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东墨国的港湾。东墨国和冷雪国很不一样-冷雪国全都是叫卖的,一副热闹的样子,而东墨国却是死气沉沉的,所有人脸上都没有笑容;冷雪国的集市是很干净整洁的,人们任劳任怨地工作在自己的岗位上,东墨国满地都是打架流下的血迹,想忽略都不行;冷雪国的小孩子们都是成群结伴玩耍的,东墨国则看不到小孩子的身影,只能听到马车上要被卖掉的小孩子发自内心痛苦的哭喊......
这是一个痛苦的国家。
北冥漠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好意思,牵着云舞走在集市上。旁边的人们看了北冥漠,全都跟见到了死神一般跪地,根本不像冷雪国的人民们看到了萧画后那副景象。
北冥漠踏着众人的手过去,众人的手尽管红肿,但都忍着,咬着牙坚持着。云舞绕过他们,感觉背后丝丝凉意,自己要小心了。
北冥漠似是看穿了云舞的心事,在云舞耳边轻轻低语,云舞突然昏了过去。北冥漠就这么抱着云舞,一路飞奔到了自己的毒火宫。
又给云舞吹了些什么,云舞突然醒来,看到的是一片彩色琉璃瓦片做成的大厅,几缕幽香窜入心中,看到的是一个白玉围成的荷花池。红木做成的架子上,摆着很多用珍稀材料做成的各种各样的盛器。
云舞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看到枕头旁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鸡汤,鸡汤旁边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要是醒了,就把鸡汤喝了,然后跟着侍女去你的房间。”云舞看了看那碗汤,里面还特意放了一些枸杞和自己最爱吃的山药,心里暖暖的。北冥漠也许不知道自己喜欢吃山药吧,不过恭喜他中奖了,嘿嘿。
云舞端起那碗鸡汤,轻轻吹开热气,用玉瓷勺舀了一小口,放在嘴边,用嘴唇轻轻碰了碰,试了试温度后全部倒进了嘴里。
咂了咂嘴,嗯嗯,真好喝!油而不腻,山药和枸杞都入味了,鸡肉也软软嫩嫩的,吃起来很新鲜。汤尚有余温,虽然冒着热气但也不算烫,人间美味啊!
云舞喝了一半的汤,觉得肚子里有些热热的,就放下了碗。下了床,把鞋子穿好,发现外面又开始下起了雨,不禁担心起了自己的家人。透过七色琉璃,看到外面有几个小侍女相拥着跑过来,嘴里一直念叨着“冷”。云舞打开了宫殿的门,对着那几个小侍女说:“你们这么冷,进来歇息一会子吧。”
其中一个小侍女问道:“请问姑娘是谁,怎么会在国君的宫殿内?”上下扫视了一下子云舞,发现云舞穿得不错,眉清目秀的,不似坏人。
云舞笑了笑,几个小侍女认定了云舞不是坏人,赶忙个个儿进了屋子里。屋子里很是温暖,几个小侍女相互抱着,云舞给她们每人倒了一碗热茶,随后把被子叠好。
一个小侍女惊呼:“你不会是国君新的妃子吧?!”
云舞不得不说她真是想多了,坐下来,安静地喝了一口茶,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一颦一笑都那么美,几个小侍女完全看呆了,没有注意到身后眼神快要杀了几人的北冥漠。
云舞抬头,看到北冥漠已经要举起剑来,赶忙叫道:“你们快走!”
“什么?”其中一个小侍女转过身去,看到北冥漠,吓得竟昏了过去。剩下几个小侍女也顾不得她了,有能耐的两个爬到了门口,闪身出去躲过一劫。剩下的两个看着那个晕过去的小侍女被活活杀死,无能为力,不知道泪水是什么。
“你们不知道朕的宫殿,不许你们这些卑微的下人进来吗?!”云舞赶紧护在二人身前:“北冥漠,你休要失去了理智!放她们走,好不好?”
“云舞,你走开!”北冥漠气力很大,一巴掌推开了云舞,云舞倒在地上,脚“嘎吱”一声,一阵剧痛,痛得云舞没坚持住,昏了过去。
北冥漠见了,对着那两个小侍女喊道:“滚!给朕滚出东墨国!不要让朕再见到你们!”北冥漠赶紧传太医来,把云舞放在旁边的床上,眼睛里的血红色减退了些。
那太医磨磨蹭蹭地来了,不情不愿地给云舞接骨,云舞醒来又痛昏了无数次后终于给那老太医接好了骨头,疼痛减了大半,赶紧问北冥漠:“那两个小侍女怎么样了?”
“活着。”北冥漠轻轻摸着云舞的脚,云舞脚阵阵痒感,缩到了被子里。“今晚我可以住在这里吗?”
“为什么?”
“我喜欢这里。”这理由,云舞自己都不相信。她是怕,那两个小侍女若是来了,找不到她,那可怎么办?到时候,定要被杀死的。
北冥漠冷笑:“去你的吧。今晚你不可以睡在这里,谁都不可以在朕这里留宿。”
“我能问一下是为什么吗?”因为萧画的原因,云舞对于“不能”这样的字眼,竟然坚信这背后有着什么故事,“是因为你不喜欢别人弄脏你这里吗?”
北冥漠摇头,眼睛里有泪光涌现。云舞正要安慰他,北冥漠突然怒吼一声,这种方式,是来自骨子里的恨,才能发出来的。
“云舞,别说出去,好吗?你是我的红颜,我不希望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北冥漠哭了出来,像一只小豹子一样看着云舞。
云舞点头:“我明白。”看着北冥漠的样子,下意识地叫了声:“萧画。”
北冥漠猛地抬头:“你再给我说一遍!”
云舞摇头,她断定,北冥漠和萧画定有世仇!“我什么都没有说。北冥漠,你究竟与萧......那人有什么仇我不想管,你也愿意告诉我不告诉我。你要是不说,我不问就是了。”
“别!”北冥漠突然抱住云舞,“听我说。”北冥漠吞了口口水,接着说:“我娘是东墨国的绝世美人,家事也好,谁也看不起。我皇阿玛看上了她,她自然也看上了皇阿玛的钱。这宫殿就是他们曾经的小巢,我什么都没有改过,全都是老样子。”
云舞环顾四周,怪不得呢,这些琉璃的边角都快破了,好多东西都快坏了。
“我娘到死都没有爱上我皇阿玛,也是因为这点,我娘死了。那也是一个下雨天,几个小侍女跑进来,弄脏了地板。我娘心地善良啊,收留了她们,她们暖了手又走了。可是我皇阿玛醉醺醺地回来,以为我娘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就......”北冥漠哭了,哭得那么伤心。“要不是因为那几个侍女,我娘也不会被碎尸万段!”
东墨国的国君向来都这么心狠,云舞终于明白了。