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引着二人进了里屋,给他们倒了点水,自己颤巍巍的坐在一张凳子上,先是又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讲述起来:“几个月前,一支商队大概有几十人突然来到我们村子,他们有的人还受了伤,好像和别人战斗过一场。他们说要在我们这里住宿一夜,我家老头子是这个村的村长,然后老头子便在村里的粮仓中找了个比较大的地方安排他们住下。”老妇说到这咳了几声,脸上露出悲痛的表情:“因为还没到收获的季节,粮仓里并没有太多的粮食,只剩下些去年的余粮,是我们村人撑到秋收时的口粮。谁知第二天上午村民去给他们送些早饭时,发现他们早已经不见了,粮食也被他们偷了大半...”
说到这里,老妇哽咽起来,抬起衣袖去抹去眼角的泪水,钟婉儿走上前去,轻轻的将手放在老妇的肩上。
林惊羽轻声的问道:“婆婆,那然后呢,后来又发了什么事。”
老妇人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村里人都很生气,到我们家闹了好些天,说是老头子的错,说是他将贼人引进粮仓的,让老头子给个说法。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天,老头子那天站在门前,拍着着自己的胸脯对大家说'大家放心,我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当天下午,他就坐着牛车去离这里不远的石源城报官去了,可,可他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说到这里,老妇又哽咽起来。
钟婉儿拍着老妇的肩膀,轻声的安慰着,林惊羽暗自揣测:虽然天塔城离这也不远,但天塔城的官府主要负责东南区边防,这种事想必是不会理会的,老人去石源城是正确的,只是现在还没回来,肯定是出了什么差错。另外,根据我和婉儿姑娘来的时候村民的反应,这里应该还有些事情,老婆婆没有说完的。
果然,老妇人停了一会后继续说道:“上个月,那群人又来了,他们很多人受着伤,一个个带着火气,他们进村子就直接抢走各种牲口,粮食,凡是阻止的村民都被他们打伤,他们最后临走时,说下个月秋收时还会再来的,让我们缴纳足够多的粮食才会放了老头子。”老妇说到伤心处,又是一阵哭泣。钟婉儿眉头蹙在一起,喘息加重,胸脯起伏,看来很是生气。
林惊羽心中也是恼火,他给钟婉儿使了个眼神,让她继续照看老妇人,钟婉儿会意的点点头。
林惊羽在老妇人家里转了转,来到后面的厨房,那是木头支撑起来的一个小棚子,柴门上还隐约可见去年泛黄的春联。“吱呀”一声推开柴门,一个土堆的灶台,其左侧是一摞木柴,前面有一个生火时用的小木凳。门的左右两侧分别有一个水缸,米缸,米缸上还贴有一张用楷书写的“满”字。炉膛底下干干净净的,想来是有一段时间没有生火做饭了。掀起米缸,偌大的缸底中零散的几个米粒显示出它的作用。
林惊羽关上柴门,来到前屋,老妇已经在钟婉儿的安慰下慢慢平静下来了。林惊羽走向前,蹲下来握住老妇皱巴巴的手,坚定地说道:“婆婆放心,那群贼人如果再来,我会帮你们教训他们的,我们正好也要去石源城,我一定把伯伯找回来。”老妇身躯一震,反过来紧紧抓住林惊羽的手,满脸惊喜的看着林惊羽,说道:“真的吗,你真能帮我找回老头子吗!”林惊羽轻轻地拍拍她的手,笑道:“婆婆放心吧,我一定说到做到。”
“恩人啊,老婆子在这里给您磕头了!”老妇说着便要下跪,被林惊羽二人连忙扶起来。钟婉儿说道:“婆婆,我们还要多谢你收留我们二人住宿呢,再说那种贼人是个江湖人都会出手相助的,你不用多谢的,我们一定会将伯伯带回来的。”林惊羽和钟婉儿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夜晚,林惊羽坐在屋顶上吹着晚风,看着星空。一阵衣摆抖动的声音,钟婉儿来到林惊羽的身旁,捋捋裙摆坐下。
“在干嘛呢?”钟婉儿转过头问道。林惊羽微微一笑说道:“起风了,天上都是云朵,今晚可能会下雨。”“啊?”钟婉儿被他这回答搞的一愣一愣的,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个商队,如果觉得会下雨的话,就应该会抓紧时间赶到有人烟的地方,可能就会加快速度赶过来,也许今夜就会到这个村子。”林惊羽继续说道。
钟婉儿听了后,沉默了一会,突然手撑在身后仰起头,一道美丽的弧线在月光的照耀下显露出来。她换了一种很平静的声音说道:“你知道吗,我从小见多了江湖上的厮杀,你这样的人,还真是特殊。”林惊羽也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也就不说话,等着她的下文。她继续说道:“你胆大心细,却因为两条鱼动容;你心思缜密,却为了不相识的人许下承诺。这难道就是行走在江湖中的书生吗。”
林惊羽默念定心决,将视线从那道曲线上拿开,听了钟婉儿的话,调整下心态,回答道:“胆大也好,计谋也罢,只是生活的能力,这和你生活的态度无关。无论怎样,都该活出自己最想要的样子不是吗。”
钟婉儿失神的说道:“活出最想要的样子吗...”
