司,她知道,虽然他没有说,但三年前他的怒吼一定有什么理由的,可是又有什么理由能让他那样狠心对待自己,这个问题三年里一直困扰自己,没有停止过……
当她爬上三楼站在这既熟悉又陌生的门口前,羽涵感到害怕,她忽然有一种逃离的想法,很强烈……
紧闭着双眼,深深吸了口气,踮起脚尖从门框角落里拿出一把钥匙,呵呵,他居然依然将钥匙放在这里,是因为自己吗?
“你怎么蹲在门口?”加班到深夜才回家的羽末,看着依靠在门口昏昏欲睡地羽涵问道,黑夜看不清他的脸,但她知道,他一定很心疼。
羽涵委屈地望着他,她忘记自己在这里等了他多久,当她站起来时,腿脚已经麻木,差点摔倒在地,略带哭腔的说:“我又忘记带钥匙……”
“笨蛋,你不会给我打电话吗?”说话间他已经打开房门,将她横抱紧屋内。
“你不是在加班嘛,我怕打扰你工作……”
羽末将她随手丢在沙发上,开始在厨房忙碌起来:“以后我会在门框上留一把钥匙!”
“羽末,我们把窗帘和沙发换成紫色好不好?”
午时楼道的闷热使她甩掉脑海里的回忆,轻轻将门打开,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薰衣草花香,低头,却见一双可爱的HelloKitty棉拖摆在门口。
屋内的沙发个窗帘从以前的淡蓝色换成薰衣草紫,她记得,沙发窗帘还未换成紫色时,她就悄然离开了,眼睛再次迷离,一层水雾将眼眸笼罩,酸酸的,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