林惊羽望向她,点头道:“对,做你想做的,活出自己。”
坚定的话让钟婉儿一震,她转过头,笑靥如花的说道:“恩,我会加油的。”
突然,林惊羽耳朵一动,他站起身来看向远处,钟婉儿见状跟着起来,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们来了。”林惊羽话音刚落,就见到远处有火光闪动,那火光由一点变成两点,三点,慢慢放大,紧接着还能听到马蹄声由小到大的传过来。不一会,一支几十人,五辆空马车的队伍便来到了村口。
他们穿着统一的青灰色镖师服,左胸和后背上印有红的“金”字,站在马车附近的侍卫拿着长枪,其余人手中统一配有四尺多长的大刀。只见最前面那人留着八字胡,从马背上跳下来,一手按在刀柄上,一手朝后面招呼了一下。那些侍卫便吵吵嚷嚷的来到街道上,“出来,都给老子出来,别给我装睡!”“把你们秋收的粮食都给我拿出来,大爷们饶你们不死。”房门纷纷被踹开,他们冲进去,不一会便将衣衫不整的村民们踢出房门。村民手放在脑后,弯着腰被驱赶到街道中,一些稍微年轻一点的男子想反抗,直接被打趴下拖到街道中,不一会儿,村民们就都被集中起来,那位留宿林惊羽二人的老妇人也在其中,不过林惊羽已经给她打过招呼了,她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害怕,但也不至于太慌乱。
林惊羽拉住想要出手的钟婉儿,冷漠的看着那些护镖的侍卫,说道:“再等一等,我要看看他们应该受到多严重的惩罚。”钟婉儿推断下这些人的功力,暗想控制住场面应该没问题,便压着性子继续等待着。
留着八字胡的那人走到村民前,说道:“把你们秋收的粮食拿出来吧,装满这五辆马车我们就走,绝不多要。”
一共就百十来户人家,装满五马车的话,剩下一点够不够来年的种子都不一定,更不用说吃了。村民一个个低着头敢怒不敢言,过了好久都没人发声。
八字胡环视一周,一个贼眉鼠眼的侍卫心神领会,他直接拉起一个还在整理衣衫的女子,女子尖叫一声拉住身边男人的手不放开,那侍卫一眼踢开那男子,对八字胡说:“头,我们都出来一个月了,兄弟们都憋坏了,要不先让弟兄们快活快活?”说完,一群人淫笑起来。八字胡拂了拂胡子,装模作样的沉吟一番,然后说道:“嗯...也不错,既然他们都不愿拿出粮食,那就拿这些女子来换吧。”说着,他那****的眼神还不忘朝一些女子身上漏出的春光上瞄去。
一群侍卫得到许可后纷纷喝彩,抽口哨,一个个抓起身边姿色还不错的女子,顿时,尖叫声,哭喊声,侍卫的殴打声混成一片。钟婉儿眼看就要出手,林惊羽这次没有阻拦。
“慢着!”一道颤抖的声音传来,场面安静下来,钟婉儿也停下了动作。只见那位老妇人缓缓的起身,说道:“放了这些姑娘,我们把粮食给你们。”村民们少数的几户家中没有女子的脸上还有些不满,但这种关头,也不敢说些什么。
八字胡哈哈一笑,说道:“老婆子,还是你识相,只要把粮食给了我们,我保证不动这些女子。”
老妇人无奈的对一位被打倒在地的身材还算魁梧的小伙子说道:“阿祥,带他们去放置粮食的地方吧。”
叫阿祥的人朝地上使劲啐了一口,转头朝村子的一处走去,八字胡招呼十几个护卫驱车跟了上去。
粮食在一处地窖中,村民这几天为了避免暴露,都没有拿出来生火做饭,十几个侍卫忙前忙后,装了有一会,装满了五辆马车,再看那地窖中的存粮已经不足三分之一了。
八字胡一抱手,说道:“我说道做到,粮食既然到手了,我绝不动这里的女子。不过嘛...”他说到这里嘿嘿一笑:“其他兄弟们我可就管不了喽,哈哈哈。”
村民们哄的一声愤怒了,好多人直接站了起来,朝身边的侍卫打过去,奈何这些侍卫都是有武力的,这些攻击无异于以卵击石,侍卫们奸笑着,几拳几脚就将他们打趴下。那贼眉鼠眼的人喊道:“你们第二队的先在在这给我守着,第一对的兄弟,走,跟我快活去!”十几个大汉应声扛起身边哭喊挣扎的女子朝屋内走去,他们已经开始想象今夜的美好时光了,一个个淫光毕露,剩下的人则继续殴打着想要暴动的人,有几个人已经拔出了刀,月色下亮闪闪的白光摇晃着。
“够了!”一道炸雷般的声音突然响起,一抹闪耀着月辉的锋芒在一名侍卫的眼中放大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